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帝女的話,秦楓也是如釋重負,笑着說道:“帝女殿下確實睿智,維持我們現在的關係,的確要比結爲夫婦要好得多。”
正當秦楓以爲此事可以就此揭過的時候,帝女卻幽幽說道:“而且本宮,本宮當年得我父武帝之禁令,終生不得與男子親近……”
“我父在時,任何與本宮走得太近的男子,或被流放,或被處死……”
說到這裡,她緩緩將手中斟好的茶碗,朝着秦楓面前推了一推,笑道:“秦聖莫不是有些害怕了?”
“放心吧,此事自從我父飛昇之後,就不曾再有過了。”
“但本宮以遵循我父聖訓,不要說與男子談婚論嫁,便是如與秦聖這般距離,單獨說話的時候,都是極少的……”
說到這裡,帝女似是回憶起了十多年前的往事,笑而說道。
“本宮有一段時間在燕都,小住在樂毅大人府上,與你舅父鍾離元溪有一些交情……”
“只不過他僅是把本宮當成了林芷妍,不知道帝女的身份。”
“後來,他似是想追求我,幸而被樂毅大人告誡,才免去一場殺身大禍。”
說到這裡,帝女似是回憶起了什麼,“噗哧”一聲,笑出聲來。
“這件事情,你舅父鍾離元溪應該是有一些印象的……”
聽得這話,秦楓方纔笑道:“難怪,當時舅父身中毀脈奇毒,會得到一道你的先天紫氣續命……”
“原來你們之前確有一段過往。”
帝女若有所指地端起茶碗,輕輕呡上一口,笑了笑說道:“秦聖,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歲月悠悠,某事某刻,誰能不遇到一個想要廝守終生之人?”
“但如果代價大到要失去自己的一切,包括性命……”
帝女那與洛神有幾分神似,宛如皎白月光的臉龐,竟是籠上一絲陰霾道:“那這代價,未免太昂貴了一些。”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秦楓卻是驀地反應過來了什麼。
之前夢小樓與秦楓提到過,洛神誕下帝女之後,生命力就會漸漸流逝,最終死去的事情。
按照夢小樓的說法,上天對她們一族最大的眷顧,就是會像尋常人一樣死,但終究不會老。
即便逝去的那一瞬,依舊是最美的時刻。
可以說是爲她們保留了身爲傾國紅顏,最後的尊嚴——不使人間見白頭。
但是,依武帝對帝女的態度……
難道說……不只是誕下子嗣,只要與男人有染,就會逐漸流逝生命力而死去嗎?
不然武帝何至於任何與帝女走得近的男人都要趕走甚至殺掉?
那夢小樓豈不是……
真武至尊是人族壽命的極限,千年之後就會逐漸衰弱,強如武家天外天之下第一人的白起,亦無法躲過歲月的侵蝕……
夢小樓又還有多少時間能活?
帝女看到秦楓面色凝重,沉默不語的模樣,還當是秦楓有些芥蒂,頓覺尷尬。
她只得轉移話題道:“秦聖對於方運有何打算?就這樣放在巴蜀之地,任他自生自滅嗎?”
秦楓聽得帝女轉換話題,思緒也是被拉了回來,略一思量,開口說道:“方運不過癬疥之疾,如今我已安排好了對策,限制了他在巴蜀之地學宮的發展。他應該鬧騰不起來了……”
他接着又說出了自己的見地道:“就好像生病在表象,病根子必然在五臟六腑裡……”
“鬼道,妖族,幽水宮,甚至是白起,可能都是方運幕後的勢力。”
“如果不處理掉這些錯綜複雜的幕後黑手就貿然行頭,輕則行動失敗,除惡不盡,後患無窮……”
“嚴重的話,甚至會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到時候,悔之莫及!”
聽得秦楓的解釋,帝女也是點了點頭說道:“那依秦聖之見,又該如何做呢?”
秦楓飲了一口茶水,緩緩說道:“先易後難方能抽絲剝繭,徐徐斬斷這些幕後黑手。”
帝女聽得秦楓的話,驀地秀眉微皺道:“秦聖說的是白起嗎?”
秦楓搖了搖頭說道:“白起雖然是武家內部的事情,但牽扯到的關係實在太多,也許相對來說,反而是最難處理的一個……”“那是……”
秦楓定了定神,緩緩說道:“幽水宮是最容易解決的第一個目標!”
帝女聽了秦楓的話,沉吟道:“秦聖希望武家出面剿滅幽水宮?”
“幽水宮雖然在隱世宗門當中很不入流,收集的許多都是各個隱世宗門犯下大罪的,或是品性不端的棄徒……”
“但他們由於做事心狠手辣,百無顧忌,反而比其他隱世宗門有更多的財源,實力還更強一些……”
“至少不會比你滅天一宗輕鬆,而且幽水宮與武家的關係,盤根錯節……”
帝女輕輕搖了搖頭說道:“本宮至今都沒有搞清楚,究竟幽水宮在武家內部的勢力有多大,哪些人跟他們有過交易……”
“若是要直接對他們動手,調集的人手少了,也許反而會被幽水宮吞掉。”
“如果調集人手多了,像天一宗那次這樣,幽水宮畢竟不像天一宗,狡兔三窟,甚是狡猾,極有可能提前走漏風聲,我們撲了一個空!”
帝女搖頭說道:“這可不是滑手的泥鰍,而是狡猾的毒蛇,否則的話,何以我父武帝都沒有能夠剿滅得了幽水宮?任由他們逍遙法外,千年之久?”
聽得帝女的話,秦楓卻是笑了起來:“我何曾說過要武力征討幽水宮了?”
“幽水宮之人,因爲都有共同的利益,而且不容於世俗和武家,所以纔會特別的團結……”
“同樣,對他們打擊得越厲害,他們就會越團結,更團結!”
這一點還是秦楓從兩個世界的文明之中,得到的一些啓發。
尤其是後世,一些勢力遭遇外敵的迫害越深,非但沒有被打垮,反而更加團結……
而外患一旦消除,則迅速內訌,甚至自行瓦解。
這樣的例子,在歷史上數不勝數。
帝女聽到秦楓的話,似覺得分析的角度無比新穎,不禁詫異道:“秦聖……那你的意思是?”
秦楓笑了笑說道:“爲什麼我說幽水宮是最容易對付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