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太后明顯猶豫了一下,雲妃趕緊抓住機會:“不僅如此,太后娘娘,您想想這湘妃中的毒,如此狠辣,一看就不似後宮之物,而臣妾近日都在萬壽宮,從未出去過,又怎麼可能藏有這等毒物害死湘妃呢?”
似乎是覺得她說的有道理,她的話音才落,太后立刻點了點頭,卻沒有開口。
雲妃說的,確實是一個疑點。
至從貊冰舞入宮,雲妃爲了避免和她碰上,幾乎是刻意的不出萬壽宮。
而云妃入萬壽宮之前,她也曾經讓芳雅姑姑藉着幫雲妃沐浴爲名,搜了雲妃的身,以及她隨身攜帶的東西。
別說是如此狠辣的毒藥了,就是半點毒物都沒有。
難道......這真的不是雲妃所爲?
可如果不是雲妃,又會是誰呢?
不似後宮之物,不似後宮之物......
難道是她?
蘇緋色!
不,不可能,就算蘇緋色能入宮,也絕對入不了她這萬壽宮。
她的萬壽宮猶如鐵桶,怎麼可能這麼輕易的就被人混進來了。
除非......是有內應!
內應......這麼多年了,她無時無刻不在想方設法的攻破東廠,相信玉璇璣也和她一樣,一直想攻破萬壽宮。
玉璇璣或是蘇緋色在萬壽宮有內應,根本不必等到現在才動手。
就算要動手,動手的對象也不會是楊湘蝶,而會是她。
既然如此,那內應的說法也就不存在了,既然沒有內應,蘇緋色又是怎麼混進來的呢?
想到這,太后突然轉頭看了雲妃一眼,目光銳利,好似要把她給生吞活剝了。
雲妃......
不,這也不可能,雲妃和蘇緋色的關係勢同水火,蘇緋色也沒有幫雲妃殺楊湘蝶的理由。
沒錯,這纔是最關鍵的,蘇緋色並沒有要殺楊湘蝶的理由,她爲什麼要冒險入宮呢?
怎麼想都是錯,太后不禁有些煩躁了起來:“芳雅,檢查屍體的仵作怎麼說?”
“回太后娘娘的話,仵作說湘妃娘娘是被自己生生摳破肚子而死的,是中毒,而她死的時候身上沒有一處好肉,所以究竟有沒有其他傷痕,不得而知。”芳雅姑姑如實說道。
“那除了這些,還有其他的線索嗎?比如......昨夜有何人出入皇宮。”太后冷冷道。
“奴婢剛剛命人去查過了,昨夜並無萬壽宮和祥雲宮的宮人出入,不過......有件事情奴婢覺得有些蹊蹺。”芳雅姑姑說道。
聽她這麼一說,太后的雙眼立刻眯了起來:“蹊蹺?什麼事情?”
“昨夜有三名宮人拿着祥蝶宮的腰牌入宮,而後,又出宮,她們出宮的時間和湘妃娘娘遇到的時間正好吻合,奴婢懷疑......這三名宮人恐怕和這件事情有關。”芳雅姑姑垂着頭,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什麼?有人拿着祥蝶宮的腰牌出入?這怎麼可能!祥蝶宮的主子都被哀家關在刑房了,還有誰會吩咐她們辦事。”太后驚怒到。
“奴婢也是這麼認爲的,只可惜......此事發生在半夜,而奴婢查到這件事情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幾個時辰,這三名宮人又離了宮,怕是找不到人了。”芳雅姑姑略帶惋惜的說道。
“找不到人。”太后眯了眯眼,陰狠的說道:“能如此堂而皇之的出入皇宮,又能在哀家的萬壽宮裡殺人,這京城裡能有幾個?去,讓守宮門的侍衛將這三名宮人的身高長相給哀家畫出來,然後全城通緝,哀家一定要抓到這三個人。”
死了個楊湘蝶是小事,可她決不允許有人在她的萬壽宮肆意妄爲。
連萬壽宮都被攻破,那她今後還有何安全可言?
玉璇璣豈不是隨隨便便都能混進來要了她的命!
“是。”芳雅姑姑應下,又忍不住擔憂的說了一句:“太后娘娘,您也別太生氣了,此事一定會有一個結果的。”
聽見芳雅姑姑這話,太后這才長長的吸了口氣,又吐出:“希望是能讓哀家滿意的結果。”
芳雅姑姑正要退下,卻又被太后喊住了:“湘妃出了這樣的事情,哀家甚爲心痛,從今日起,後宮妃嬪每日必須爲湘妃抄寫佛經,傍晚的時候,再把佛經送到萬壽宮來,由哀家檢查,包括九王妃。”
一聽太后提起蘇緋色, 雲妃就忍不住在心底顫了顫。
看來,太后是懷疑到蘇緋色頭上了。
“是,奴婢這就去安排。”芳雅姑姑恭敬的說道。
“對了,你要記得提醒她們,讓她們親自送來,算是對死者的尊敬。”太后幽幽說道,眼中閃動着精光。
這......
親自送來......
如果說雲妃剛剛還摸不清太后讓衆人抄經的用意,那現在便是懂了。
太后讓衆人抄經是假,實際的用意是要蘇緋色每日入宮。
趁着守宮侍衛對昨晚那三個宮人的身影還有記憶,她是希望他們能幫他認出蘇緋色,從而確定她心底的想法。
想到這,雲妃不禁咬了咬牙。
怎麼辦,必須想辦法讓蘇緋色知道這件事情,否則......蘇緋色要是被太后認出來,那她......
“是。”芳雅姑姑應聲退下。
太后又看了雲妃一眼,這才朝她擺了擺手:“折騰了一早上,你也累了,退下休息吧。”
“是,那臣妾就先告退了。”雲妃求之不得,趕緊也跟着退下。
一路上,雲妃都在想應該如何將這個消息告訴蘇緋色。
太后已經懷疑到她頭上來了,所以不管是她還是蘭琪,都絕對不能在這時候離開萬壽宮。
她們不能離開萬壽宮,那就只能等蘇緋色自己進來了......
看來,還是得等到每日傍晚蘇緋色來萬壽宮頌佛經。
希望蘇緋色能聰明一點,不要拖她的後腿纔好。
“王妃,宮裡傳來消息了。”桑梓一接到消息,立刻就找蘇緋色。
“說。”蘇緋色昨晚一夜沒睡,等的就是這條消息,如今終於來了,她也不拐彎抹角。
“宮人給楊湘蝶送早膳的時候發現,楊湘蝶死了,如您所料,太后震怒,還把雲妃抓了過去,但云妃早有準備,三言兩語便把太后給糊弄了,可芳雅姑姑卻立刻讓人查了昨晚的出入宮記錄,回報給太后,太后聽完便叫芳雅姑姑讓守門的侍衛畫下......畫下我們三人的畫像,還稱一定要找到。”桑梓說道。
她的話音才落,蘇緋色便冷笑了起來:“一定要找到?現在知道本妃昨晚讓你們僞裝的用意了吧?”
桑梓笑着點了點頭:“還是王妃英明,特意讓我們多穿了幾件衣服,還將臉塗黑,這樣就算太后命守宮的侍衛畫畫像,也畫不到我們身上。”
“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太后這老狐狸肯定不會放過任何蛛絲馬跡的,守宮侍衛的畫像還是小的,只怕......她還會有後招。”蘇緋色篤定的說道。
而她的話音才落,桑梓的雙眼立刻亮了起來:“真是給王妃說中了,太后不僅讓守宮的侍衛畫畫像,還要求宮裡的妃嬪與您一起爲楊湘蝶抄寫佛經,然後每日傍晚將佛經親自送進宮,算是對死者的尊重。”
“哼,太后此舉,恐怕抄佛經是假,讓本妃每日入宮給守宮的侍衛辨認纔是真的,既然太后有這用意,那本妃就依着她,陪她玩一回。”蘇緋色笑道,這才轉頭朝知琴吩咐:“去,拿筆墨紙硯來。”
“是。”知琴退下,很快便將東西拿了上來。
不知抄了多久,天色漸暗,一直站在旁邊幫忙磨墨的桑梓忍不住開口:“王妃,時候差不多了,奴婢要不要去幫您準備馬車?”
“這麼快?”蘇緋色擡頭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的確,到傍晚了:“去吧,知琴,幫本妃把這些抄好的佛經整理好,用個錦盒裝起來。”
“是。”桑梓和知琴一起應下。
知琴幫蘇緋色把抄好的佛經裝好,而桑梓那邊的馬車也準備好了,蘇緋色換了件素色的衣服,這才坐上馬車朝皇宮的方向駛去。
“停車。”可她們纔到宮門口,就被守宮的侍衛攔住了。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所以駕馬的桑梓並沒有表現出任何驚慌,反而沉着臉朝守宮的侍衛問道:“怎麼回事?這可是九王妃的馬車。”
“原來是九王妃的馬車,是奴才失禮了,還請九王妃恕罪。”守宮的侍衛朝馬車拱了拱手,這才又說了下去:“是太后吩咐的,說近來宮裡不甚太平,凡宮外的馬車一律不得入宮,要將馬車停在宮外,走進去,這是上頭的吩咐,奴才也只是聽命行事,還請九王妃配合。”
要她下馬車走進去?
這太后爲了能讓守宮的侍衛認出她,還真是什麼方法都想得出來啊。
想到這,蘇緋色不禁勾脣輕笑:“既然是太后的吩咐,那我們照做就是了,桑梓,將馬車停在一旁,隨本妃一起走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