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大院子,三套院落,十幾間屋子,水井、馬廄,大小三個倉庫,兩個地窖,都是爹和大爺一家辛苦勞作而得,當然這裡也有自己掙的錢,虎子心裡清楚,自己給爹的養老錢,他捨不得吃喝,都買了好木料,好磚瓦。
就在昨天晚上,在孫爺爺的屋裡,東家同意了虎子辭工的請求,劉金增還多給了虎子分紅,老孫頭儘管早就有心裡準備,但此時他的眼淚還是默默的流了出來,他撫摸着虎子的臉頰,虎子的眼淚也是止不住的流下,孫爺爺給他擦去眼淚輕聲說:“真的成人了,走自己的路吧。男兒有淚不輕彈,不哭,就在一個屯子住着,每天來看看我,有好吃的別忘了給爺爺拿點來。”
想到這裡,虎子的眼淚不爭氣的又流下了下來,虎子答應老孫頭每天只要有時間就去“報到、請安。”
劉會長今天上午去了李掌櫃的店鋪,準備見證李掌櫃和列維的汝窯瓷盤交易。但誰想到,直到午時過了,,四處找不到王掌櫃了,一個大活人突然人間蒸發了,就也就是說盤子的交易就是一場空。
李掌櫃和程老闆急得快瘋了,劉金增也發動整個商會把唐元翻個底朝天,誰都沒見到王掌櫃的人影。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大家中午都沒吃飯,程老闆在大罵王掌櫃的時候,突然倒地不省人事了。大家把他送到醫院,李掌櫃看着氣得都快哭了,列維坐在旁邊哇啦哇啦的喊叫:“我的歐洲的生意夥伴都在等這個盤子,你們是背信棄義,以後叫我如何做人,把定金給我,以後咱們不再合作。中國人都是騙子、騙子!“
劉金增這個時候才把他認識一個人,手裡個汝窯瓷盤的事跟李掌櫃說了,李掌櫃就像抓到了一個救命稻草,趕忙說:“太好了。”
不過當聽劉會長說,這個盤子跟圖片上的盤子一摸一樣時,李掌櫃蒙了,他畢竟是“道上人”,頓時懷疑起來,他說:“哪有這麼巧的事,說不定就是同一個盤子吧。”
劉會長說:“那你告訴我,王掌櫃的盤子那兒來的?”
李掌櫃:“他不說啊,不過這種交易人家不說來源,也是可以理解的。依我看,王掌櫃肯定沒跟人家說好,盤子他沒到手,不好意思見我們,只能躲起來。”
劉會長:“那不是更好。我給你介紹,你們直接自己交易。”
李掌櫃千恩萬謝,當程老闆得知這事峰迴路轉後,立刻從醫院跑出來了。
下午,劉金增找到朱永和,二人趕到李掌櫃當鋪的時候,已經快吃晚飯了。金鎖殷勤地給他們上茶,是上好的西湖龍井。
李掌櫃認識朱永和,寒暄了幾句,劉金增就介紹了朱永和有汝窯瓷盤的事,李掌櫃不敢相信這事是真的,這是什麼“狗屎運”啊。
但朱永和可沒有圖片,只是簡單描述了一下盤子的形狀,要按平時的習慣邏輯。李掌櫃是不相信的,但今天形勢所迫,和眼前的劉會長在唐元的威望,他選擇相信,說到朱永和,這是個傳奇人物,李掌櫃有所聞,當即斷定此人不會拿這種事開玩笑。
當即提出後天,初六驗貨。朱永和提出必要有一個懂行的人做中間人,二十萬當場一次付清。
李掌櫃認爲這沒有問題,但是這中間人該選誰呢?
老毛子那邊肯定不行,李掌櫃目前不想讓他們知道,他還想賺差價呢。
想遍唐元的人,就沒有合適的,這個人就是沒有見過這麼“高檔”的玩意兒,也要見多識廣和鎮得住吧,思來想去,朱永和認爲還是老孫頭合適,大家眼前一亮。
老孫頭是個神秘的人,江湖上傳他曾經幫劉金增的父親在地攤上買過一個瓷瓶,當時別人都說是假的,但他堅持讓劉老太爺買了,事後得知是真的,許多人都後悔了。
老孫頭雖然是萬事通,什麼都懂,但一般的事誰也請不動他,現在請老孫頭的任務就是劉金增的了。
接下來就是討論交易地點,老孫頭有病,他現在足不出葫蘆屯,更別提到唐元,朱永和表示不願意拿着盤子到縣城,更不願意讓這麼多人到家裡來。
劉金增提議,交易地點在葫蘆屯大車店,李掌櫃當即同意。劉金增和朱永和沒有留下吃飯,匆匆離開了李掌櫃的當鋪。
劉金增和朱永和走後,李掌櫃難掩心中激動,金鎖也很興奮。
金鎖試探的問:“姐夫,這事辦的利索,程老闆那邊這咋辦?跟他說,就得分他點,這買賣可是咱的。”
李掌櫃立刻糾正他說:“是我的!”
金鎖想懟他,但又改口說:“對,是你的。不過,姐夫。你也沒見過真東西,你咋保證他們給你的就是真的,整個唐元也就是王掌櫃見過,過幾天說不定王掌櫃就露面了,讓他幫忙看看穩妥。”
李掌櫃對金鎖說:“狗屁。我有病啊,還讓他幫忙,我現在殺他的心都有。王掌櫃這人太鬼,我看不透他,定金都拿了,列維也快走了,人沒了,耍我。”
金鎖小聲地問:“姐夫,二十萬,你有那麼多錢嗎?”
李掌櫃:“這事你就不用操心了。”
金鎖:“我陪你去葫蘆屯吧。葫蘆屯是人家的地盤,萬一,……”
李掌櫃看着金鎖,溫和地說:“金鎖啊。你外甥達瓦放假,你姐又懷孕了,你還是看家吧。”
金鎖有些生氣:“跟你三年了,也該讓我長長見識了吧。”
李掌櫃:“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你還小。”
金鎖:“我都27了。佳木斯就跑了三年,還小?”
李掌櫃敷衍地說:“我再考慮考慮。”
吃過晚飯,朱永和一家三口來到劉家大院。
在老孫頭的小屋,虎子剛給老孫頭洗完頭,他的腦袋上包着毛巾,斜靠着炕櫃,老熟人在一起就是不說話都倍感親切。劉金增進來,還讓夥計端來一盆自己做的豆漿。
白海棠喝着豆漿說:“別人都是早晨喝豆漿,您家是晚上喝,有啥講究啊。”
劉金增:“孫叔就愛晚上喝碗豆漿,我們就跟着喝,沒啥講究。現在虎子都有這習慣了。”
虎子:“晚上喝了豆漿一夜都不渴,還睡得踏實。”
老孫頭得意地問白海棠:“您喝出來沒,加了花生。”
白海棠:“怪不得,就是好喝,有股香味。”
老孫頭:“朱保長,你們讓我看盤子,真是開玩笑,我這老眼昏花的,別耽誤了你們的事。”
白海棠:“我看就您出山最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