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尤英博一臉活吞了綠頭蒼蠅的難看，蘇緋色就忍 不住輕笑，拿起筷子，便加了一塊醬蘿蔔放進他碗裡：“來，一邊吃一邊說，就當閒聊。”
閒聊？
閒聊主子的隱私？
他真是不想活了！
可不等尤英博多想，蘇緋色的聲音已經又傳來了：“璇璣他......他的計劃是什麼？”
這......
“夫人，我要是知道九爺的計劃，在醉仙樓的時候就不會......所以，這個問題不是我不想告訴您，而是我真的回答不了。”尤英博一臉認真的說道。
蘇緋色點了點頭，並無責怪。
的確，尤英博要是知道玉璇璣的計劃，知道玉璇璣想瞞着她，他在醉仙樓的時候就不會告訴她王侯府外的眼線有異樣了。
“那他想當皇帝嗎？”蘇緋色想了想，又接下去。
尤英博畢竟在東廠那麼多年，又是和玉璇璣一同長大的。
玉璇璣的計劃，細節他或許不清楚，但大體的......他總該瞭解吧。
而這一點，便是她在意的！
她想知道，他到底想不想當這個皇帝！
“這......”似乎是能料到蘇緋色的心思，尤英博難得眼底一暗，連表情都嚴肅了起來：“夫人，我知道您一直都想過簡單安寧的生活，也知道您早就厭倦了這些權勢爭鬥，更知道您因爲九爺瞞着您十分氣惱，可夫人......九爺做這一切，都是無心的，他並非是有意要瞞着您，更不是一開始就想着瞞您的，九爺不是一個貪戀權勢的人，您別看他這一生叱吒風雲，實際上，他過得一點都不開心，他的心和您一樣，都是嚮往簡單安寧的，只是......他身上的擔子實在是太沉太重了，的確，在沒遇到您之前，九爺一心只想着如何替顏泠皇后報仇，如何達成先帝的遺願，可遇到了您以後，因爲您，九爺曾一度想要放棄這一切，宋國換天以後，九爺也是真的想與您隱姓埋名，爲此，我爹還專門勸過他，但......”
“但我卻又把他帶到齊國是嗎？”蘇緋色幽幽嘆了口氣，只覺得有些事情，乃是命中註定。
“九爺想不想當皇帝，我不知道，但夫人您仔細想想，如果今後當皇帝的人不是九爺，齊國將會如何，齊宋兩國將會如何？九爺爲您可以放下一切，但這麼多無辜人的性命......您認爲，九爺後半生會心安嗎？”尤英博沒有回答蘇緋色的問題，而是反問道。
蘇緋色卻只是輕輕一笑，眼底沒有絲毫漣漪。
尤英博說得這些，她早就已經想到了。
多此一問，也只是想確定玉璇璣的心思而已。
如今事實擺在眼前，不管她想不想讓他當皇帝，甚至是他想不想當皇帝，好像都沒得選擇了。
她不希望看到齊宋兩國的百姓顛沛流離，更不希望看到玉璇璣的後半生都在遺憾和不安中度過。
既然如此......
“我們來了齊國以後，璇璣想必在我背後做了不少小動作吧？”蘇緋色突然開口。
“這......”尤英博被她問得有些爲難，實在不知道應該如何答下。
而見他這樣，蘇緋色便已經知曉了他的答案：“爲什麼不直接帶着那塊玉佩去找齊國皇帝，將一切真相說明？這樣的話......他的目的不就可以達到了？”
“九爺不這麼做其實有兩個原因，一是因爲您，他始終不能下定決心做會讓您受傷的事情，二......是因爲九爺還沒找到能真正證明自己身份的證據。”尤英博解釋道。
他的話音落，蘇緋色的眉頭立刻就皺了起來：“什麼意思？有尤老將軍，有顏泠皇后的死士，還有那塊兵符......這些難道還不能證明嗎？”
“當年爲了瞞過太后，先帝特意找來一百零八個能工巧匠，終於做出了一塊一模一樣，讓人無法分辨的兵符，正所謂以假亂真，連太后都無法分辨，雲真公主手裡的那塊兵符，與真的又有什麼區別？至於我爹和顏泠皇后的死士......我爹假死多年，顏泠皇后的死士又上不了檯面，還有云真公主的容貌擺在那裡......如果我們說，雲真公主的容貌是諸天閣動的手腳，難保雲真公主不會反駁，九爺和我爹的容貌纔是諸天閣動的手腳，所以，如果沒有真憑實據，九爺就是想恢復身份，也是有心無力。”尤英博輕嘆道，好似在爲這件事情煩惱。
這......
尤英博說得不錯，當假的和真的沒有區別的時候，假的就變成了真的，而真的......
最重要的是雲真公主的容貌，如果無法證明雲真公主的容貌作假，就算玉璇璣這時候站出來，也只會讓事情變得更加撲朔迷離。
“那香味呢？玉璇璣身上有與生俱來的香味，雲真公主卻沒有，這一點......”蘇緋色想着，突然說道。
尤英博卻仍是搖了搖頭：“連容貌都可以改變，更何況是身上的香味，而且......誰都不敢保證這個香味是否真的會遺傳，畢竟，王侯爺是顏泠皇后的親弟弟，可他身上......如果雲真公主從這個角度來反駁，這個說法根本站立不住。”
“這......”尤英博說得不錯。
可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玉璇璣根本就證明不了自己的身份啊！
蘇緋色的眉頭緊擰，思索了良久，終是開口：“我前段時間從沈玉軒那裡得知了一條關於諸天閣的線索，你現在立刻回東廠，讓邵青幫我查查。”
“沈玉軒？”尤英博疑惑的瞪大眼，這個名字，他還是第一次聽到。
“他是宮裡的一個太醫，我無意中從他那裡得知了當年伺候顏泠皇后宮人的消息，名叫綺寒，你讓邵青去諸天閣查查。”蘇緋色簡單的解釋道。
“綺寒......”尤英博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這才點了點頭：“好，那我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