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寧來工部沒有想着搞事,畢竟他和別人無冤無仇,而且工部侍郎和尚書都不在,他想搞也搞不了。
工部是他六部遊的最後一站,他正好也要在工部辦些事情。
陳皇爲了提升陳國軍隊的整體實力,想要打造出一支不輸草原的重騎兵來,左驍衛就是他的試點。
陳國之前沒有重騎兵,就是因爲打造一支重騎兵隊伍太燒錢了,以陳國脆弱的財政,連賑災的銀兩都要一摳再摳,自然沒有多餘的銀子投在這上面。
但今時不同往日,現在的陳皇腰包鼓了,腰板直了,人也飄了,整天想着怎麼把這些錢花出去,砸銀子都是幾十上百萬兩銀子起,即便這樣,還是有幾千萬兩銀子沒地方花,擱置已久的重騎兵計劃就再次被擺到了檯面上。
當然,他撥銀撥的很痛快,但這筆錢的每一文每一兩,都要花到刀刃上,每一個花錢的步驟,唐寧都要親自把關。
陳皇這個人,其實脾氣還不錯,前提是沒有人動他的錢,基於這個前提,一切都好商量。
陳皇對此事很重視,來工部的第一天,唐寧便開始着手這件事情。
他看向門口的一名小吏,說道:“去將水部張郎中找來。”
那小吏應了一聲,很快的,張昊便從外面走進來,問道:“大人,您找我?”
“有件事情要麻煩張大人。”唐寧看着他,說道:“麻煩張大人幫忙找一找重騎兵所需裝備的圖樣,越全越好。”
張昊雖然有些疑惑,工部郎中的事情,爲什麼找他這個水部郎中來做,但也沒有什麼怨言,點頭道:“下官這就去找。”
陳國以前是有重騎兵的,後來因爲養不起就取消了,但圖紙還在,正好可以拿來直接用。
張昊在儲存圖紙的庫房尋找時,其餘三部郎中聚在一起,屯田郎中搖了搖頭,說道:“看到了吧,我就說張大人這次發達了,唐大人這是將他當成心腹了……”
工部郎中面色略有複雜,如果三年前前往靈州的考官是他,今日能傍上這棵大樹的人,也就是他了。
雖然心中這麼想,嘴上卻依舊不能服輸,工部郎中撇了撇嘴,說道:“心腹又如何,他在工部最多留三個月,還能將張郎中變成張侍郎不成?”
“侍郎倒是不太可能……”屯田郎中道:“但吏部有人,張郎中終究是比我們多了些機會,真是讓人羨慕啊……”
張昊將重騎兵所需裝備的圖紙放在唐寧跟前時,唐寧也看的有些傻眼。
他本以爲是幾張圖紙而已,沒想到這些東西居然裝了整整一個大箱子。
張昊拱手道:“唐大人,所有的圖紙都在這裡了。”
唐寧點了點頭,說道:“知道了,張大人下去忙吧。”
張昊前腳回了值房,屯田郎中後腳便跟了進來,好奇道:“張大人,唐侍郎和你說什麼了?”
“沒什麼啊。”張昊看着他,說道:“唐大人只是讓我找了一些圖紙,然後我就回來了。”
屯田郎中疑惑道:“沒有多說什麼嗎?”
張昊奇道:“需要多說什麼嗎?”
屯田郎中揮了揮手,說道:“算了,沒什麼了……”
“莫名其妙。”張昊看了他一眼,開始埋頭忙於他的事情。
侍郎衙中,唐寧將箱中的圖紙鋪開之後,才明白重騎兵裝備的圖紙爲什麼有這麼多。
那些工匠將圖紙畫的細緻到了極點,這其中的每一幅圖,都可以當做藝術品來看。
一整個下午,他都在值房內研究圖紙,看的脖子都酸了,老鄭纔過來接他回去。
唐寧收拾東西的時候,老鄭站在桌前,望着桌上的圖紙,若有所思。
任何人在見到這些東西的時候,心中都會升起震撼之感,唐寧看了看他,問道:“重騎兵的裝備,怎麼樣,厲害吧?”
老鄭目光從圖紙上移開,淡然道:“都是垃圾。”
唐寧也是工科碩士畢業,對這些好歹有幾分鑑賞能力,他自己覺得這些東西已經很不錯了,卻被老鄭一句話否定。
這是對他專業的否定。
唐寧看着他,撇了撇嘴道:“你行你來?”
……
唐寧是真的沒有想到,老鄭武能殺豬,文能繪圖,別的不說,就他那徒手畫直線的本事,唐寧十年也練不出來。
老鄭這個人雖然總是喜歡說一些不合時宜的話,關鍵的時候跳出來當豬隊友,但他從來不說大話空話,他說行,那就是一定行的。
於是唐寧將設計裝甲的事情交給他了,自己帶着四位夫人出去逛,和幾位夫人走在街上,被無數人用羨慕嫉妒恨的眼神看着,又拿他無可奈何的樣子,看着心裡還停舒服的。
歸根結底,唐寧也是一個俗人,和大多數男人一樣,有着俗不可耐的虛榮心。
今天的天氣不錯,蘇媚提議去天然居遊湖,得到了其他人的一致同意。
蘇媚在家裡雖然排行最末,但包括鐘意在內,所有人都喜歡讓她拿主意,事實上她纔是家中的大管家。
今天是難得的好天氣,和她們存了一樣心思的人還有不少,天然居的湖面上飄着不少小舟,蘇媚讓天然居的一名管事牽了一條小舟過來,她們四個站在舟首賞景,唐寧一個人坐在船艙裡,舒服的靠在船壁上,品嚐着冰鎮的果品酒釀。
輕輕抿上一口酒,便有一種清涼與芳香從口而入,沁人心脾。
砰!
正當他捏起一顆葡萄,準備送進嘴裡的時候,船體忽然猛地一晃,船首處傳來兩聲驚叫。
唐寧面色一變,飛快的走出船艙,看到蘇媚扶着鐘意,唐夭夭扶着蘇如,兩女面色微微蒼白,顯然是剛纔被嚇到了。
後方的船剛纔直直的撞上來,鐘意和蘇如險些掉進湖裡,唐夭夭怒視着後方,大聲道:“你們怎麼開的船!”
“放肆!”
一人從後方的船艙走出來,看着她,說道:“這是康王殿下的船,你是何人,竟敢在此喧譁……”
唐夭夭皺眉道:“康王就了不……”
蘇媚扯了扯她的衣袖,看向那划船的管事,說道:“往左邊劃一點吧,不要擋了康王殿下的道。”
那管事急忙將船划走,康王的船才緩緩的駛遠。
唐夭夭看着前方,生氣道:“這麼大的湖,他們不走左邊,不走右邊,偏偏要撞上來,根本就是故意的!”
蘇媚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康王在相公手裡吃的虧更多,他也只能用這樣的方法報復了。”
蘇媚身爲四夫人,在家中扮演的其實是大姐的角色,對她們照顧備至,唐寧對此十分欣慰。
倒是康王的小家子氣,再次刷新了他的認知。
說起來,他也好久沒有和康王打過交道了,唐寧看着前方的遊船,臉上露出一絲莫名的笑容。
前方的船內,一名青年看着康王,猶豫道:“殿下,那好像是唐大人的船,與他結怨恐怕不好吧……”
康王曾經和唐寧有過很美好的一段回憶,但正是因爲回憶的美好,兩人鬧翻之後,康王纔對他更加的憤恨。
可讓他憋屈的是,雖然他是親王,卻也鬥不過如日中天的唐寧,只能採取這樣的方式,來抒發抒發心中的苦悶。
他冷哼一聲,說道:“本王不過是撞了他的船,他能對本王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