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依淺醒來,是在三天後的傍晚。
夕陽斜斜地透過窗戶射進來,將空氣裡的粉塵照得清清楚楚,她捲翹的睫毛像是微風拂過的蒲公因那樣眨着。
“淺淺,淺淺。”有個遙遠的聲音在喚她,由遠及近,她好累,好不想睜開眼睛,可是那個聲音一直在持續,逼着她不得不睜開眼睛。
首先映在面前的是一張驚喜交加的俊臉。
用力地揉了揉額頭,她欲掙扎起身的動作纔開始,池晟軒就體貼地摟着她坐起來。
“你是誰啊?我怎麼覺得你好眼熟,可是,我就是記不起我們在那兒見過。”她眼神懵懂地望着他,帶着純淨的無知。
池晟軒的脊背一僵,她難道……失憶了?
“淺淺,你真的記不起我了嗎?”他帶着一絲試探,抱着一絲希望地說道。
夏依淺仔細看他,從頭髮,到濃眉,到黑眸,到高鼻,到紅脣,甚至到了下巴,和頸子,卻還是找不到任何的印象。
“我們是什麼關係啊?還有他們,都是誰啊?”
被她冷靜而陌生的眼神望到的人,都一一呆若木雞,她真的完全記不起他們了嗎?
“淺淺,那你還記得我嗎?”穆梓航不甘心地向前,把自己的一張臉送到夏依淺面前,“你還記得高中時候我們一起翹課,然後一起被老師喊道教室門口罰站嗎?你還記得高中時候我們租得那個廉價的屋子,我在裡面給你補習功課嗎?你還記得有一次你用奶茶潑了一個刁蠻的客人後被追着滿街跑嗎?你還記得……”
“梓航,夠了,別再刺激她了,你沒看到她臉上痛苦的表情嗎?醫生不是說了她頭部受到重創會有後遺症嗎?說不定,這就是後遺症。”童嘉悅制止了快要發狂的穆梓航,她的男人,怎麼可以在衆目睽睽之下對其他女人表現得這麼在乎,她不允許。
那一連串夏依淺完全沒映象的問題讓她流露出不安地情緒,用驚恐的眼神戰戰兢兢望着面前的兩個人,她退縮着地往池晟軒懷裡縮去。
她這尋求庇護的動作落在穆梓航眼底,成了巨大的諷刺,哪怕她真的什麼都忘了,能給她安全感的,還是隻有他的懷抱,到頭來,還是他自作多情了。
失魂落魄地走出了病房,穆梓航不理會一直跟在他後面的女人,徜徉在林蔭大道上。
“梓航,你現在是不是後悔跟我結婚了?”童嘉悅綿軟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他轉身,望着面前表情憂創的女人,向前跨步,將她擁入懷裡。
心裡面的那個人只能永遠留在想象裡,而她,卻是這輩子能夠解決他“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的魔咒,用個愛你的人,用責任去填那份空虛。
接下來幾天,夏依淺的表現讓所有人都接受了她失憶了的事實,她變得很安靜,很愛笑,完完全全換了個人,尤其是在相信了池晟軒是她丈夫以後,對他更是依賴到了極致,他一分一秒地離開,她臉上的焦灼就會一分一秒地累加,彷彿他,就是她的全世界。
可這樣子的依賴感,卻讓池晟軒在享受中滋生出了恐懼和害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