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進來的?”
她氣急敗壞地朝他吼,將自己嚴嚴實實裹在被子底下靠在*頭上,只露出一個腦袋,她記得昨晚明明有鎖上門的。
“這是我家,你說我怎麼進來的?”
他無視她的彆扭和不悅張開雙臂朝希藍走去。
與她鮮明對比的是,希藍那小丫頭竟然一點也不害羞,光着身子只穿了一條小褲褲就那樣樂滋滋撲到了他懷裡,他則伸手橫過她的面前,拿過希藍的小衣服給她一件一件往身上穿。
清新的男人氣息隨着他的忽然靠近而撲入她的鼻腔,她心底一窒,頓時想臭罵他一頓,這人怎麼一點兒沒有公德心,不敲門不做聲就往女人的房間裡跑,還真是惡劣到了極點了。
可是看着他那麼個大男人有些笨拙地在那兒給希藍穿着衣服,希藍還調皮的蹦來蹦去搞得他穿好幾次才能穿上,那些要罵他的話忽然就說不出口了,心底反而涌上了一絲溫暖。
可是她哪裡又知道,高傲的他也就這樣沒臉沒皮地闖過她一個女人的房間,另外他也仗着她身上的每一寸他都看過了,所以纔會這麼肆無忌憚大搖大擺。
也許還有一點,那就是他想要看她驚慌失措的模樣,看慣了她的冷眼相向,他總得自己想辦法給自己謀點福利吧,他可是清楚的知道怎樣才能讓她失去冷靜。
於是她就只能縮在那裡動也不敢動地瞪着邊穿着衣服邊嬉笑打鬧着的兩人,那丫頭竟然調皮地要命穿着穿着就跑了,看他那樣兒又似乎不捨得對希藍大小聲,就那樣由着她鬧。
她氣得兇希藍,
“裡見希藍,你能不能老老實實穿衣服?這樣折騰下去感冒了怎麼辦?”
見她不高興了希藍立馬老實了,她向來就是最會察言觀色的,立馬歪歪扭扭從大*的那端跑到顧墨辰懷裡乖乖讓他穿衣服,大眼還不時偷偷地看一眼她的表情。
顧墨辰的臉色卻是在她喊出裡見希藍那四個字的時候驀地沉了下來,她也敏銳的感受到了,頓時也沒了聲響,不過他卻是抿着脣不說話,就那樣不動聲色地給希藍穿衣服。
穿完之後他將希藍抱起在懷裡看向她,眼底依舊是溫和的笑意,
“你困的話就再睡會兒吧!”
慕黎被他那笑弄得後背直髮涼,縮在被子裡神色複雜的看了他一眼,她搞不懂他唱的這是哪出,關於剛纔她那樣叫希藍,他到底是生氣?還是不生氣?
不過被他這樣一嚇,她哪裡還有什麼心情睡覺!有些不悅地看了他一眼,她淡淡說,
“謝謝,不睡了,今天還有好多事要做!”
她話都說完了半天,他依舊抱着希藍站在那裡不動彈,看向她的一雙眸子裡斂着冷冽,她只好將話說白,
“麻煩你先帶着希藍出去一下,我要穿衣服起*!”
他這回倒是有動靜了,抱着希藍轉身邁步離去,她長長出了一口氣,還沒等她緩過氣來他卻驀地停住了腳步,回頭涼涼丟給她一句,
“在我面前喊她‘裡見’希藍,不覺得有些彆扭嗎?”
他刻意加重了裡見兩個字,她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自己將自己嗆得在那兒直咳嗽,後來也不管了直接從被子裡伸出手來捂着嘴劇烈咳嗽着,纖瘦的手臂以及肩部大片白希的肌膚就那樣露了出來,她有些尷尬地別過眼躲開他銳利的視線。
心裡卻是暗自腹誹,原來他一直憋着的那口氣是要在這裡發出來啊,還真能沉得住氣啊。
“媽咪媽咪,趕緊喝點水——”
希藍掙扎着要從顧墨辰懷裡下來去給她端水喝,她不懂他們倆在說些什麼,她只知道媽咪現在很難受,他倒是很體貼抱着希藍去倒了一杯水過來遞給她。
待她終於壓下了那股咳嗽勁兒,他將希藍抱了出去交給傭人,然後轉身回來在*前站定,就那樣居高臨下地緊緊凝着她,繼續語氣涼薄地說,
“我想,她應該叫‘顧’希藍吧!”
當“”這三個字從他口中說出的時候,慕黎渾身止不住的顫抖了一下,那個深藏在她心底的姓氏,那個曾經冠在她名字前面的姓氏,一直是她心底的夢魘。
她曾經無數次在午夜夢迴時輕輕撫.摸着希藍的小臉,一遍又一遍在心底喊着這個名字:,這纔是她真正的名字,真正的身份!
顧墨辰看着她有些失神的神情,暗黑的眸底閃過一絲晶亮的光芒,他沒有放過她繼續加重了語氣咄咄逼着她,
“另外,我覺得有必要讓她改口叫我爸爸,天天叔叔叔叔的叫,我覺得渾身難受!”
“顧墨辰,你、”
慕黎猛地擡頭,滿臉的錯愕。
他優雅一笑,那笑容卻帶了一絲冷意,他彎腰湊近她咬着牙冷哼,
“還要我拿鑑定報告給你看嗎?慕黎,我說你還真行啊,爲了躲我竟然做手腳?你說,我該怎麼懲罰你?”
他粗糲的手輕輕擡起她的下巴,黑眸透過她的水眸直直望穿她的心尖,他的視線犀利而又尖銳,像是要看透她心裡的想法似的。
慕黎心中有被他說中心事的不安,也有被他那些慪火的言論激起的怒氣,所以她氣憤地一把揮開他的手,
“你有什麼資格讓她叫你爸爸?這四年裡你有盡過一絲做父親的責任嗎?”
顧墨辰臉上的表情瞬間就沉重了下來,他直起腰有些煩躁地擡手去摸兜裡的煙,卻發現這段時間因爲考慮到希藍的健康問題他似乎身上就不帶煙了,免得自己煙癮上來控制不住。
最終他還是在那裡踱了半天的步然後在她身邊坐下,認真地對她說,
“慕黎,我知道這四年是我欠你們的,所以我現在纔會在這裡死皮賴臉的挽回你們倆,希望能夠在有生之年好好補償你們好好照顧你們!”
“如果不是因爲我依然愛着你,我又何必這樣?”
他說的有些自嘲而又苦澀,
“我又何必不擇手段地將希藍搶回來?我又何必被衆人罵卑鄙無恥罵得這般狗血淋頭?”
他沉痛的話語在耳邊盤旋迴響着,慕黎承認他的話聽起來很心酸,可是她的那些辛酸又有誰能真正體會,所以她將頭埋進蜷起的膝蓋中悶聲對他說,
“你出去!出去!”
顧墨辰倒是沒有再爲難她,他對她,是勢在必得,但是卻不再急於一時,也許持久戰比較適合他現在的處境。
從*上起身轉身欲走出去的時候最終還是丟給了她一句話,
“慕黎,不管你承不承認,希藍身體裡流淌着的,始終是我顧墨辰的血液!”
顧墨辰走後,慕黎一個人在那裡埋着頭安靜地坐了好久,她心裡還是一時無法接受讓希藍叫他爸爸,一時無法接受他說要她重新回到他身邊的現實。
等她穿戴好下樓的時候,他正嚴肅地跟希藍在客廳裡說讓她叫他爸爸的事情,希藍則充分發揮了十萬個爲什麼的童真,
“爲什麼要叫你爸爸呀?”
顧墨辰有些頭痛,
“額……因爲我是賦予你生命的人……”
希藍歪着腦袋不解了,
“可是、可是媽咪說,錦爸爸也是賦予我生命的人?”
他一張俊逸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
“這是兩種不同性質的賦予生命!”
裡見錦救了她媽,確實間接是賦予了肚子中的寶寶生命,但是若沒有他那次在戰火紛飛的敘利亞的努力奮鬥,哪裡來的裡見錦賦予她生命的機會?
“爲什麼不同呀?”
希藍繼續問爲什麼,小孩子不懂好問是天性,可是他卻要瘋掉了,
“你哪來的那麼多的爲什麼?讓你叫我爸爸,就必須得叫,不叫就不帶你去遊樂場玩了!”
這是接觸這麼長時間以來他第一次被這丫頭氣得徹底抓狂。
希藍頓時鼓着嘴不說話了,但卻始終不肯開口叫他,緊皺着小眉頭固執倔強的樣子跟那個女人簡直如出一轍,他雖然被氣到不行卻拿她一點轍都沒有。
慕黎站在他們身後看着兩人僵持着的畫面,輕輕嘆了口氣,然後上前一把將希藍從他懷裡抱了起來往餐廳走去,
“希藍,我們去吃早飯吧,吃完飯媽咪帶你去看媽咪的新家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