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說出了兩位解元,京城的人也覺得這家是不錯,可如今這是出了兩位會元,要是殿試上頭謝清懋再奪頭名,只怕狀元也是猶如囊中取物一般了。
其實本朝開國百年,傳承百年的大家族也是比比皆是的。就如江南那些世族,這百年來家中出過十幾個進士的,也有不少家。
謝家本家在安慶,是隸屬於安徽地界上頭,也算是江南地區吧。謝家在安慶也是富甲一方的大家族,再加上家中有族親在京城當閣老,就連安慶府布政使上任,都要去謝家拜訪拜訪。
可偏偏這幾十年來,安慶謝家舉人倒是出了好些個,就是沒出過進士。結果這邊京城謝家倒是好了,從老太爺開始到謝樹元再到如今這輩兒小的,進士就跟不要錢一樣。
特別是這會二公子又中了會元,有些人背後裡頭就開始嘀咕了,莫非謝家這是要承包了科舉不成。
不過說是這麼說,謝家的人總歸是開心的。而作爲謝清懋正經的老丈人,永安侯和夫人自然也是開心無比的。
不過一想起來自家的敗家子就比人家小了兩歲,結果謝清懋如今都是個會元,馬上奔着狀元去了,蕭文桓還跟個孩子一樣。
蕭川一想到這個真是頭都疼了,他唯一能安慰自己的,也就是好在長子蕭文翰頗爲老成持重是個可以可靠的。
這會遊氏正在想着送些什麼禮物好,這會她是在自個院子裡,因蕭川在,也不好叫了大兒媳婦過來。
蕭文翰是一年多前成親的,娶得是敬國公鄭家的嫡長女,這樁婚事很是門當戶對,當初成親的時候也是熱鬧地很。
好在大兒媳婦在家中是嫡長女,有親母在身邊帶着,對於理家很是一把好手。如今遊氏也開始慢慢將一些事情交給她去做了。
“好了,你就別再罵文恆了,他打也被你打了,“遊氏也覺得小兒子這會是做的太過分了,不過後來瞧着滿身血也是心疼不已。
蕭川冷笑一聲,到:“你就慶幸吧,幸虧蕭熙是嫁到親姑母家。要不然出了這等事情,婆婆要磋磨起兒媳婦那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遊氏面色一白,立即正色道:“妾身知道,這會是大姑奶奶心善,這纔沒追究到底的。所以文恆我以後也會嚴加看管,再不會出這樣的事情了。”
蕭川還是尤比消氣,只說道:“從現在開始,我親自看管蕭文桓,讓他早些和他那羣狐朋狗友斷了來往,要不然還不知道日後捅出什麼簍子來呢。”
遊氏點了點頭,又問這會應該送什麼禮物過去。
蕭川卻想了一下道:“現在不過是會試,待殿試之後再說吧。我今個也派人去問,妹夫只說會試就不請客了,只自家人吃一頓熱鬧熱鬧。待到了殿試,再行定奪吧。”
遊氏抿了抿嘴,有些不悅道:“就算還沒殿試,可是中了會元也是頂頂榮耀的事情,便是請客不會落下什麼話舌。”
蕭川看了她一眼,無知婦人這話沒好意思說出口。
“如今許寅許首輔身子骨越發地不好了,我聽着消息說,只怕六月之前他就會上書致仕,這首輔的位置一空出來,底下的次輔和三輔都等着呢。越是在這種時候,謝家就不能亂了手腳,讓別人拿了話柄。”
遊氏驚詫了一下,雖說她們婦道人家不問朝堂之事,可是這也算是關係到自家了吧。畢竟如今蕭熙是謝家的兒媳婦,要是謝家老太爺能更進一步,對蕭熙自然也是有利無害的。
遊氏點了點頭,夫妻兩又說了一會話,便安睡了下去。
倒是這邊謝家,這幾日是熱鬧地很。雖說謝家說了還有殿試這一關呢,但是明眼人都能瞧出來謝清懋這是準準地三甲之內。
謝樹元親自領着謝清懋去謝了這一科的主考官,禮部尚書曾元吉。謝清懋爲人穩重,說話也是一板一眼,這樣的人最得曾元吉這樣的學究喜歡了。
三人在曾元吉的書房裡頭談話,待說完之後,曾元吉親自送他們出了書房,還讓謝清懋日後常來。
因科舉的慣例,只要參加這一科科舉的學子,只要考中了進士,那麼當年主持會試的主考官就是他們的座師。而學子之間相互之間不論年齡,就算是同年。
謝清懋如今二十一,在會試之中年紀不算大,如今中了會元也是青年才俊。謝樹元一向對他抱有很大的期望,謝清駿自小在老太爺身邊長大,只要謝清懋纔是他一手帶出來的孩子。
如今謝清懋取得和清駿一樣的成績,他比誰都要高興。
“待過些時日殿試的時候,你沉穩應答便是,爲父對你很是放心,”待父子兩人上了馬車之後,謝樹元說道。
謝清懋點了點頭。
結果兩人回去的時候,正碰上謝清湛一身汗的回來,他身上還穿着蹴鞠服呢,大概又是剛踢完蹴鞠回來。
謝樹元今個心情好,也不願罵他,只教訓道:“如今你二哥也在科舉上出了成績,你年紀也不小了,待下一年鄉試的時候,你也給下場。”
今年是會試年,那下一回的鄉試兩年之後就到了,那時候謝清湛也才十七歲而已。
不過謝清湛一聽就不高興了,他瞧了謝樹元一眼,不緊不慢地說:“爹,咱們家都出了兩個解元了,我要是下場再拿回個解元回來,那咱們家在全天下都得出名了。你不是一直教訓我們要低調做人,所以我覺得咱們就算出個紈絝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謝清懋當即就被謝清湛的歪理邪說給逗笑了。
謝樹元看着謝清湛,那眼神就刀子一樣,要不是顧忌到這會是在府外,他是不介意揍謝清湛一頓的。
謝清湛一看他爹這樣,趕緊溜之大吉。
謝樹元沒見他溜還好,一見他跑,就更上火。
還幸虧旁邊有謝清懋,拉着他爹便道:“爹爹,您也別和清湛一般見識,他就是個小孩脾氣。”
“什麼小孩脾氣,你大哥和他一般大年紀的時候,別提多穩重了,”謝樹元恨恨說道。
謝清懋莞爾,他大哥那是家中的長子嫡孫,就算不穩重也能生生地逼穩重了。可謝清湛這是家中的小兒子啊,性子跳脫那是難免的。
其實謝清懋覺得六弟也還算可以,最起碼讀書上是一點沒落下。
宮裡頭這些日子沒了先前的愁雲慘淡了,就連皇上都能翻牌子睡小老婆了。陸庭舟被找回的消息一傳回來,太后就逼着皇上將他召回京城來。
皇帝也生怕這個弟弟在外頭真出事,所以趕緊把人招了回來。況且今年又要選秀,所以到六月的時候,太后打算給陸庭舟指一門閨秀做王妃。
其實皇帝對於這事倒是看淡了,以前陸庭舟二十歲的時候,他還和太后一樣着急呢。結果這會都二十五歲了,他覺得這事成不成就得看天了。
他還特別讓李懷欽給恪王爺算了一卦呢,誰知這道士卻說恪王爺的紅鸞星在今年就會動的。
皇帝嗤笑了一聲。
這會九皇子正在成賢妃宮中,安陽侯夫人正好帶着世子夫人一起來請安,成賢妃招了九皇子過來,老夫人便笑着問了他好些話。
陸允珩因着和舅家幾個表兄玩的不錯,所以對老太太也算是和顏悅色,問了什麼都一一回了。
待過了一會,成賢妃便讓九皇子出去了。
等九皇子走後,老夫人才看了成賢妃一眼,問道:“聽說今年六月又要選秀?”
“可不就是,如今連十皇子都十七歲了,這幾個皇子正到了適中的年齡,所以皇上就想着選秀,”成賢妃輕笑道。
三皇子已經大婚過了,如今再將九皇子的婚事定下來,她自然也是了了心願。
“不知娘娘心中可有人選了,”老夫人一聽賢妃這話,便知道選秀定是要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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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賢妃搖了搖頭,只道:“我成日在宮裡頭,也不知道京城裡頭有哪家姑娘是個好的。所以今個才叫母親進宮商議一番,左右最後也要請母親幫我相看相看。”
安陽侯府夫人一聽了這話,這叫一個愜意呀。雖說女兒如今是正二品的宮妃,可對自己這個母親還是恭恭敬敬的。
倒是旁邊的世子夫人一聽了這話,立即說道:“都說娶妻娶賢,可不能看走眼了。要不然象我們家洙哥兒一樣,豈不是可憐。”
說着她順勢抹了下眼淚。
成賢妃一瞧便不太高興了,原本這歡歡喜喜的一件事,她這個大嫂非要哪壺不開提哪壺的。
要說安陽侯府家也算是倒了黴,這位世子夫人也是的高門大戶出來的姑娘,還是原配嫡女。當初相看的時候什麼都好,可娶回來才知道這叫一個不通庶物情理的。後來才知道,她那個繼母對她是予取予求,可就是不教導她高門大戶裡頭的門門道道。
安陽侯府吃了這樣的虧,也只得啞巴吃了黃連,有苦說不出。
好在經過侯夫人這些年的□□,總算是長進了,但是有時候還是掉鏈子。
侯夫人朝她瞪了一眼,結果人家正在抹眼淚,壓根沒瞧見。
好在這會成賢妃開口道:“反正請母親幫我相看相看,到時候選秀的時候,估摸着還是貴妃主持,我還有德妃協理,到時候您給我遞個名單,我仔細瞧瞧。”
侯夫人趕緊應了聲。
等兩人走後,陸允珩又悄摸着回來了。
成賢妃見了他就樂了,問道:“怎麼今個沒去找十皇子,你們不是一向形影不離的?”
“沒興趣,”陸允珩有些意興闌珊地說道。
成賢妃也發現兒子這幾日有些意志消沉的模樣,便摸了下他的頭,問道:“這是怎麼了,要是有事只管同母妃說便是。”
其實陸允珩這算是失戀的一種表現吧,對人家姑娘有着暗搓搓地心思。結果一個沒忍住,將人叫出來了,卻被兜頭潑了一盆冰水,那叫一個涼心的。
他長這麼大,才叫予求予取呢,想要什麼的得不到。偏偏在初嘗情字的時候,就摔了個跟頭。後來他也恨恨地想着,她有什麼了不起的,不就是臉比別人好看些,性格比別人大方爽快些,家世比別人好一些。
可是想完之後,還是想着人家,越想越覺得不爽快。
他可是堂堂九皇子,日後就是大齊朝的親王,怎麼就配不上她了,讓她這麼瞧不上自個。
陸允珩此時突然眼前一亮,問道:“母妃,這會選秀是不是您主持啊?”
成賢妃睨視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說道:“你問這個做什麼?”
陸允珩立即討好道:“兒臣這不是關心一下嘛,畢竟這會也要給兒臣選皇子妃了,可不得讓兒臣瞧對眼了纔好。”
成賢妃也是從少女時候走過來的,一聽他這話哪有不明白的道理,立即問道:“你可是和哪家姑娘有私了?我告訴你,如果真是這樣,我是第一個不同意的。”
“母妃,瞧你這麼說的,兒臣豈是那等輕狂之人,”陸允珩立即說道。
只不過一會他又略有些害羞的說道,“只是我遇到一個姑娘,覺得她性子也好,相貌也好。”
成賢妃瞧了他一眼。
陸允珩立即又道:“你放心吧,家世絕對配得上兒臣的。”
成賢妃見他興匆匆的模樣,也不逗弄他,只問道:“你不是和人家姑娘沒有私情的?”
“那是自然,只是我瞧着好而已,左右您也要給我挑皇子妃,你就幫我這一回吧,”陸允珩開始搖着她的手臂。
最後成賢妃被他搖的實在是沒法子。
陸允珩將名字說出來之後,成賢妃倒是大吃了一驚。她輕笑道:“竟是她?”
“可不就是,兒臣的眼光不差吧,”陸允珩得意地說道。
成賢妃朝他看了一眼,笑道:“若是論這京城的貴女,她無論是家世還是樣貌都是數一數二的。”
陸允珩便更加得意了,哄着成賢妃把她給自己定下來。
陸庭舟回來的時候,正好是殿試考完之後,考生正等着金殿傳臚大典呢。
太后一瞧見他,眼淚都下了。
過了好半晌才說:“你以後可要好好的,別再亂跑了。”
陸庭舟輕笑:“您給我娶個媳婦,管管我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