他想此刻就是她拿把刀捅過來,他也絕不會停下。
他想要的不僅僅是這具身體,他要的是解脫,追求的是解脫中的快/感。
他太冷了,這四年他被關在冰天雪地裡,暗無天日,冷到發抖,冷到絕望,沒有什麼比此時此刻的取暖更重要。
她在哭叫,他不是聽不到,只是選擇性不去聽,她怕疼,他更怕,她痛苦,他更不好受。
在這場遲到了四年的情愛中,他不是一個征服者,他只是一個病入膏肓的病人,在尋找良藥治好自己。
他的胸膛緊緊貼着她,狠狠地,幾乎想要把自己完全揉進她骨血裡去,俊臉上充斥了太多的神情,看不清了,只有縱橫的血與淚,他邊嗚咽邊做,邊做邊哭。
哭可以化解痛苦?哭能避免傷害嗎?他不知道,汗水和淚水砸在她緊閉的雙目上,她像個死人似的任由他糟蹋,無情地發/泄。
他帶着絕望,帶着每呼吸一下便痛上萬分的鼻息去在她耳邊纏綿悱惻:“昔昔,你應該是屬於我的,原諒我,請你原諒我,我以爲你再也不會出現……我以爲你再也不會出現在我面前……我要繼續保護你……這一次我是說真的……你明白嗎?請你相信……不要丟下我……不要讓我一個人在墳墓裡……”
他又是哄又是求,沒有章法的說着什麼,她不想聽,也不能聽,因爲太疼了,每一次他的動作對她都是一種極刑,從嘴時發出痛苦的呻/吟,臉龐滿是淚水,讓他更有種征服的快/感,加快腰部運動。
幾乎沒做多久,他在哭喊中動得越來越快,痛快/感來到爆發的邊緣,在一陣哭吼之下瞬間釋放出來,“如果不能原諒,就恨我吧,恨我……”
昏睡沒有太長時間,剛移動一下身體,馬上被一陣撕裂的痛楚所襲擊,痛苦地癱回牀上,全身縮成一團。
雪白的牀鋪上慘不忍睹,到處是血,還有大量白色液體。
“昔昔,相信嗎?今天是我最開心的一晚。”
她麻木地躺着,側靠在不太髒的牀邊,穿越昏暗望着玻璃窗,那裡反射出男人的臉,綻出貪婪的滿足,他的面部線條宛如刀鋒斧鑿的冷線條,這樣一個變態到極致的男人用“最開心”來形容別人最痛苦的一晚真是夠殘忍、厚顏無恥。
她贏弱的背明顯抖了一下,他躺在牀的另一側,偌大的牀鋪只有兩邊沒有污漬勉強可以躺人,手指伸過去撫了撫她的背,上面是他的血,也有他揮灑的汗,如同一隻吃飽喝足的猛獅縮在洞口,微微眯起眼,“我還是你的曜哥哥,天亮跟我回青州,以後我會保護你。”
迴應他的是死寂,她應該累了,他自我安慰着解釋她的冷漠,反正她在這裡,他的眼皮子底下,跑不了,何況門從裡面上了鎖,必須有他的指紋才能出去。
他想抱抱她,想感受彼此相貼的肌膚與體溫,最終手臂在半途落下,牀中間太髒了,抱不到一塊兒去,以後有的是機會。
鍾未昔睜着眼睛,疼痛到沒有知覺,他哭着說欠了她很多,要她原諒,可他有沒有問過她的意見,從來都是他說什麼,她必須去做什麼,不得有異議。
太久的傷疤以爲痊癒,突然被這麼一揭開,比撕皮掀肉還要疼。
他爲什麼不肯放過她,她不明白,從沒有做過傷害他的事,爲什麼一次次,他總是在折磨她。
她花了一年的時間去流浪,把仇恨與晦澀灑進每踩下去的一寸腳步裡,終於從頹廢灰暗的世界裡走出來,從此過上心如止水的安靜生活。
難道她不恨了還有錯嗎?恨他纔是對的?這是什麼道理,對與錯,好與壞全是他一個人說了算。
小時候他看她性格不順眼,企圖改造成他想象中的樣子,又是恐嚇又是讓她看埋屍,長大了也不放過她。
到底她欠了他什麼?要這樣反覆糾纏下去。
夏季的天亮得早,四點多外面已經大亮,窗簾只拉了一半,光亮照在這套豪華的總統套房裡只讓人刺眼。
室內黑司曜睡得很死,不,不能說死,應該說他睡得很甜,有很久他沒有這樣安詳而滿足地睡過去,更多的是在酒精的麻痹中昏昏沉沉睡着,然後在白天的繁忙中掙扎,再在下一個夜晚買醉。
鍾未昔離開前沒看他一眼,她不想看,一看就噁心,一看就想嘔,他臉上身上交雜着血,睡在一灘開滿暗紅色血液的牀鋪上就像被人捅過無數刀。
她不恨,真的,對於一個被傷得徹底的人來說,這真的不算什麼。
早晨的空氣很好,新鮮,像街上行行走走的路人,也像東方漸漸升起來的日出,透出旺盛的生命力。
她腳步變得拖沓、遲緩,昨晚的踐踏壓榨了她兩年多的時間才治好的心靈傷,曾經的落寞、沉悶、疲倦如今又回到這具身體裡。
走走停停,停停走走,一段只需要半個小時的路程她花了兩個小時,上火車的一剎那整個人垮掉了,癱坐在位置上再也沒能醒來。
牧離收到電話前發了好大一通火,他熬紅眼,把能砸的全砸了,最遭殃的是廚房裡的東西,鍋碗瓢盆被砸了個稀巴爛,餐桌被推倒,狠狠地在上面踩,毀了個徹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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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他回到家才發現廚房裡冷清,不像平常那樣時時燃着溫暖的煙火,他肚子餓慘了,爲了趕回來吃飯推掉了一個美麗的約會,以及一頓比她做得好百倍的大餐。可迎接他的是什麼?
他叫了半天未昔的名字,煩躁地跑上去敲門,才知道她走了,一聲不吭走了,連個紙條都沒留下。
他不信,不信她不告而別,給她打了一個又一個電話,她不接。
他安慰自己,她那麼大的人了不會做這種無厘頭的事,可能走得匆忙,沒來得及說。
可是一夜過去了,他一醒來頭一次不顧形象,蓬頭蓬頭垢面就爬上樓查看,她仍是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