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他讓不讓位,和皇帝又有什麼區別?我聽說在皇宮之中,他如果站着,就連陛下都不敢坐着。”邊上有個挺熱鬧的男子冷笑一聲,開口有些不忿的說道。
“要說這個天下原本就應該是屬於攝政王的。攝政王大義讓出江山,陛下對他恭敬一些也是應該的。畢竟攝政王還是陛下的親叔叔。”坐在另外一個位置上的一個滿臉橫肉的胖子開口輕聲的說道。
“不錯。況且我朝扶以忍修立國。要知道治國靠儒道,但是立國卻是忍術爲尊。我聽說攝政王得到了我朝扶始祖千柳大聖的聖心傳承。將來一定是能夠成就聖道的人物。現在已經被大東山上的那些老祖宗們尊爲忍道至尊。不管怎麼樣,陛下對他尊敬一點也是離所以應當的事情。”那邊又有人接口說道。
緊接着整個客棧之中所有的人都展開了熱烈的討論。林天只是微微一笑,並不說話,就那樣坐在那裡,捏着手中的一個酒壺,緩緩地自己一個人喝着。
“兄臺這邊還有位置,不知道介不介意我坐一下?”就在林天有些神情恍惚的時候,忽然有一個聲音傳來。林天擡頭望去,只見一個身穿白色儒服的中年男子站在自己的身邊,望着自己的眼神和煦無比。
“可以。做吧。”林天微微點了點頭,伸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示意這個中年人可以坐在自己的身邊。
中年人的面貌看上去並不出衆,屬於那種最爲普通的大衆臉。長髮束起來做成一個髮髻。手中捏着一柄小小的摺扇。可是不知道爲什麼,林天第一眼見到他的時候就對他有莫名的好感。這個人給林天的感覺就是一個純粹的儒,再無其他。
“不知道小兄弟對於他們所討論的事情如何看?”中年人毫不客氣的坐在了林天的對面,目光落在了林天的身上。嘴角忽然露出了一絲淡然的笑意來,向着林天開口輕聲的問道。
“莫談國事。”林天眼觀鼻,鼻觀口,口關心。根本就不接話。雖然對於這個人的映像不差,可是林天還沒有傻到和一個陌生人去討論這種事情的地步。
“國事乃天下事,天下事天下人皆可談之。小兄弟這句莫談國事可不像是讀書人說的話。若是我們讀書人全都不談國事,那麼這個國究竟還有什麼未來呢?”中年人向着林天望了一眼,開口輕聲說道。
“兄臺果然才稱得上讀書人。我不過是識幾個字而已,那裡稱得上是什麼讀書人?”林天苦笑一聲,向着那人輕聲說道。
“若是大夏詩仙,我儒殿的金牌執事都是識幾個字而已,你讓我們這些儒士以後還怎麼混?”中年人看着林天的模樣,忽然開口輕聲的笑了出來,神色之中帶着一絲說不出來的戲虐之意。
“你是什麼人?”林天心中微微警惕了起來。不過卻沒有絲毫的動作,只是望着那人開口輕聲的問道。身形微微挺直,目光緊緊的盯着那人。
“在下郭立恆。是這玉州省的節度使,同時也是玉州書院的院長。”那人向着林天微微一拱手,開口輕聲的說道。
聲音很輕,只有林天一個人能夠聽到。可是聽在林天的耳中卻彷彿是一道驚雷猛然間響徹寧靜的夜空。讓林天只覺得整個人的都彷彿是被驚雷當頭罩下來似的,有些難以置信的望着面前的這個中年人。
如果說來者是郭立恆的話,就已經足以讓林天震驚了。可是他爆出的第二個身份則是讓林天更加的難以接受。一個朝扶的節度使,怎麼可能成爲玉州書院的院長?
林天曾經聽王濤給自己解釋過。現在整個天下第一等的二十個書院超然物外,直屬與四大儒殿管理,任何人都不許插手。而原本是每一州都有一個書院的格局也發生了改變,在沒一省都設一個書院在省會,就好比朝扶京都的京都書院,玉州省的玉州書院。這些書院全都是二等書院,剩下的三等書院則是分佈各州郡。其餘的那些被淘汰的書院則是隸屬與本省統一管理,儒殿不再插手。
整個朝扶除去智殿之外,地位最高的便是京都崇聖書院。接下來便是各省的書院。向玉州書院就是很強大的二等書院,在天下書院之中絕對能夠排進前三十去。可是爲什麼他的院長竟然會是朝扶的一個節度使?
任憑林天想破了腦袋也想不透這個問題,只能夠向着郭立恆望了一眼,不再說話。
“林執事大駕光臨,請恕立恆不能夠大禮相迎。”郭立恆看出了林天眼中那說不出來的疑惑之意,只是微微一笑,向着林天開口輕聲說道。
“無妨。我只是沒有想到在這裡能夠見到你而已。按理說你現在應該在玉州城,怎麼會出現在這個玲瓏城之中。”林天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略微平靜了一下自己的心神,這纔開口向着郭立恆輕聲問道。
“我也很頭疼。一天之內收到了三封密信,我實在不知道應該怎麼處理。只好先來見見林執事再說了。”郭立恆聽了林天的話,那原本波瀾不驚的臉上破天荒的露出了一絲的苦笑來,向着林天開口說道。
“如果我猜的不錯,這三封密信都與我有關?”林天看着郭立恆的表情,立刻也笑出了聲來,開口向着郭立恆輕聲問道。
“林執事果然是明察秋毫。三封信一封來自我的老師朝顏家,讓我不惜一切代價殺死你。一封是來自宮中的密旨,乃是攝政王親手寫就,要我截殺你。一封來自京城崇聖書院的王執事,要我就算死也要保護你。”郭立恆雙手攏在袖子之中,目光望着林天,開口輕聲的說道。
“呵呵,不知道最後郭大人您做出了什麼樣的選擇呢?”林天笑了笑,望着郭立恆開口輕聲的問道。
雖然林天沒有大儒那種天眼窺心的神通。可是單單憑藉郭立恆身上的氣勢,林天就能夠判斷出郭立恆乃是一位大儒。一位實力絲毫也不遜於橫田崗的大儒。自己現在若是與郭立恆放對,能夠戰勝他的機會怕是在五五之間。
問題在於這裡乃是人家郭立恆的地盤。身爲玉州節度使,郭立恆隨時可以調動玉州境內的十萬州軍來圍殺自己。就算是不想將事情鬧大而不調動州軍,僅憑玉州一地的高手,只怕也不下百人,想要將自己圍殺並不難。所以林天才沒有輕舉妄動,否則的話林天早就已經出手與郭立恆拼命了。
“我實在是不知道怎麼選擇。我小時候家裡窮,是朝顏家收留我在朝顏家的私塾讀書成才。但是後來進入智殿,又是亞聖大人親自教導。若是論起恩情,朝顏家對我有提攜之恩。儒殿對我則是有再造之德。若是論起公事,我是儒殿的執事,當然要聽儒殿的話,可是我又是陛下的臣子,所以陛下的密旨我又不能夠違背。我想要問一問林執事,如果換成你在我的這個位置,你會怎麼樣?”郭立恆沉默了一下,這才擡起頭來向着林天望了一眼,開口輕聲的問道。
“我?這似乎是郭大人您自己的事情吧?如果是我當然是希望你就當沒有看過我,這這件事一拍兩散。可是現在看來你似乎是並不是這樣想的,既然你的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你又跑來問我豈不是多此一舉麼?”林天神色之中多了一絲的凝重,盯着郭立恆開口沉聲的說道。
“我心中並沒有答案,不過再見到你之後我似乎又有了答案。”郭立恆向着林天望了一眼,忽然開口笑了出來。
“哦?我倒是有些好奇,郭大人您的選擇究竟是什麼?”林天忽然開口笑了起來,望着郭立恆有些遲疑的問道。
“在林執事的心中我郭立恆又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郭立恆目光落在了林天的身上,並不回答林天的問題,反倒是向着林天開口反問了一句。
“說實話,我看不透你。我從來都沒有想過,一個人既然是儒殿的執事,又怎麼可能成爲朝扶玉州省的節度使。所以對於你的身份,我根本不知道應該怎麼去猜測。”林天沉默了良久,這才擡起頭來想和林天輕聲說道。
“那麼你覺得一個人就只能夠擁有一個身份了?”郭立恆笑了笑,又是不回答林天的問題,向着林天開口反問了起來。
“這樣是不是太過不公平了一些?我問你一句你什麼都不回答,反倒是一句句的又反問我?”林天被郭立恆問的有些抓狂,忍不住的跳起來開口向着郭立恆大聲的叫道。
“我只是覺得這些問題不該有我來回答,你自己也應該想想清楚。況且一個人的身份並沒有什麼,有誰規定過儒殿的執事就不能夠成爲朝堂之上的官員?若是我們讀書人不報效國家,那麼我們所學何用?”郭立恆搖搖頭,向着林天開口輕聲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