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行百步,見了良犬,衆公子面色大喜。
他們都是有些見識的人,不像這些無知村民一樣把雪狼當做大狗,剎一見這威武的雪狼王,都喜不自勝。看那柔順的皮毛,那健壯鋒利的蹄爪,這可是雪狼中的皇者。
謝靈運大拍雙手道:“好好好,好一條兇獸”。
這可是搖錢樹啊,哪有見了不據爲己有的心思。
“老李頭,走,去院子裡,小爺和那主人家談談,這雪狼我看上了,多少錢隨便提!”
……
幾人進了院子,找到青娃子老爹,說了這件事情。
老爹眉頭緊緊的皺着,他是真喜歡這條大‘狗’,捨不得賣,不過面前的這些人都是非富即貴,得罪不起,不由犯了難。
老李頭見此,勸道:“我說老青,你可別犯渾,一條狗罷了,留着也沒用,就能看家護門,除了這個還能幹什麼。每天還要餵它大把的精肉,真是浪費啊,還不如賣了,賺些糧錢……”
“不錯,老頭,這雪狼放你們手裡就是糟蹋了,痛快點,我們付錢走人,要不然,惹急了爺,一個子都不給你,搶走了罷,順便燒了你這破房子,砸了你鍋蓋……”
一個青年懶洋洋喊道,這青年叫徐匯,也看上了這雪狼,不過他現在正愁着呢,自己的這些同伴可不是瞎子,對這條雪狼應該都上心了,這可怎麼辦纔好。
老爹想了半晌,看到這些人等的不耐煩了,還是捨不得賣,不由說道:“各位小爺,真不湊巧,那牲畜不是我們家的,是別人的”。
“嗯?”
“誰的?”
“他受傷了,正在昏睡,我看各位不如等幾天,等他醒了再說……”
謝靈運聽此,心裡煩躁,他已經是耐着脾氣了,按照他的性子,這算是不容易了,可面前這泥腿子卻推三阻四,不由火性上來,一巴掌扇了上去。
“啪”
結結實實的一巴掌,老爹年老昏花,怎麼能躲得過去。被打的嘴角流血,吐了幾顆牙齒。
“幹什麼,你們怎麼打人呢?”
“滾,老東西,來人,把那雪狼給我牽走,我們上山打獵……”
“是,公子”
謝靈運直接明搶了,青娃子老爹也是被人打了一下,腦子昏了,一股熱血上頭,竟然跑過去攔腰拖住了謝靈運,大喝道:“你們這些強盜,不能搶我們家的狗啊……”
這真是魔怔了,這時候還是保命重要啊。
謝靈運一怒,旁邊的黝黑中年一隻手把老爹拖了出來,單手舉過了頭頂,下一刻,就要摔皮球似得往地上砸,被老李頭險險的攔住。
“別,公子,你開恩……”
“滾開,我要剁了這老東西!”
謝靈運現在誰的話也不停,殺一個人對他來說太容易了。最後勸了大半刻鐘,才說的他熄了殺心,好話都說盡了。
老李頭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剛纔真是太險了。
謝靈運等人正欲走,又碰上出來熬藥的大丫,那清麗的面貌讓他心頭一熱,雖然穿着打扮有些俗氣,但更有一番味道。
“好個小妮子,真是夠味!”
“謝兄,抓回去暖牀可好?等你玩膩了,也讓兄弟們玩玩,最近有些上火啊,附近又沒有青樓,只能將就着了……”
“好,抓了!”
這些人飛揚跋扈慣了,見了好東西就像搶走,興致來了,連問都不問。
老爹見有人搶自己閨女,知道一旦被搶走,就是被禍害了,這輩子都完了,以後也找不到好人家,哪能答應,拼了老命也不能讓這些殺千刀的把自己閨女禍害。
“你們這些混蛋,老子和你拼了!”
他怒上心頭,從柴房裡拿出砍柴刀,想要護着自己閨女離開,卻被一箭射中右胸,差點當場斃命。
“阿爹!”
大丫和青娃子突逢大變,失了方寸,跑上去廝打。
謝靈運冷冷的看了一眼,平淡道:“小孩子殺了,女娃子打暈帶回去”。
“是,公子”。
後面的護衛領命。
……
……
這時,大白突然大吼一聲,頓時人仰馬翻,所有的軍馬都跪地匍匐,那些人也都被一股強大的氣勢籠罩,不能動彈絲毫。
黝黑中年雙眼露出一絲驚駭,心裡翻起了滔天巨浪,“這不是普通的野獸,這是大妖,這是妖怪啊!而且普通的妖怪肯定沒有這麼大的氣勢,僅僅憑藉威壓不能讓我動彈絲毫,該死,怎麼有這麼厲害的妖物……”
大白麪色欣喜,只見周圍草地上的青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失去活力,一絲絲生機不斷往偏房匯聚。
草地變得枯黃,大樹枯萎,大地的生機正源源不斷的被抽取。
枯竭的範圍正在不停的擴大,轉眼就覆蓋了整個村子,這裡已經找不出一棵活的植物。隨着生機的抽取,大地枯竭的速度越來越快。
方圓千丈,方圓萬丈,方圓十萬丈……
地底變了,農田變成荒田,裡面的秧苗也成了乾草。成片成片的樹林都乾枯,成了朽木。
僅僅片刻鐘,整個縣府都變成了灰色。萬民驚慌,不知所措,跪拜向老天爺祈禱。
灰色的區域蔓延了整個郡,最後蔓延到整個大州才堪堪停止。方圓一個大州百萬裡的區域生機枯竭。
“當我甦醒之日,就是萬木枯竭之時”。
周生受傷太重,必須抽取大量的生機才能恢復。偏房上空形成了一個直徑十萬丈的漩渦,漩渦中心是濃郁的化不開的生機,匯聚成一條泛着綠霞的萬丈瀑布,倒灌而下,聲勢驚天。
在此威勢下,整個郡縣的人都失去知覺。
……
……
生機灌入身體,周生的身軀更加枯萎,傷口處的一絲絲金色佛力瘋狂的蔓延,毀滅之力與生之力不停地碰撞。在他的身軀內部,形成龐大到萬丈的黑白太極大陣。
周生失去水分的乾屍睜開眼,眼珠子也枯萎了,但裡面孕育的力量卻能毀天滅地。
桑啞的聲音緩緩響起。
“驅……逐……”
張口吞掉倒灌的瀑布,無盡念力迸發,金色的帶着毀滅之力的佛性被他驅逐到大陣之內。
他的身軀一陣黑,一陣白,身上的傷口一時癒合一時裂開,最後終於癒合後沒有再次開裂。
周生苦笑一下:“沉睡的幾天,勉強控制住傷勢。這次借用無盡生之力,把百分之一的佛性驅逐,剩下的還需要一點點驅逐啊……”
周生站起身,雖然沒有了傷痕,但這只是表面上,那些傷口依然還在,毀滅性的佛力依舊如狗皮膏藥一樣粘在身上,要一點點的細心驅逐進體內的大陣中。
“阿彌陀,你個混蛋,我要親手摘了你的光頭,抽筋扒皮,把你的靈魂放在烈火中炙燒百年,讓你魂飛魄散,真靈泯滅,再無投胎的機會……”
本尊甦醒,幽藍珠中的蛇人分身也甦醒,立刻在內佈置下大陣,抽取生機以療傷。
“暫時傷勢未愈,不宜外出,還需靜修半月”。
周生擡頭望天,嘆息一聲:“寒冬已過,離春天越來越近了,我的命星也快來臨了……”
念力一掃,一切盡在心中。出了房門,周生輕輕一揮手,昏迷過去的衆人盡皆醒來。
……
大白搖頭晃腦的圍繞着周生撒歡,周生溫暖的手掌拍了拍他的腦袋,露出一絲真誠的微笑。
“這幾天,辛苦了……”
謝靈運醒來,看到自己看中的靈物正在向別人撒歡,立刻怒火攻心。
“你是誰,竟然敢動小爺看中的東西,真是找死,給我殺了他”
旁邊的黝黑中年人聽此,臉色大變,連忙告罪一聲,拉着自家公子走了。其餘的青年公子見此,也都意識到不妙,紛紛離去,剛纔昏了過去,實在是太怪了,還是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爲好。
幾人出了院門,謝靈運冷哼道:“怎麼了?”
“公子,我們還是早走爲妙,那條雪狼是一頭大妖,不是普通的野獸,那個青年應該也不是凡人,是仙人,不能招惹……”
謝靈運眼神微微一閃,道:“你沒看錯,如果真是仙人的話,會放過我們……”
“或許是他脾氣好,仙人中也有這種不願多做殺戮的,如果碰到那種脾氣不好的仙人,我們今天就得栽在這裡了……”
這些人沒了打獵的心思,駕馬回城了。半天過後,城裡迎來了幾個已經瘋了的公子哥以及十幾個瘋子護衛。這件事讓真個縣府譁然,不過在整個大州都枯竭的前提下,也不是什麼太大的事情。
周生從來就不是一個大肚量的人,該殺的人就得殺,一個都不能放過。雖然他沒殺,但瘋了也跟殺了差不多。
……
周生對青娃子一家人微微一躬身,道謝道:“多謝各位救我一命,哎,這次遇到了土匪,差點被砍死……”
青娃子老爹咳嗽了幾下,感覺身上的傷已經快好了,心裡暗道一聲怪事。聽到周生的道謝,他揮揮手錶示無礙。
“哎,也算你的福氣吧,收了這麼重的傷還能活過來。對了,把藥錢還我們……”
“藥錢?什麼藥錢?”周生一愣。
“阿爹,別這麼直白!”大丫拉了拉老爹的袖子,這也太直白了,人剛醒就跟人要錢,這也太不好意思了。
“拉啥?本來就是,你個丫頭臉皮薄,我們救了他,餵了他那麼多藥,難道白喂?要不是老爹辛辛苦苦攢錢,哪有錢給你弄嫁妝!”
周生聽明白,苦笑一下,擺了擺空空的雙手,嘆道:“真是不好意思,錢都被強人搶了,我現在是身無分文”。
“你不是藏嘴裡一顆很大的夜明珠嗎?”大丫說了一句,被老爹指着頭罵:“和你說了多少次了,不要惦記人家那珠子。那東西不是我們能拿的!”
周生沒錢,或者說錢已經對他沒用,隨手一招,就能點石成金。不過他現在不想離開,還要靜修養傷,就留在了這裡,幹些活計,當做藥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