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她一開始只是懷疑,那麼......
到了如今,她就是確定了!
眼前的這個人,絕對不是玉璇璣派來的,如果她沒有料錯的話,這個人,應該是諸天閣或者雪國的人吧?
而這個人來此的目的,就是爲了用玉璇璣來試探她,看看她對玉璇璣,對齊國,是不是真的斷了念想,真的恨之入骨了。
“這......蘇姑娘,您誤會了,皇上之所以辦這個蟬鳴大賽,並非是對您被抓的事情無動於衷,皇上這麼做,是清楚有太多的人盯着他,是故意迷惑敵人的啊,若非如此,屬下今日也不可能如此順利的潛入這裡了。”“暗衛”一邊苦口婆心的解釋道,一邊心中竊喜。
就蘇緋色如今的反應,他們的計劃......很快就能進行了吧?
“哦?你的意思是說,玉璇璣舉辦蟬鳴大賽是假,想要趁機救我纔是真?”蘇緋色說着,卻絲毫沒有感動,反而連語氣都寒了幾分:“若玉璇璣心裡真是這麼想的,這份大恩,我蘇緋色定然會銘記於心,可......我蘇緋色也不是三歲的孩子了,當日在齊國的時候,玉璇璣是怎麼對我的?那麼多年的情義,我跟着他,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更何況,當年的事情,本就是他們齊國對不起我滿門,他們欠我的,不還也就罷了,還......那一劍,刺得可真是乾淨利落,毫不留情,既然當時不留情,如今又何必要來救我呢?回去告訴玉璇璣,讓他不必惺惺作態了,他是怎樣的人,騙得過別人,騙不過我......”
蘇緋色說得決絕,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見此,“暗衛”眼底的芒光便迅速化作了一抹滿意。
可滿意歸滿意,他仍是快步上前將綁在蘇緋色身上的繩子解開,畢竟......
沒有行動,一切都是空話。
“蘇姑娘,皇上知道您生氣,所以特意讓屬下幫他帶話,說不管您有什麼怨氣,有什麼話想說,都先離開黑市,等到了齊國,您要打要罵,他都隨便您。”“暗衛”一邊幫蘇緋色解開繩子,一邊說道,說着,還不忘輕嘆了一句:“蘇姑娘,皇上對您的心意,您難道還不知道嗎?當日他之所以會刺您那一劍,純屬無奈啊,他是齊國未來的儲君,如今更是齊國的新皇,齊國偌大的擔子都抗在他一個人的身上,還有那麼多的人看着,在那樣的情況下,皇上除了刺您那一劍,別 無選擇啊......”
“別無選擇?這話若是換了其他人來說,我或許還會相信,可......玉璇璣?天下誰人不知玉璇璣放蕩不羈,向來不懼他人眼光,不守規矩?他若是真愛一個人,又豈會忌憚這些?甩手天下,只爲美人,也並非不可啊!只能說,我並非是他最愛的人,呵......並非是他最愛的人?我那麼多年與他出生入死,換來的竟然只是這個......”蘇緋色一邊搖頭,一邊輕輕呢喃:“是我太傻,是我太傻......”
“蘇姑娘,您這又是何苦呢?難道你真的希望皇上爲了您放棄整個江山嗎?所謂愛江山不愛美人,不過都是戲文中的話,您怎麼能當真呢?皇上說了,只要您回去,毀了容貌,換個名字,他保證,一定迎娶您入宮,雖說......沒有辦法給您皇后的位置,但妃位卻是肯定有的,到時候您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在皇宮之中錦衣玉食,與他廝守,豈不是美哉?”“暗衛”見蘇緋色的態度堅決,一副對玉璇璣已經死心到了極點的模樣,乾脆話鋒一轉,假意幫玉璇璣勸說蘇緋色,實際上......卻是火上澆油,讓蘇緋色心底的仇恨越發旺盛。
“暗衛”打的是什麼小心思,蘇緋色自然是明白的,也清楚,暗衛之所以會開始火上澆油,是相信了她對玉璇璣已經死心了。
既然“暗衛”已經相信她對玉璇璣死心了,那她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目的達到,還有什麼繼續廢話下去的意義嗎?
想到這,蘇緋色便不再接“暗衛”的話,而是猛地起身,猝不及防的伸手朝“暗衛”狠狠掐了過去。
“暗衛”被蘇緋色掐得大驚,但不等他反應,蘇緋色便已經擡手扯開了帶在臉上的眼罩,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他壓在了牆上。
“暗衛”的脖子被蘇緋色鉗制,背後又是一堵牆,想反擊?蘇緋色輕輕一動手指,便能要了他的性命,如何反擊?想躲?後面是牆,能躲到哪裡去?
也就是說,他如今除了乖乖被蘇緋色鉗制着,便只有死路一條了。
想到這,“暗衛”的眼底就不禁閃過了一抹慌張:“蘇......蘇姑娘,您這是要做什麼?”
“做什麼?你不是已經看到了嗎?”蘇緋色眼底的殺意幽幽輾轉,連聲音裡都帶着一絲嗜血的味道。
“暗衛”心底大駭:“蘇姑娘,屬下不過是賤命一條,死不足惜,可您若是殺了屬下,皇上那裡......您該如何交代?兩國交戰還不殺使臣,您這......”
蘇緋色本就不是真的想要“暗衛”的性命,所以,“暗衛”的話音落,她便冷哼了一聲,將“暗衛”放開了:“好一句兩國交戰還不殺使臣,我今天就放過你,你回去,告訴玉璇璣,我與他此生不共戴天,有我蘇緋色一日,便不會叫他安生!滾!”
蘇緋色說着,便一掌將“暗衛”重重的打了出去,這一掌,她雖然留了“暗衛”的性命,卻也沒有留情,所以......就算“暗衛”能活下來,重傷也是一定的。
聽到從門外傳來的吐血聲,蘇緋色的脣角就不禁輕勾而起。
想來騙她?
還是以玉璇璣的名義來騙她?
這就是代價!
“暗衛”在鬼門關裡走了一遭,如今好不容易從蘇緋色的手裡逃脫,自然是不敢繼續造次了,趕緊咬牙運起輕功,便帶着他帶來的人一起離開了。
感覺到周圍安靜下來,不速之客都離開了,邵青這才趕緊朝蘇緋色看了過去:“緋色,你沒事吧?”
蘇緋色搖了搖頭,一邊蹲下身幫邵青和桑梓解開繩子,一邊說道:“我沒事。”
只等身上的繩子被解開,邵青這才終是忍不住問道:“你剛剛......”
蘇緋色早就料到了邵青會問她,所以邵青纔剛剛開口,蘇緋色便接下去了:“他不是璇璣派來的人,如果我沒有料錯的話,他應該是諸天閣或者雪國的人。”
“這麼肯定?”如果那人真像蘇緋色所說,是諸天閣或者雪國派來的人,那......蘇緋色剛剛那樣對他,也就情有可原了。
但......他剛剛也在場,並沒有察覺到那人有什麼不對勁,蘇緋色究竟......
是從哪裡發現的?
“嗯。”蘇緋色點了點頭,這才又接了下去:“那日在大婚之上,齊國所有的人都因爲懼怕雪國而改口喊我蘇姑娘,唯有璇璣和九王府的人......”
說到這,後面的話就算蘇緋色不說出口,邵青也瞬間就明白了。
雖然齊國的官員們貪生怕死,在最關鍵的時刻背叛了蘇緋色,但......
對於玉璇璣而言,對於九王府的那些人而言,他們是一路跟蘇緋色出生入死過來的,所以......不管在什麼情況下,他們都不可能會背叛蘇緋色,更不可能會稱呼蘇緋色爲蘇姑娘了。
而剛剛那個“暗衛”卻是一口一個蘇姑娘,也難怪他會在開口的一瞬間,就被蘇緋色給識破了。
“九王妃,蘇姑娘......”邵青輕唸了一下這兩個稱呼,這才終是搖了搖頭,笑道:“若是來人知道他們是敗在這種小細節上,怕是會氣死吧。”
小細節?
是啊,不過是一個稱呼,一個很小很小的細節而已,可是......
這個細節卻包含了玉璇璣對她的愛,九王府上下人對她的忠誠,還有......太多太多的意義。
而這些意義,這些感情,加起來重如泰山。
所以......
會敗在這個細節上,不冤!
想到這,蘇緋色便又接了下去:“其實,還不止是這一點。”
“還不止是這一點?”邵青輕挑了挑眉,話中皆是疑惑。
只覺得自己明明一直在場,卻又好似錯過了很多。
“不錯。”蘇緋色點頭,頓了頓,這才又接了下去:“璇璣已經大肆舉辦了蟬鳴大賽,而我們也已經明白了他舉辦蟬鳴大賽的意思,知了知了......既然他已經用這種方式來告訴我們,他一切知了了,那......又怎麼可能再派暗衛過來救我們呢?當然,也有另外一種可能,那就是,璇璣舉辦蟬鳴大賽的目的,並非是要告訴我們他一切知了,而是像剛剛那人所說的那樣,璇璣是想麻痹衆人,再趁機派人來救我們,但......以我對璇璣的瞭解,如果他真的想派人來救我們,一定不會隨便派一個暗衛,甚至......我們連見都沒有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