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是如此,那她......
今後真不知道應該如何面對院判夫人和芫敏了。
見蘇緋色緊張,太醫趕緊開口:“不不不,蘇大人給芫敏小姐服下的丹藥的確可以很好的緩解芫敏小姐體內的疼痛感,甚至......多少可以減輕一些芫敏小姐體內的毒,只是......”
“只是什麼?”聽到太醫的前半句話,蘇緋色剛想鬆口氣,可她的氣還沒鬆完,便又被太醫的後半句話給吊住了。
“只是您這丹藥的成分好是奇怪,並非常人會用的方子......不知蘇大人可否送一顆給下官呢?”最後一句話,纔是太醫要說的重點。
這......
別說她出門只帶了一顆,就算她有多帶,她也不可能輕易把這藥交給太醫啊。
萬一這太醫是董貴妃的人,知道她在服用這藥,又以此來調配剋制她的藥,那她......
似乎是看出了蘇緋色的猶豫,太醫趕緊開口:“蘇大人不必多想,下官此舉並無惡意,只是想研究看看這藥與下官之前見過的是否一樣而已。”
太醫的話立刻吸引了蘇緋色的注意:“與你之前見過的是否一樣?什麼意思?難道你曾經見過這藥?”
這可是諸天閣一粒千金的藥,一個小小的太醫怎麼可能會見過?
還是曾經......
或許是因爲太想得到這顆藥了,太醫也答得乾脆:“不瞞蘇大人,其實早在很多年前,下官曾經在一名宮女的身上也見過這種藥。”
“宮女?”太醫認得這丹藥,蘇緋色已經很驚訝了,如今太醫又說這丹藥是他很多年前在一名宮女身上看到過的......
一個宮女,怎麼可能會有諸天閣的藥?
這太不尋常了!
太醫不明白蘇緋色爲什麼會這麼驚訝,只得繼續道:“下官記得,那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時候下官剛入太醫院沒多久,有一次,顏泠皇后的宮人來太醫院取藥,下官把一味藥放錯了,那名宮人不過掃了一眼,便立刻指出了下官的錯誤,下官覺得很驚訝,一個宮人竟然會認得這些藥材,便又選了幾味藥讓她來認,沒想到......她不僅把這些藥都認出來了,還準確無誤的說出了這些藥的藥性和忌諱......”
“你是說......顏泠皇后身邊有一位精通藥理的宮人?”蘇緋色追問。
太醫點了點頭,可點完又迅速的搖了搖頭:“下官剛開始也以爲她只是精通藥理而已,後來......那時候下官剛入太醫院,人微言輕,也沒人肯與下官多說,下官見她不過是個小小的宮女,覺得煩悶的時候,便經常找她閒聊兩句,聊着聊着下官才發現,她不單單只是精通藥理而已,她的醫術......遠遠在下官之上啊。”
“這麼厲害?”蘇緋色脫口而出,毫不掩飾她心底的震驚。
一個小小的宮女,竟然有這般醫術,還遠遠在太醫之上,這......
這個宮女不簡單!
只是......這麼一個不簡單的宮女,又爲什麼會出現在顏泠皇后的身邊呢?
“是,但她的醫術雖然厲害,卻不是我們齊國的正統醫術,倒有些像是......民間偏方。”太醫說着,似乎是怕蘇緋色不能理解,又補充道:“這丹藥既然出自蘇大人之手,相信蘇大人對這丹藥也是有些瞭解的吧?這丹藥的配方並非尋常大夫會配的,而且與她的配藥的風格很是相似,也正因如此,下官才......舔着臉找蘇大人討藥。”
“原來如此,只是......你難道就沒有懷疑過嗎?這麼一個身懷絕技的女子,竟然甘心在宮裡當一名宮人......”蘇緋色問道。
她並沒有真正和這個所謂的宮女接觸過,所以關於宮女的一切,她也只能問太醫了。
“自然是有的!不僅如此,下官還曾經鼓勵過她,讓她出宮去開間藥鋪,以她的醫術,定然可以日進斗金,可她不願意,她說她的性命是顏泠皇后救回來的,她已經下了決心,此生此世都要跟着顏泠皇后,絕不離開。”太醫說道。
“看來又是一個重情重義的女子啊。”蘇緋色嘆道,說完又忍不住接下:“那她現在人呢?聽你剛剛的話,你似乎已經很久沒見過她了?”
“這......”太醫的臉色迅速灰暗,眼底的芒光輾轉,是懷念,是惋惜,是悲傷,是......
良久,他才緩緩開口:“她真的做到的,她說此生此世都要跟着顏泠皇后......顏泠皇后出事以後,她也跟着消失了,我不知道她是不是跟着顏泠皇后一起離開皇宮了,但......從那以後,我便失去了她所有的消息,只剩下她留給我的這顆丹藥。”
太醫從懷中緩緩掏出一個小布包:“就是這個了,那是下官最後一次見她,現在想來,那時候她來找下官,就是爲了和下官告別的吧。”
蘇緋色盯着太醫手中的小布包,只見這個小布包上的繡工極好,繡得是鴛鴦並蒂,而鴛鴦並蒂的下面還繡着一個小小的字:寒。
小布包已經有些年頭了,卻被保存得極好,邊邊角角都不曾有任何損傷,唯有......那個“寒”字的位置磨損褪色的有些嚴重,好似......經常被人摩挲 。
鴛鴦並蒂......
寒......
經常摩挲......
還有太醫剛剛說起這件事情的表情......
“你與這位宮人......應該不是普通朋友的感情吧?”蘇緋色篤定的說道。
若是普通朋友互贈荷包,又怎麼可能會在荷包上繡鴛鴦並蒂這種代表愛情的圖案呢?
太醫也有些年紀了,但一聽蘇緋色這話,雙頰立刻飄上了兩朵紅雲:“讓蘇大人見笑了,我本來的確是覺得太醫院的工作太過煩悶,才經常找她閒聊的,沒想到就這麼一來二去......她真是一個極其聰慧又善良的女子,誰能娶她爲妻,真是三生有幸,只可惜......下官是沒有這個福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