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是誰?”看這個男人一臉害怕的模樣,其實與前兩個草包大不相同,他的害怕根本是裝出來戲弄她的!陸婧依然戒慎地舉着槍,身處‘敵營’,大意不得……
“別緊張別緊張,我是自己人……”見佳人眼底漾滿戒慎,男人笑道。雖然知道她是個美麗的女人,卻並沒預料到會是個如此堅強的漂亮女人!
陸婧依然挑着眉,舉槍的動作也絲毫未變。要她相信一個陌生男人的話,還是在這種情況下,理智告訴她根本就不可能!可是,莫名的,她卻覺得這個男人對她並沒有敵意!
“你是誰?”她問,聲音冷冷的,淡淡的,卻一如美妙的鶯啼般悅耳動聽!
“你的聲音真好聽!”男人的話文不對題,在被槍指的危機時刻還能拿出他‘情聖’那一套獵豔守規,還真是讓人啼笑皆非!
陸婧冷漠的神態未變,噙着冷肆的櫻脣微微開啓,“別說廢話,你到底是誰?”
聞言,男人忽然露出很受傷的神色,一雙深邃幽深的黑眸裡瞬間染上慟意,“你怎麼可以說我的話是廢話呢?你的聲音真地很好聽嘛!”
第一次,陸婧拿一個男人沒轍……美眸裡輕閃不耐,她威脅地扣動扳機,冷道,“再廢話,信不信我會在你身上開一個洞!”
“別別別,嘿嘿,我就是開個玩笑嘛,別生氣!女人生氣容易變老的!”男人不改邪肆,看着陸婧的眼咻然一變,一抹陰狠在眼底滋生!他迅速掏出腰間的手槍,對準陸婧的方向揚起!
“碰!碰!”兩聲槍響分別來自男人與陸婧手中的槍!
“好槍法!”轉頭看見倒在地上不住哀嚎的小嘍嘍,男人忽然露齒一笑,還不忘對陸婧語吐讚賞!
陸婧也轉過頭,看到被男人的槍打中的黑衣人,挑起的眉有了鬆落的痕跡,原來這個男人不是他們一夥的!
“快走吧,這裡不宜久留!”玩夠了,男人終於卸去了臉上的玩世不恭,率先跑出陰森的廠房!
“哪走?”不知何時跑出來十幾個黑衣人,將他們二人團團圍住!
陸婧心下一沉,不着痕跡地握緊手槍,心裡卻着實沒了底!槍裡子彈所剩無幾,如果依靠赤手空拳,勝算更小,何況對方手中還有槍,要想脫困還真是難上加難!
看到這一陣仗,男人剛剛卸去的玩世不恭再次回到臉上,邪邪一笑,他漫不經心地對陸婧道,“你先走吧,這裡交給我好了!”
陸婧挑眉,心底漾起一絲不解卻並沒問出口。
“這是我的事,該走的人是你纔對!”她的事,不想假他人之手,何況她也沒有理由連累一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陌生人!
好像早料到她會這麼說,男人笑了笑,道,“也好,那就我們兩人陪他們玩玩好了!看他們都已經躍躍欲試了,我們就別磨蹭了!估計嘛,也就三兩分鐘就能全部解決了!走嘞!”語畢,男人猛地朝對手攻去,速度快得讓人眼花繚亂!
陸婧有些閃神,就見男人身手利落地快速撂倒對手,他甚至自信地將槍別到腰間,赤手空拳地在十幾個敵人中間穿梭自如,甚至連開槍的時間都不給對方,就已輕鬆將他們的手槍或踢下或奪走,好一個暢打自如!
陸婧看得眼花繚亂之餘,心中不安的大石也總算落了地,隨即也將槍放好,加入了打鬥中!
有男人的幫助,陸婧打得得心應手,對付這些嘍嘍,她的身手綽綽有餘!
男人邊應付着對方的攻擊,還不忘對她頻吹口哨以表讚賞,攪得陸婧是哭笑不得卻又分外輕鬆!
結果,就如男人大言不慚的口述預告,用時幾分鐘就擊垮十幾個黑衣人,果然,他絕對不在一般的行列裡!
“是不是該你做個自我介紹先?”回程的途中,陸婧冷聲淡問開車的男人!都並肩作戰了,她卻連對方的名字都不知道,有點太離譜!
男人側頭對她露齒一笑,大大方方地自我介紹道,“我叫薛梓醇!木辛梓,酉享醇,以後熟悉了叫我梓醇就行了!”
以後?陸婧狐疑地挑眉,因爲男人信誓旦旦的口吻而有些懷疑!但是,好奇心那種東西,她天生就沒多少,所以,對於男人陌生的身份,她並未多問!
“你很與衆不同!”這是薛梓醇得出的結論,除了他的名字,她可以說是對他一無所知卻不問不疑,表情淡如清水。這樣一個女人,想必塵世間沒有幾個!
這時,陸婧的手機鈴聲響了,接起一聽是歐瑾釧,她立刻問道,“小儆回來了嗎?”
電話彼端的男人大概給了她肯定的迴應,她纔會露出如釋重負的神態!雖然不知今天這起事端的主謀是誰,想來應該不是個人性泯滅之人,至少他(她)沒對一個小孩子下毒手!
同一時間,在剛剛經過一場‘激戰’的廢舊廠房頂樓,一個女人倚窗而立,兩條長臂交錯相環,一雙美眸遠遠眺望,像是在思念誰又像是在苦冥思……
一個男人走了進來,眼中映入女人嬌美背影時,立刻軟化了剛毅臉龐上的僵硬線條。
“爲什麼要放了她?你不是恨她入骨嗎?”悄然接近,男人站在女人身後,身子微微前傾藉以暗嗅她發間的馨香!
女人櫻瓣一樣的美脣輕輕開啓,吐出的話卻攜帶着一股濃重的陰森之氣,“先給她來個熱身不是挺好?這樣,她也會多少有些覺悟!”
充斥於鼻息間的馨香令男人心醉神馳,他閉上了眼,任自己的精神暢享在心愛之人的馨香世界裡,自拔不得……
女人收回眺望視線,出其不意地咻然轉身,正好捕捉到男人來不及斂起的迷醉神態,不禁冷笑一記,“該你出場了,山姆!這件事辦成以後,我,就任憑你處置!”魅惑地在男人耳邊輕吹一口氣,女人的脣揚起詭異的弧線,似乎,又一場陰謀已在她腦中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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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婧婧,就陪我去嘛,好不好?我都好長時間沒逛街了,你就陪陪我嘛!”一大早,秦嵐嵐就來到陸婧的住處,軟磨硬泡,非要她陪她逛街才行!
陸婧勉強睜開乏困的眼睛,漾滿睡意的一雙美眸在看到秦嵐嵐那張過於諂媚的臉時注入了些許無奈的因素!
“嵐嵐,我今天有工作,你去找鑫苑好不好?”
“我纔不想找她,她最近被一個男人迷得暈頭轉向,怎麼可能丟下親親男友陪我去逛街啊?”嘟着嘴,拒絕的同時,秦嵐嵐還不忘埋怨一番!
沈鑫苑交了男朋友,這件事陸婧也知道,之所以沒深問是因爲鑫苑不像嵐嵐,她心思穩健沉着,自然在談戀愛這方面也會發揮她超於常人的冷靜自持,不用她擔心!不過,貌似嵐嵐對鑫苑剛交的男朋友很有微詞,說出的話也從不留情,還真是……
揉了揉因爲缺覺而有些泛酸痛的額角,陸婧懶懶地自牀上起身,沒再多說什麼地直接走進浴室梳洗!反正若是被秦嵐嵐纏上了,除非答應她的請求,否則想脫身是基本不可能的!
30分鐘後,兩人來到了A市有名的百貨大樓,直奔12樓的名品店!
推着嬰兒車的秦嵐嵐,當眼睛一觸到琳琅滿目的商品時,立刻流露出燦如星辰的璀璨眸光!
“哇,婧婧你快看,是LouisVuitton的新款裙裝誒,快進去看看!”餘音猶在耳旁,秦嵐嵐的身影已經迅速消失在陸婧眼底,留下嬰兒車裡的小女孩可憐兮兮地看着她那個不負責任的媽!
陸婧無奈地推起嬰兒車一同走進LV特賣場,看秦嵐嵐幸福地穿梭在名款女裝與時尚包包之間,不亦樂乎得簡直就已經忘乎所以了!
“婧婧,快幫我看看這頂帽子是不是很漂亮?”沒一會兒,挑好一款夏威夷風格的大邊帽跑了過來,秦嵐嵐獻寶似地問,聲音裡興奮度盤盤躍升,估計她的錢包是要壯烈犧牲在這裡了!
試過帽子,秦嵐嵐又跑到衣裙專櫃前,就見她前一刻還興奮盎然的眼神瞬間襲上點點不堪!看了看一條條最新款潮裙,再看看自己生過孩子後嚴重‘超標’的身材,秦嵐嵐只能含恨轉身離去!
走沒兩步,她又轉回身,盯着一條粉色系的短裙,依依不捨,流連忘返……
“秦嵐嵐,寶寶哭了,你看看她是不是餓了?”陸婧推着嬰兒車走過來,眼底有責難!哪有當媽的看到名品就忘了孩子的?真是不像話!
嵐嵐走過去抱起嬰兒車裡的女娃,奇異的,前一刻還哭鬧不休的小娃竟然咯咯笑了出來,原來她哭是因爲看不到秦嵐嵐不安所致!
這時,秦嵐嵐失落的表情一變,充滿詭異地盯着陸婧瞧。末了,她興奮地勸言道,“婧婧,你把那條裙子買下來好不好?”
陸婧表情不變,爽快地掏出錢包就要付賬。反正過去十幾年,她一直充當秦嵐嵐的提款機,多一次不多!
“婧婧,你快去試衣間試試!”秦嵐嵐興奮地遞出剛買過的裙子給陸婧!
陸婧不解地挑起眉毛,“不是你要買這條裙子的嗎?”
秦嵐嵐悶悶地搖頭,比了比自己腫脹的身材,不無遺憾地道,“我這身材,能穿進去嗎?不過這條裙子實在是太漂亮了,我好捨不得!你買了,以後就可以穿給我看,這樣不就兩全了嗎?”
聽過她異想天開的話,陸婧除了莫可奈何地搖頭再做不出其他動作!這種主意,也只有秦大小姐才能想得出!簡直就絕了!
買都買了,她就去試試好了!陸婧轉頭走進試衣間的功夫,秦嵐嵐一個人又開始亂逛起來!
大概過了兩分鐘,陸婧走出來,在鏡子面前看了看,總覺得這粉色調太過平淡了,與自己好像不是很適合!
正巧這時,秦嵐嵐走過來,一見她身上的裙子便興奮地大喊大叫,“哇塞,好漂亮啊,婧婧,你身材也太好了點吧!”
對於好友妒羨交加的讚賞,陸婧只回以淡淡一笑,並未應腔!
這時,突然注意到了什麼不對勁的地方,陸婧咻地轉頭,問還兀自一臉陶醉的秦嵐嵐,“寶寶呢?”
“寶寶?不就在那嗎?”頭也不回地指着某一個方向,她還在幻想粉色短裙穿在自己身上的情景,精神有些跟不上陸婧的話!
“秦嵐嵐!”氣急了的陸婧照着秦嵐嵐的頭就是快狠準的一記爆慄,“寶寶在哪?你回頭看看!”
被打地回過神來,秦嵐嵐撅着嘴邊嘟囔着不滿邊回頭看。一看,可不得了了,寶寶在哪?根本就沒在她所指的地方!
這下,秦嵐嵐急了,發了瘋般地找起來!可是整個LV賣場都跑遍了,卻不見寶寶的嬰兒車,難道是被誰綁架了?
這麼一想,秦嵐嵐兩眼一紅,立刻爆發眼淚的洪潮,蹲在地上嚶嚶哭了起來!
如果她不是自己的好友,陸婧絕對會上前給她幾個巴掌!世界上哪有這麼糊塗的母親?孩子弄丟了不說,還沒用地哭個沒完,不會想辦法找嗎?
實在是對這個怯弱的女人沒轍,陸婧把秦嵐嵐安置在這,自己火速跑出賣場找尋了起來!
剛月足的小孩不可能自己跑掉,唯一的論證就是有人趁嵐嵐不注意蓄意帶走了她!會是誰呢?目的又是什麼呢?錢嗎?如果這個人的目的是錢,那問題就好辦了,他絕對會主動聯繫她們的!怕就怕帶走孩子的人目的並非金錢那麼簡單,那就慘了!
邊暗暗思量,陸婧邊快速走在商場的每一條過路上,眼睛銳利地掃向每一個角落,就怕一個疏忽會放過某個細節!
這時,前方突然出現一身穿白色半袖的男人,慌慌張張地在過路上橫衝直撞,手裡好像還推着什麼!
目標鎖定,陸婧迅速跑上前,攔在白衣男人身前!
看清男人樣貌,陸婧出乎意料地挑眉冷道,“馬俊,怎麼是你?”原來,劫持寶寶的犯人就是秦嵐嵐的前夫,也是寶寶的親生父親馬俊!銷聲匿跡了一陣子,她還以爲他終於‘改過從善’了呢!看來,是她低估他的惡劣品質了!
馬俊一見陸婧,猥瑣的表情又跑了出來!就見他眼冒褻光,眉毛上揚,雙脣也因興奮而顫抖,就差沒流口水了!
原來,急忙之下,陸婧穿着剛買的短裙就跑了出來!僅能遮住跨間的緊身短裙,不諱言將她完好的身段完全地勾勒出來,甚至她一低腰,打底褲就有外露的危險,如此誘惑,估計沒幾個男人能逃得過!
陸婧眼冒陰狠,雙脣不耐地輕抿!真是色高人膽大!都被她那麼教訓過了,他竟然還有膽那樣看她!
雙拳不由地握緊,陸婧趁着男人有些發愣的時候悄悄地進逼,想趁機將嬰兒車奪過來!
周圍的吵雜聲多少喚回了馬俊遠走的理智,一發現陸婧靠近,他立刻拉着嬰兒車後退幾個大步,嘴裡威脅地道,“別過來,再動,別怪我對這個小鬼不客氣!”
好一個窩囊男人,竟然拿自己的親生女兒做人質對人相要挾,敗類一個!
陸婧不齒地揚起細眉,雖然依言停了下來,一張清冷麪孔卻大有想打上一架的架勢!誰叫他是個如此欠人教訓的人渣!
“馬俊,給你最後一個機會,識相的趕快把寶寶交給我,我可以當作沒看見你!如果你不識相,我想你應該知道惹毛我的後果是什麼!”不到萬不得已,她並不想動手!這裡是人來人往的百貨大廈,冒然行事只會引來過多的關注,那不是她的行事風格!
馬俊向四周看了看,心裡暗暗思忖:這裡是百貨商場,到處都是人,想她就是再張揚也不可能在這裡就動起手來!
如此一想,馬俊變得有恃無恐起來!
“陸婧,別以爲我怕你,上一次我只是不小心着了你的道,可不代表我從此就會低你一籌!我現在推着的是我的女兒,你他媽的少管閒事!”
聞言,陸婧臉色一沉,擡手,出其不意地彈出一記滾珠,正中馬俊眉心!
“啊!”馬俊痛呼一聲,被滾珠的力道擊退幾步,踉蹌着停下!“你這個該死的女人!”
陸婧森冷揚脣,擡手又想彈出一粒滾珠,馬俊嚇得迅速後退兩步!
收回手,陸婧冷冷開口,“給你個教訓,下次再敢對我出言不遜,彈出去的就不只是彈珠這麼簡單了!”如果不是怕在法治社會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她早一粒子彈解決了這個人渣!
“現在還想跟我較勁嗎?還是乖乖地交出寶寶?還是那句話,交出寶寶,我就饒你這一回!”
“死八婆!”被陸婧不屑的言語一刺激,馬俊也管不着是不是在公衆場合,指着陸婧就是一聲謾罵!“你個死八婆,你以爲我會怕你嗎?有種你就過來,我今天就跟你拼個你死我活!”
嘴角溢出冷笑,陸婧看着馬俊的眼裡漾滿諷意,“勇氣可嘉,智謀不足,你確定要與我打上一回合?”轉動脖子,掰掰手腕,活動腿腳,陸婧儼然一副熱身在即的態勢,臉上從容不迫,美眸淡漾自信。本來不想在人多的地方起爭執的,誰想這個男人真是太草包了,不教訓不行!就算是爲了剛足月的寶寶教訓教訓這個不成氣候的老爸,她就辛苦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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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商場,我勸你們還是別起干戈的好!”一道不算純熟的中文出自一金髮綠眸帥哥之口!
陸婧轉頭向來人看去,頓時一抹驚愕閃過美目,竟然是山姆!
可是,奇怪的是,山姆好像不認得她似的,只疏離地看她一眼便冷言勸道,“我不知道你們之間有什麼誤會,但這裡是公衆場所,希望你們互相自重一點,不要給其他顧客帶來困擾!”
昔日那個玩世不恭,做事從不按常理出牌的外國人,現在竟然會一板一眼地對她施行教訓,這世界會不會變得太快了點?
一抹充滿諷意的笑在陸婧脣角漾開,她並未開口問出心中疑惑,只優雅地向馬俊走去,趁他不備,奪過他手中的嬰兒車,然後拿他當透明人一樣地怡然走回秦嵐嵐所在的賣場!
“喂,你給我站住!”女兒都已經到手了,沒道理他要讓這個女人壞了他的好事!要是再不把這小鬼帶回家,他都要被爸媽念死了!
聽到馬俊追過來的腳步聲,陸婧詭異一笑,咻地停下來,轉身,伸腿,一絆,動作一氣呵成,絲毫不拖泥帶水!然後,男人便很沒形象地摔了個‘狗吃屎’!
優雅地蹲下身,陸婧在正試圖爬起來的男人耳邊冷冷地道,“這是最後一次,馬俊,別再試圖挑戰我的耐性!被我知道你還敢出現在嵐嵐母女身邊的話,我保證會一槍打爆你的頭,將你五馬分屍地丟在深山中喂老虎,讓你死無葬身之地!”如此陰惻的話,陸婧笑魘如花地說,滿意地看到沒種的男人抖個不停!
末了,她還不忘添上一句,“哦對了,差點忘了告訴你,嵐嵐現在已經有男朋友了,是一個比你馬俊要好上一千倍的金貴,你這隻銀龜,還是別再自取其辱的好!”
就在陸婧踩着勝利的步伐離開的時候,身後不遠處,金髮綠眸的帥哥從暗處走了出來,剛還冠冕堂皇的一張正經臉孔咻然一變,整個人都散發着陰邪之氣。他快步走到馬俊身前,看到他的狼狽,先是不齒地冷哼一聲,隨即又扔出釣餌,“想跟我合作嗎?我可以幫你徹底擊垮甚至是毀掉那個讓你恨之入骨的女人!”
馬俊揚眸看他,想起他正是剛纔勸架的男人,不解地用手指着他問,“你、你不是……”
男人不耐地接過話茬,“我是誰不要緊,重要的是我要幫你重振威風,然後徹底毀掉那個女人!你願意嗎?”
從沒想過,像這種類似於天上掉餡餅的好事也會出現在他馬俊的人生裡。幾乎連一秒的猶豫都沒有,馬俊點頭如搗蒜地應道,“願意,當然願意!”
沒大腦的魚就這樣被釣了去,兀自沾沾自喜的他,絕對想不到他要爲這樣一個決定付出怎樣大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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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飛回‘彩虹’總部,陸婧本想給衆人一個驚喜的,誰知卻撲了個空,‘彩虹’總部一個人都沒有!
狐疑地挑起秀眉,印象裡,這好像還是破天荒的頭一遭!無論如何,‘赤’是絕不會離開‘彩虹’總部半步的,唯一可以解釋的就是:出事了!
迅速接通‘赤’的電話,那端卻頻頻傳來忙音,急得陸婧不由地深鎖起眉頭!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連‘赤’都要親自出馬?
低頭冥想的陸婧忽然被迎面而來的莽撞身影撞個正着,肩膀吃痛,她不禁悶哼一聲,正欲發作,卻看到了‘橙’那張急迫滿布的美麗臉孔!
“藍,你回來了!”‘橙’怪叫一聲,眼底流露着驚喜的光暈!
陸婧脣角的笑也只維持了一秒,下一瞬,她斂起重逢的笑意,嚴肅地問說,“出什麼事了?”
聞言,橙立刻垮下臉來,打開總部的門,悶聲道,“進去再說吧!”
偌大的‘彩虹’總部,如今只有她們兩個人。“橙”將陸婧帶到會議室,兩人緊挨着坐了下來。
“到底出了什麼事?是‘彩虹’成員出事了對不對?”陸婧的第六感異常敏銳,當她來這裡卻撲了個空的時候,就已經想到了,能如此撼動‘彩虹’的就只有它的七個成員!
嘆了口氣,‘橙’的表情忽而蒙上一層怨懟,“還不是‘黃’,爛桃花一大堆,這下好了,被一個什麼國王看上了,硬是要娶她做老婆,麻煩死了!”
“可是如果‘黃’不答應,那個國王也沒辦法不是嗎?”陸婧深知‘彩虹’的幾位成員憎恨婚姻憎恨束縛的事實,可想而知,當有人要將‘黃’套牢的時候,她的反抗會有多麼激烈!
“開什麼玩笑?人家是國王誒,跺一跺腳都能引起世界震盪,你想‘黃’會是他的對手嗎?”不屑地努了努鼻子,她至今仍對‘黃’的處事作風很是不齒!明知道自己有張招風的臉,就乖乖在家呆着得了,還總跑出去招搖,吃鱉是早晚的事!
不似‘橙’的義憤填膺,陸婧眼神沉着,神態冷靜,雖說國王的頭銜會給外界勢力龐大的感覺,但她們‘彩虹’也絕不是省油的燈!可是,看‘橙’的表情,這一次似乎並不怎麼好解決,不然也不會輪到‘赤’親自出馬了!
“需要我做什麼?”陸婧問,態度依然從容淡雅!
“還不知道呢,看‘赤’怎麼說吧,我也是回來等消息的!”
“‘赤’,你回來了!”
臉上漾着一絲疲態的精明女人走了進來,身後還跟着‘彩虹’的其他兩名成員:‘綠’與‘紫’。
連向來不問世事的‘紫’都出動了,看來,這次的事件絕對不容小覷!
客套寒暄了幾分鐘,‘赤’隨即迅速進入正題!
“拉姆提王國是地處歐亞交界的一個小國,人口只有幾千萬!”‘赤’的話音剛一落下,就聽到來自‘橙’的鄙夷之聲。
“什麼嘛,一個小破國,他得瑟什麼?”
‘赤’警告地冷撇她一眼,繼續說道,“雖是小國,卻因爲盛產石油而異常富有!拉姆提王室更是一股不容小覷的力量!那樣巨大的財富,國際上任何傭兵都可爲他們所用!所以,我們,絕對不是他們的對手!”‘赤’簡單下了結論,引起幾個女人此起彼落的嘆息聲!
“可是也不能看‘黃’就這樣被他強搶了去啊,那不是強盜的行徑嗎?”‘綠’一張可愛的娃娃臉上,天真無邪已不復見,眉宇間充斥着濃濃的憂慮與思解!
‘赤’暗歎了一聲,一絲困擾爬上她的眉梢,爲她智慧的雙眼平添一絲憂色!
陸婧默默地飛回A市,如今的‘彩虹’到處被一股低氣壓籠罩着,讓人沉鬱得透不過氣來!但這並不是她離開返回的原因!她想過了,按照‘赤’的說法,拉姆提王國並非法制國家,談法是絕對行不通的!那麼,要想壓制住那樣猖獗的一個國王,就只能找出比他更有實力的人才行!
坐在一家氣氛優雅的咖啡廳裡,歐瑾釧一雙深眸始終凝視着坐在對面的女人。被她相邀,說實在的,他還蠻驚喜的!只是驚喜過後,當看到她臉上那一抹不經意流露出的尷尬與猶豫,他便已明瞭,她一定是有事相求!
自在地喝着咖啡,歐瑾釧在等她開口!
可是,十幾分鍾過去了,陸婧仍然一語不發,只不斷地拿起一杯冰水往嘴裡灌,像是要澆熄漾滿心緒的煩躁一樣!
末了,是歐瑾釧不忍她再做折磨自己的行徑,主動開口道,“有什麼話就說吧,只要是你想的,我都會盡力辦到!”
陸婧咻然擡首,不意與歐瑾釧真摯異常的眼神相撞,一絲莫名的窘意在心頭遊蕩!
又喝了口冰水,陸婧決定開口!
“我有個朋友出事了,想請你幫忙!”‘彩虹’對她有恩,幾個成員在她失意的時候更是拿出全部的熱情來對待她這麼一個全然陌生的女人,這樣的恩情與感情,她也必須傾力相還!即便這樣要耗損她引以爲傲的自尊也無妨,只要能救出身陷困境的‘黃’!
當歐瑾釧聽完拉姆提這個名字的時候,脣邊立刻綻出一抹自信的淡笑。
“還真是巧了,如今拉姆提的石油產業已經被我壟斷,我與那裡的王室也有幾分交情,救出你朋友應該不難!”這是謙虛的說法,事實上,只要他一句話,即便是拉姆提國王也不敢多說什麼,畢竟,誰會把財神爺往外推呢?
“是嗎?那就拜託你了!”
“可是,我有條件!”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正愁沒有機會好好跟她溝通溝通,機會就自己找來了,他怎能錯過?
脣角上掀,勾勒出充滿諷意的鄙夷弧線,陸婧冷冷開口,“什麼條件?”
修長的手指在咖啡杯的邊緣徘徊着,歐瑾釧輕啓薄脣,道,“希望你能原諒我5年前犯下的錯!”
“啪嚓”,水杯落地的聲音,突兀地打碎一室的寧靜祥和!陸婧雙目噴火地寒視着他,冷道,“今天的話就當我沒說!”隨即憤憤然地離開座位,快步走出咖啡廳!
溫暖的烈陽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卻還是驅不走陸婧心裡那抹陰寒!她並非小氣之人,但若要她這麼輕易地原諒一個5年前那般決定對待她的男人,絕對是不可能的!
陸婧走後,歐瑾釧一個人呆呆地坐在原位,一手不由自主地觸碰扳指,那抹剔透的冰涼卻怎麼都趕不走心中的煩躁!
大約過了一個小時,歐瑾釧坐上直升飛機回到最初的小島!
邁着大步,他屏退所有人,自己獨自走在小島的海邊。走着走着,前方發生了變化!被花草樹木包圍的秘密基地,走進去一看,竟是一座墓碑!
拿出準備好的一束鮮花放在墓碑前方,歐瑾釧挺拔的站着,幽暗深邃的黑眸裡清晰地寫着某種悲痛!
“她不肯原諒我,告訴我,我該怎麼辦?”不顧西裝革履的整潔,歐瑾釧彎腰坐在了墓碑前方的大理石地上,眼睛直掃向不遠處的大海,晦暗而又哀傷!
“五年前,她是什麼心情呢?甫一生下孩子,就要面臨母子訣別的命運,而我們甚至過分得連選擇的權力都沒有給她就擅自做出自以爲對她好的決定!哥,我們是不是做錯了?”
“聽說你回來了,怎麼連家都不進就跑來這裡?”
除了他,敢踏進這墓地的人除了那個自詡神醫的怪胎襲遠,再無他人!
勉強對他送出一記算不上笑的笑容,歐瑾釧再次將視線放回到墓碑上,照片上與他一模一樣的臉孔,此時身在幽暗的陰間,不知幸福與否!
“你還覺得愧疚啊?”與他一起,襲遠也席地而坐,窺了眼漾在他眉宇間的愧意,沉聲問道!
“愧疚?如果愧疚有用的話,我願意用它換回哥哥的命,那麼死的那個人就會是我了!”
“你們兄弟倆也真是的,爭相要到閻王爺那報到,是真地活膩了還是怎麼樣?”話鋒一轉,襲遠襲擊用輕鬆一點的話題來緩解橫亙在四周的陰暗氛圍。可是,他註定要失望了,人家歐家二帥的臉上壓根就連一點笑意都沒有!真是有夠悶的!
“聽說你找到那個女人了?”沉寂了一會兒,襲遠再次開口相問。他本人可是對這個話題感興趣極了,5年前與那個女人相處過一段時間,覺得她還蠻有趣的!如今,歐家二帥找了去,不知兩人會擦出什麼樣的火花,他簡直是好奇死了!
“是小儆找到的!”
“小儆?那小子會不會太聰明瞭點?”才5歲大都會跨國找人了,以後沒準會做個總統什麼的!不過話說回來,人家龍門第二十一代準門主繼承人,提到做總統恐怕都會不屑爲之吧?
提到兒子,歐瑾釧臉部線條總算有了一絲鬆動。兒子確實聰明得不像話,對於這一點,他並不知道自己是該喜還是憂!
“喂,你真地打算以歐瑾釧這個名字活一輩子啊?”沒一會兒,襲遠又開出問腔!
聞言,歐瑾釧面色一沉,嚴聲斥道,“關於這點,我以爲我已經表達得很清楚了,以後不要再問了!”
切,每次一問就擺出這副尊榮,真不愧是那個人的兄弟!襲遠覺得無聊,扁扁嘴,當真閉口不言!
“歐,到時間了!”
一人走入墓地,成功破壞剛沉寂一分鐘的安靜氣氛!
“喂,你怎麼會在這?”襲遠一見來人,騰地跳了起來,像看見鬼似的指着來人驚問!
薛梓醇嘴角一扯,一抹鄙夷在兩片薄脣間釋放了出來。
“怎麼?我爲什麼就不能在這?別忘了,我可是龍門的副門主,當然要隨行在門主身側,哪像某個空有一身醫術卻要死守在枯島上的人那麼輕鬆。我啊就是勞碌命!不過這也不錯,總比某人,想勞碌都勞碌不起來得好!”
“喂,薛梓醇,你說話給我小心點,找揍是不是?”
“哦?你要揍我?那就來吧!正好我最近身子骨很僵,索性與你過上幾招,活動活動!”
“哼,能打了不起啊?最好別落在我手裡,不然,你就死定了!”某個很沒骨氣的男人還懂得識時務者爲俊傑,打不過,他耍耍嘴皮子總行吧?
薛梓醇暗嗤一聲,還想說點什麼把對方的氣勢堵回去。不經意一瞥,注意到歐瑾釧的臉色陰沉,眸泛冷光,好像隨時都有要爆發的跡象,忙把到嘴邊的話又給嚥了下來。他可知道,惹惱了那個男人,他絕對沒有好果子吃!
可是,總會有人看不清事情的走向,見他停了下來,還兀自沾沾自喜,以爲是自己說贏了。得意忘形的男人一高興起來,再次甩開‘三寸不爛之舌’,大侃了起來,“怎麼啦?變啞巴了?還是你根本是怕了我?嘖,真沒勁,還說什麼要活動活動筋骨,你就這點膽啊?枉你還是龍門副門主,說出去恐怕會笑掉人的大牙!”
來了靈感就侃侃而談的男人,忽然感到背脊一陣陰涼,再看對面的薛梓醇一臉要笑不笑的表情,他身子猛然一僵,臉色也瞬間轉白……
“襲遠,我看你是在這個島上呆得太久了,口才這麼好,還真是一大浪費。這樣吧,我看你這次就隨我們出島吧,也好讓你的特長得以所用!”
歐瑾釧一語話落,襲遠立刻變了臉,剛還自信滿滿的俊臉瞬間襲上駭然!
“不、不不,我哪裡有什麼口才,門主你說笑了!我看,我還是就在這個島上留守吧,挺好的,呵、呵呵呵……”熟識襲遠的人都知道他有恐女症,任何女人只要稍一接近,就會全身泛起紅色的疹子,很恐怖!這麼些年來,唯一一個他近身卻沒有這種症狀出現的女人就是6年前在島上生活了幾個月的陸婧!要他出島,簡直比要他死還難受!
只是,歐瑾釧的話從來都是說一不二,襲遠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不禁開始爲自己坎坷的未來而暗暗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