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姨娘在莊子上停了三天就被安葬了,謝明嵐一回都沒去過,聽說是她那個庶出的這幾日生病了,沒空回去。
雖說謝家人對於謝明嵐的本性十分了解,不過就連謝樹元都沒想到她姨娘沒了,她都能連最後一面都不見。謝樹元也沒說旁的,對於謝清駿提議的要不要送信給謝明芳,他也擺了擺手。
明芳在兩年前也出嫁了,是謝樹元寫信請安慶謝家的堂叔長眼的,嫁得是當地一個耕讀世家的嫡子,聽說那嫡子讀書也還算不錯,去年鄉試考中了,如今也有了個舉人的名聲。不過他寫信過來說,覺得自個學識還不到,今年就不下場了,打算再等三年。
謝樹元不僅回了信,還讓人專門送了京城最新的講義給他看。
去年冬天的時候,明芳丈夫派人送年禮到京城,說明芳已經懷孕兩個月了。對於這個女兒,謝樹元也有愧疚,如今見她也算是夫妻和睦,生活幸福,這才漸漸消了心頭的歉疚。
所以考慮到她還懷有身孕,江姨娘去世的事情,謝樹元便不想讓她知道,左右也不過是添了一個傷心人罷了。
一個姨娘去了,擱這種富貴人家不算什麼大事。只是江姨娘在謝家的存在感實在是有些強,再加上一個至今都還在折騰的謝明嵐,她走了,要是說不在意還真的是不可能。更何況,這幾日老太太身子也不適,聽說是心口疼,整日喊着身子難受,請了大夫過來,也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謝清溪卻是挺安靜的,許繹心一開始還怕她衝動呢。後來又想想,這些京城的大家閨女,各個都是大門不邁二門不出,別說是出遠門了,就算是出躺家門左右都是丫鬟小廝地環繞着。也就許家這等人家,養女兒跟養兒子一樣散養。
象她這樣能獨自出門遊歷的,估計普天之下再找不出第二家了。
所以對於謝清溪那日說,要去遼關找恪王爺,她也只是當是小姑娘一時衝動之語。不過她也不是完全沒放在心上,可是謝清溪卻一直老老實實的待着。
也就今日,她派人去請了馮桃花入府。馮桃花如今都已經十八歲了,不過卻一直沒定下婚事來。之前謝清溪還以爲是因爲她在京城沒有相熟之人,替她介紹婚事呢,還很熱心地讓蕭氏替馮桃花相看呢。
不過後來馮小樂就私底下和她說,他姐心裡頭有人,讓她就別管這事了。
一聽這話,謝清溪就歇了。
“馮小樂回來了嗎?”馮小樂去年又出海去了,不過她聽說上個月他寫信回來,說這個月就該回京城了。
所以今個謝清溪把馮桃花招進府中,就是爲了問馮小樂的事情。她如果前往遼城的話,路途遙遠,她一個人肯定是不能上路的。而在自己認識的人當中,謝清溪唯一能想到幫自己的就是馮小樂。
謝清溪這會又有些後悔,當年學騎射的時候,也該一併學了防身術。
“小樂信上說這個月就該回來了,我前日還去鋪子上問過了,聽說商隊的人半月前就從蘇州出發了,估摸着這兩日就該到了,”馮桃花雖不知謝清溪爲何詢問,不過卻還是將詳細地情況說了一遍。
謝清溪點頭,道:“那就好,一旦他回來了,就立刻派人到府上跟我說一聲。”
“姑娘放心好了,”馮桃花見她神色有些焦慮,便又問道:“可是姑娘有什麼事情吩咐小樂做,若是姑娘不嫌棄只管吩咐了我也行。”
“桃花姐姐,謝謝你,不過這事一定得馮小樂幫我才行,”謝清溪輕笑了一下,神色依舊不輕鬆。
馮桃花點了點頭,表示自個一定記着呢。上回馮小安在書院裡讀書,也不知怎得竟是惹到了一個富家公子哥,他夥同了幾個同窗一天到晚欺負馮小安。雖說小桃花也察覺弟弟的不對勁,不過書院裡的事情馮小安也不和她說。後來還是謝清湛出手教訓了那幫人,馮桃花才知道呢。
自從自家到了京城,就受了謝府不少恩惠。馮桃花知道,這是謝家老爺夫人長情,記着小樂小時候對六姑娘的救命之恩,所以纔會這般幫着自家的。
所以謝清溪囑託她的事情,她自然是記在心上。
又過了三四日,側門上就有人來回話了,說是常來家裡的那個馮家小姑娘又來了。謝清溪不好到門口去,就讓月白去了,月白回來後就帶了馮桃花的口信,說馮小安昨個到了家裡。
謝清溪一聽他回來了,便立即去了謝清湛的院子,這事如今她還就得求着六哥哥。
謝清湛一聽這姑娘又要讓自己帶她溜出門,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趕緊說:“娘早就給我下通牒了,要是我再敢帶你出門,就打斷我的腿。”
“蹴鞠要典,”謝清溪看着他緩緩說道。本小說手機移動端首發地址:
謝清湛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傻愣地看着她,於是她又語重心長地說道:“這本書在我這裡,而是絕版的。”
“居然被你買去了,”謝清湛這會才反應過來,指着她便顫抖地說道。
謝家六公子吧,別的愛好沒有,就是愛踢蹴鞠。所以對於這些關於蹴鞠的書,他是有一本收集一本,而且是絕對不會嫌多的。前些日子他得知有一本叫蹴鞠要典的書,聽聞是前朝蹴鞠大師所寫,這位大師就是靠着踢蹴鞠得到了前朝皇上的寵愛,從而一飛沖天成爲權傾一時的佞臣。
謝清湛沒有當佞臣的想法,不過他卻很想得到這本書。畢竟這位蹴鞠大師當年可是號稱天下無敵的,要不然也不會憑藉踢蹴鞠得到皇帝的恩寵吧。
“清溪兒,你也知道六哥哥一直很想要這本書的,”謝清湛衝她眨了一下眼睛。
謝清溪笑着點頭,很是贊同地說:“你還說是哪個王八蛋把書賣出去了,要是被你知道了,一定打死他。”
謝清湛尷尬一笑,好像這話還真的是他說的呢。
謝清溪很是安慰地看了他一眼,這纔不緊不慢地說道:“六哥,你也別害怕,書我肯定會給你的。”
謝清湛一喜,不過隨後又警惕地看了她一眼,這天上掉餡餅的好事,他可不信會平白無故地掉在他身上。
果不其然,謝清溪很是順暢地將下面的要求提出來了,“你要帶我去馮家。”
馮小安正在家裡數銀票呢,這會從南洋帶回來的貨物特別受歡迎。在江南的時候就賣掉了一大半,紀大哥說只帶小一半到京城,這樣才能奇貨可居。
馮小安也念過幾天的學堂,不過那會只是略認識些字罷了。後來出海,在船上一待就是一兩個月,所以紀仲麟就會大家識字。
商船的人無不佩服紀大哥,都說他是天底下頂頂好的人。這會識字的那都是讀書人,村裡面但凡出了個認字的,那都是了不得的。
而跟着商船出海的,那都是最窮苦人家的,但凡有點別的出路,誰願意走這九死一生的海船啊。畢竟大海無情,一個巨浪掀過來,就能讓船毀人亡。
這會商船賺的銀子比先前的都要多,除了上下打點之外,剩下的錢也很是可觀。紀仲麟就做主給船隊的人,都加了些錢,算是獎勵。
馮小安就喜歡銀票,他一直覺得銀票那是有錢人才用的東西。如今他手裡拿着銀票,那就相當於有錢人。
謝清溪到門口就看見馮桃花正在洗菜,就笑着問:“桃花姐姐,這麼快就午飯了?”
“六姑娘來了,”馮桃花趕緊朝屋裡叫了一聲,喊道:“小樂,趕緊出來,六姑娘和六少爺都來了。”
馮小樂一聽,將銀票朝懷裡一揣,趿拉着鞋就出來了。
“喲,六姑娘來了,”馮小樂一看,結果就是呆住了。
他打小就和謝清溪認識,知道這姑娘是長得真好看,他也算是走南闖北的人了,可就沒見過比六姑娘長得更好看的人了。
他這回出海有一年多的時間,所以結果一回來就看見她,乍然一瞧,還真是看呆了。
身後的謝清湛將他驚豔的表情看在眼中,便是有些不高興。如今謝清溪越長越好看,十五歲的姑娘就跟抽條一樣張開了,眉眼雖還是原來的眉眼,可就是說不出哪兒變得不一樣了,反正就是變好看了。
馮桃花見弟弟看呆了,趕緊斥道:“傻站着幹什麼呢,還不趕緊請六姑娘進去坐坐。”
“我這好久不見六姑娘,乍然看見,還以爲是仙女下凡了呢,”馮小樂摸了摸後腦勺顯然也是有些不好意思。
謝清溪一笑,“我就是喜歡小安這實誠勁兒。”
得,仙女一張嘴就破功了,謝清湛跟在後頭很是丟人地捂着額頭。
待進屋裡坐下之後,謝清溪就指着馮小安的胸口道:“土豪,你的銀票露出來。”
馮小安低頭一看,嘿嘿笑了一下。
“看來你們商船這次收入頗豐啊,”謝清溪笑道。
“六姑娘,我們這會又帶了好些好東西回來,都是以前沒見過的。你要是想要,可以讓掌櫃的送到府裡頭,讓你挑選,”馮小安說道。
謝清溪知道,他說的鋪子是紀仲麟開的南來北往,鋪子裡頭賣的都是舶來品,很受京城富貴人家的喜歡。聽說就連內務府都光顧過呢,如今一來了新貨,只怕家家爭搶,馮小安能這麼說,已是極給面子了。
這會馮桃花端了茶點上來,謝清溪瞧着盤子裡頭裝着的蜜棗,立即笑着說道:“桃花姐姐還記得我喜歡吃這個呢。”
“我姐姐可細心呢,”馮小樂立即得瑟地說道。
謝清溪輕笑一聲,就端起茶盞喝茶,不過放下茶盞的時候,卻不小心打翻了盤子,裡頭粘膩的蜜棗滾落了下來,有幾顆正好順着桌邊滾到了謝清湛的腿上。
他趕緊站起來,謝清溪立即起身,苦着臉說道:“六哥哥,對不起,我一時不小心。我給你擦擦。”
馮桃花是蘇繡好手,知道謝清湛的袍子都值錢地很,立即說道:“別擦,這樣一擦肯定到處粘膩地很。六少爺還是跟我過來,我幫你清理一下。”
這邊馮桃花剛領着謝清湛離開,就見謝清溪立即急急開口。
“馮小樂,我有正事要和你說,你這次能歇多久?”謝清溪急急地問道。
“暫時商船不會出海的。”
“那好,你送我去一趟遼關。”謝清溪說。
“什麼,”馮小樂又是一驚,以爲自己聽錯了。
“我聽說京城有很多去遼關的商隊,你最好聯繫可靠的商隊,我們跟着商隊走,這樣安全,”謝清溪早就在家中想好,若是單單靠她和馮小樂也沒用,最好是跟着這種時常出入遼關的商隊,這才安全可靠。
畢竟這種商隊的大本營在京城,到時候謝清溪編一個唬得住人的名頭,跟着商隊走就是。這已是最穩妥的法子了,而馮小樂是走商船的人,雖說和遼關商隊不是一路人,不過大家都在京城,總是擡頭不見低頭見的。
“姑娘,去遼關可是件大事,況且你們家能讓你去嗎?”馮小樂自個南來北往地跑,自然是不礙事,可這位可是堂堂正正地大家閨秀。
謝清溪看着他,堅定地說:“有一個對我很重要的人在遼關失蹤了,我必須去找他。”
“那還是我幫你跑一趟,要不然你一個姑娘實在是太危險了,”馮小樂也不敢隨便答應。
“不行,除非是我自己親眼看他沒事,馮小樂,你就幫我這一次,”謝清溪這會說話都帶上了幾分哀求。
馮小樂一聽立即道:“別說什麼幫不幫,你的事情你只要吩咐一聲,我上刀山下火海都行。只是你是千金小姐,我怕路途太遙遠,你受不住。”
“你放心,只要路上我叫一聲苦,不用你說,我就打道回府。”謝清溪說道。
馮小樂最後也只得點頭,不過他又說:“其實不用找別的商隊,這會紀大哥打算親自帶貨去一趟遼關,看看如今的馬市怎麼樣,他打算做馬匹生意,這可有大賺頭。”
“他倒是真的厲害,”謝清溪輕笑一聲。
馮小樂點頭:“那是自然,紀大哥說商船太危險了,都是靠天吃飯。倒不如想些別的出路,以後出門了,家裡的爹孃老婆也沒那麼擔心。”
“那我的身份,還是不要說,到時候只說我是來投靠你的遠房表弟,”謝清溪說道。
馮小樂又點頭。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謝清溪剛開始的時候,倒是一鼓作氣地想着去遼關。可是等日子一天天過去,她反倒是越發地不安了。她若是貿貿然走了,爹孃那邊如何交代?若是讓外人知道了,她以後該如何自處?
就算在這裡已經十五年,早已經將謝樹元和蕭氏看作自己的親生爹孃。可是每次遇到急事,她便慣性地用現代思維考慮問題。或許她總是站在現代的人角度去看,覺得這樣的行爲並非大不了。
畢竟她在十五歲的時候,早已經離開父母獨自前往外地求學,那會別的孩子都有家長接送,只有她一個人扛着大包小包,下了大巴車,坐上公交車,一直到學校門口才有人幫忙搭手。
她是整個班級唯一獨自來報道的學生,後來上大學也是,橫跨整個省會前往另一個省會城市,需要坐一天的大巴車,下了車之後還要轉車前往學校。
這樣的旅途對於謝清溪來說,並非大事,以至於她聽到陸庭舟受傷之後,第一時間想的便是我要去找他。
可當冷靜下來之後,反而是心神不定。就象她之前一直惱火謝明嵐胡作非爲,連累自家姐妹的時候,那麼她現在的行爲又比謝明嵐好到哪裡去呢。
謝清溪此時在莊子上面,蕭熙身子一直不舒服,蕭氏就讓她到莊子休養幾天。她自然也跟着一塊過來了,這會她正在翻匣子,陸庭舟之前有給過她□□,這次她特地親自收拾好帶了過來。
可是找了半晌,都不見那個被銅鎖鎖着的紫檀木匣子,她一時着急就叫了幾聲硃砂,結果一直沒人搭話,她隨後又叫了月白,還是沒人迴應。
她拉開櫃子,正準備自己翻的時候,就聽身後傳來一個溫厚地男聲:“找什麼呢?”
聲音過耳,比起意識來,更先反應過來的卻是表情。她轉過頭,臉上已是一片笑意。對面的人正掀起簾子,正一臉笑意地瞧着她,面容雖平淡無奇,不過那一雙如星辰般要瑩亮地眸子,卻是熠熠生輝。
林君玄。
或者是陸庭舟。
謝清溪只覺得整個身子都在微微顫抖,半晌都不知自己該說些什麼話。過了好久,還是對面的人突然快步走到她的跟前,微垂着頭看她,原本就挺拔的人站在面前,猶如一個松柏般。
“你回來了,”謝清溪過了半天,才只問出這四個字。
也許是想要問的太多了,最後輾轉到嘴邊的,就只有這四個字。
“嗯,我回來了,”陸庭舟看着面前低頭的小姑娘,又想起這幾日屬下來回報的事情,心中是又感動又擔憂,他低頭看她,問道:“擔心壞了?”
謝清溪霍地退後一步,又擡頭朝着他的臉仔細地看了好久。
陸庭舟被她這樣仔細打量的舉動逗笑了,便立即說道:“要不你摸摸看?”
謝清溪有點沒明白他的意思,接着陸庭舟便伸手握住她的手掌,將她的手撫在他的臉頰,他笑如春風般:“摸摸看我是不是真的?”
謝清溪被他這麼幼稚地舉動逗笑了,就好像壓在心底的陰霾突然間煙消雲散了。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謝清溪問道。
陸庭舟臉上笑意未散,但是話語卻嚴肅很多,他道:“我此番是秘密回京,待明日我還要啓程回遼關,不過你放心半月之後,我將從遼關回來。”
“我一定會在你及笄禮之前回來的,”陸庭舟摸着她的頭髮,鄭重說道。
謝清溪看他,突然問:“所以你這次失蹤是做給別人看的?”
“讓你擔心了,”陸庭舟有些歉疚地說道。
“所以我也是別人,”這會謝清溪反倒越發地清明,原先該想的卻沒有想過的,這會一併都開始想了。
陸庭舟似乎震驚她說出這樣的話,可是片刻之後,他的震驚轉成驚駭,他按着謝清溪的肩膀,可是半晌都沒開口解釋。
她知道他最深的秘密,他和她自小就相識,他很久之前就打定主意要娶這個姑娘。可是到了最緊要的關頭,他把她摒除在外了。
“因爲事關大局,所以你不能告訴別人。因爲涉及重大,所以你必須得這般藏着掖着,可是你有想過我嗎?陸庭舟,”謝清溪擡頭看着他,這是她第一次這麼直呼他的名諱。
她開始翻箱倒櫃,一直到將那個紫檀木匣子找出來,掏出鑰匙將銅鎖打開,霍地一下將整個箱子底朝上的翻過來,將裡頭的東西全部倒了出來。銀票洋洋灑灑地落下來,幾乎是鋪滿了地上。裡頭的碎銀子砸在地磚上,叮叮噹噹地響着,還有易容的工具這會也全砸在了地方。
“這些銀票是我準備帶在身上的,這個□□是你給我的,也是我準備在路上用的。這些都是我準備的,不過現在都用不着了。”
“若不是巧合,我甚至都不知道你失蹤了。一聽到你失蹤,我就想去找你,遼關之外,有多少異族在虎視眈眈。我有四個月沒有收到你的信,我甚至不知道你失蹤有多久了,我怕自己連你的最後一面都見不着。如果你真的出事,我甚至連正大光明爲你哭的機會都沒有,你知道是帶着什麼樣的心情想要去找你嗎?”謝清溪問他。
謝清溪很早之前就說過,這世上再也沒有人比她更期待長大了。
因爲長大了,她就可以名正言順地站在他的身邊,可以光明正大地牽着他的手。他也會可以堂堂正正地出現在爹孃跟前,然後謝樹元嘀嘀咕咕地說,就算是王爺也不能這麼容易地娶了我的女兒。
可是突然橫插的這個枝節,卻讓謝清溪突然迷惘了。她甚至都自私地打算瞞着父母離開前去找他,可是突然卻發現,自己做的這一切都好像笑話一般,她也成了笑話。
“如果你真的要娶我,爲什麼不能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