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次柳絮說了不再去看中醫之後，柳絮的身子也是越來越虛弱。永生曾想過請假，要在醫院裡照顧柳絮，卻被柳絮給罵了回去，說永生若是不去公司上班就是對不起她，更加對不起的就是柳連傑。永生無法，只得答應去上班了。永慧和張荷在醫院裡照顧着柳絮，而宜鋒是由小保姆在照顧。
“宜鋒，現在如何？”這天，柳絮看到女兒和妹妹過來，便開口問道。“姐，宜鋒很乖的，也很聽話，現在學習成績也不錯。慧兒給他說，只要他學習成績好，就可以見到奶奶。”張荷笑道。“那就好。只要他好就行。吃什麼沒問題吧？別委屈了孩子。”柳絮也笑了。“媽，沒問題的。小玉經常給他買牛奶喝呢，那天還說自己要變成奶牛了，喝這麼多牛奶。”永慧說道。“好，這孩子，真是童言無忌。永生公司如何？應該沒什麼大礙吧？”“沒有。永生也常常打電話過來，詢問媽的情況呢。媽，你想吃什麼東西，我讓永生給你捎來，你看如何？”永慧問道。“其實，也沒什麼……我想吃的是那種榆錢蒸菜，是小時候，你姥姥曾經給我做過的。只是，好久沒有吃過了。”
“蒸菜？”永慧詫異道，“是不是把菜蒸在鍋上呢？”張荷笑道：“永慧，不是這個。而是把榆錢洗乾淨後與面和在一起，攪拌均勻之後，把它放在鍋上蒸熟。熟後，放涼，然後加鹽、蒜、醋和香油，把它再攪拌均勻，就可以吃了。”
“小荷，你還記得？”柳絮問道。“這個，我當然記得了。因爲我也做過。姐，既然你想吃，我回去就做。明天就給捎來。”張荷說道。“聽姨這麼說，真是很香呀。真得想嘗一嘗。”永慧羨慕地說道，“媽，姨，你們小時的生活真的很好，現在想想看，農村裡的生活比城市裡的生活更加是豐富多彩。”
“永慧，怎麼羨慕起來農村裡的生活了？”下班經過醫院的章永生也來到了病房，恰巧聽見了永慧的聲音，便問道。
“啊，永生你下班了。媽說想吃蒸菜，姨也會做呢。”“蒸菜？是不是把菜放到面裡，再放在鍋上蒸呢？”永生問道。“永生，你也吃過？”“當然了，因爲我也是農村來的嗎？再說了，我小時候就經常吃這個呢。我記得
有一年我帶領我中學同學去我家吃飯，我娘就做了這種蒸菜，結果肉倒沒吃幾塊反而把這盤蒸菜吃得一乾二淨，讓我娘吃驚不已。”回憶起來過去，永生的臉上呈現出一片美好的回憶。
“爲什麼我卻沒有嘗試過這種美好的回憶呢，反而處在人與人的猜疑中？”永慧此時卻難受起來了。張荷見狀便解釋道：“人的出身各不相同。慧兒，你是富貴之命，出生於豪門之家。而你媽、你爸和我，還有永生都是出生在農村的，雖說生活比較豐富，但都比不上城裡的人，因爲他們有錢，可以玩很多好玩的東西，像什麼遊樂場，動物園之類的，都是很少能見到，當然更別提公園了。”
“永慧，等媽，身體好些了，我就帶你和媽，回鄉下，咱們好好度過一段時間，不再考慮公司，就當一個小孩子，隨意……”就在說到這時，永生突然發現柳絮的眼睛不對頭，緊接着他又看到心跳的那個電壓表也是緩慢的在減慢，立馬大叫：“不好，永慧，趕緊叫醫生來。媽……快不行啦！”永慧一聽這個一時怔在那裡，可以說這來得太突然了，她有些木了，倒是張荷醒悟過來的衝出病房，大叫着：“醫生，快救我姐！”
聽到張荷的驚叫聲，賀玫急忙帶着助手跑來，在把永慧他們幾人推出後，說道：“你們在門口等着，等我通知。不要進來，病人現在呼吸已經減弱了，人不宜多！”她邊說邊走進病房，隨即關上了門。
“媽，媽”永慧在門外焦急不安地走來走去，淚也不停地落下來。張荷也是雙眼流淚，永生強忍着悲痛，勸道：“姨，永慧，坐下吧，等賀姨的通知吧！”“姐，你要堅持住，咱們姐妹還沒有團聚過！”張荷哭了出來，“等你好了，咱們回家鄉！”望着兩個哭泣的女人，永生也硬生生吞下去了淚，把這兩個女人拉到椅子上，無聲地遞給她們一人一張手帕紙，“擦下淚，別讓媽傷心。媽這樣才能……”說到這時，門，吱地一聲開了。
三人立馬站了起來，出來的正是賀玫，賀玫看了一眼，搖了搖頭，說道：“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柳姐她已經……”“媽……”“姐……”永慧和張荷都跑進了病房，她們看到護士正準備給柳絮蓋上白布時，扯了下
來，“不要，我媽沒走，她還活着！”永慧此時像瘋了一樣，大聲叫着。可是，柳絮並沒有任何迴應，仍是靜靜地在那兒躺着。
“小姐，院長已經……”曾經在柳絮手下幹過活的黃醫生走了過來，他剛剛想勸，被永慧打斷：“不，沒有，沒有。你看，我媽是在睡覺，睡覺，她沒有走！”誰的話也不聽的永慧，此時真的有點瘋狂了，只要誰來動柳絮，她似乎都想咬對方一口。
“永生進去看看吧，順便勸勸永慧，人死不能復生了，讓她節哀吧。還有，柳姐也不希望你們太過於難過，這樣她走得會不安心的。”賀玫邊抹淚邊說。“謝謝你，賀姨。我這就去勸永慧。”然而，永生的腳步還沒進去，就聽見張荷在哭訴：“姐，爲什麼又要把小荷一個人孤零零丟在世上？難道真的是如外人所說小荷是一個不祥之人嗎？如果是這樣，爲什麼當初姐要救小荷呢？姐，不救我，你和姐夫也不會這樣撒手人寰的，也不會如此早早離世的。是小荷拖累了姐，姐，你等我，我這就去陪你。”
趁人不備，張荷就低頭跑到牆根處，正要撞時，卻被趕進來的永生給攔住，他低語道：“姨，媽去世了，現在永慧這邊只剩下你一個長輩了。如果你這樣走，會讓我和永慧感到歉意的，因爲我們答應過媽，要好好照顧你。如果你這樣走了，你想讓我們負罪嗎？還有，永慧失去了母親，而你又是她母親的妹妹，應該是更加懂得永慧的心，而且有你在，還能讓永慧心情好些。咱們都堅強些，好嗎？我……”
永生說到這時，停了下，擦了把淚，“讓我媽安心入土吧。這樣，她停在這裡，也不好。對醫院，也不好。我看咱們應該是找車，把她送到殯儀館去。”
張荷被永生這麼一勸，點頭了，“永生，你做吧。現在家裡，真的是你一個男人了，你是完整的主心骨，不過，永慧那邊，你得要好好勸她，畢竟，她是姐身上的肉。”“我會的。”永生點頭。
走到永慧跟前，永生剛剛開口：“永慧，讓護士把媽蓋……”“不要，媽沒有走！”永慧再次憤怒般地打斷永生的話，她兩眼再早哭紅了。
望着妻子如此的口氣，永生這才緩緩開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