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不如跳舞

“周生,第一次見面,這樣很好,很好……”

“好什麼?”

“一切都很好~~”

周生閉口,不再說這些沒營養的話題。面前這人影雖然只是虛影,可是卻是天帝的虛影。如果真的要來對他不利,他是一點都沒有逃生的手段。除非,把這顆充滿力量的心臟爆了……

他沒有在意這位古老存在爲何知道他的名字,儘管他並不認爲自己是天地主角,可是事實上他真的非常特殊。只是現在特殊在哪裡他不清楚。

或許是這個名字先天佔據了一部分氣運,這個名字很爛,可是也很有特色不是?就如狗蛋,石頭,丫丫之類……

在他的觀念之中,古老的天帝自然知曉一切。

……

紫衣天帝大袖一甩,周圍的灰塵都紛紛的變爲一粒粒光沙,很快,就連香爐裡的香灰都變成了光沙。

這些光沙流淌,就如時間沙漏裡的光沙一般,最終凝聚成一張面具。

“這面具可以掩蓋你的一切氣息,就算是帝君都看不透,這是紫帝臨終前的麪皮所化。當你來到原洲時就戴上這張面具吧,會減少很多麻煩……”

周生低着頭,看着自己的腳尖。半晌,擡頭時,雙眼閃過一絲犀利。

“有人要殺我……”

既然戴面具可以隱藏氣息,那當然是隱藏了自己。隱藏的目的當然是有人要對付他,如果不然,何必隱藏?

“確實。當年三位創世古帝臨終前不知看到了什麼。傳下的命令也都各不相同。我們這一脈是輔助你。仙庭一脈是殺你。至於白帝一脈卻什麼都沒傳下。所以你不單單要擔心仙庭,還要擔心白帝一脈,這一脈與我們這兩脈不同,實在是讓人看不透……”

他接過面具,可以感受到上面的神秘氣息在流淌。

這是創世古帝留下的東西,甚至是他們的一部分軀體,絕對是這個世界無上的寶物。

……

……

“面具中隱藏着六道氣息,爲金、木、水、土、陰、陽。你已經擁有火身,只欠缺這六道。此六道氣息能助你法身小成,不過要想真正大成,還是要靠你自己……”

“這是給你的第一件禮物!”

這份禮物不可謂不厚重,省了他很多麻煩。

不過很顯然,既然強調了這是第一件,那麼還有第二件。

“這第二件,就是這一厄高大的紫色雕像。這雕像是先祖的雕像,乃是皇兄以帝君之力親自雕刻,其中蘊含的道韻價值無量。這雕像可封印於體內。與你本尊身軀合一,自此。身軀無量……”

他說着,龐大的雕像就化爲一道紫色的氣流,進入了那顆心臟,把蜻蜓之力逼開一半,佔據一半區域。

“第三件,就是我紫帝一脈,先祖創造的兩式祖神術,紫氣初升、紫氣東來……”

這兩手術法玄妙非常,乃是創世古帝鑽研的。一旦練就,可謂無敵!

……

當他再張開眼時,已經離開了這處空間,離開了蝮蛇洲,來到了一處平原之上。

紫衣天帝的虛影還在前方,默默地注視着接受無上力量的他。

“我需要做什麼?”

當週生說出這句話時,紫衣天帝的眼神明顯閃過一絲欣慰。

“在未來,當你有足夠力量,或者當一切都到了最後之時,守護我紫之一脈,或者,讓我紫家的種子能夠在這人世間還存在下去……”

“三千道環,當結束時,誰有能預料到是什麼結果呢?”

“必定!此授業之恩,當爲吾師……”

他跪地,行師徒之禮。紫衣天帝的虛影承受不住這股反噬之力,消散了。在那遙遠的不可知之地,響起了爽朗的大笑聲。

“徒兒,爲師期待你來原洲的那一天。這天地,必定只是你一個人的天地,你纔是天命所歸的主角!就算是那阿法爾古帝君,也只是想結一份善緣,借去一點氣運罷了。記住,你纔是最偉大的……命運”

……

……

周生目前所在的地方爲蜻蜓洲,雖然不清楚,紫衣老師送他來這裡做什麼,不過肯定有道理存在。

蜻蜓洲,或許,可以解開他爲什麼有那顆心臟。

這種不清不明的感覺很不好。

在小茶館裡呆了半天,一壺茶水也喝了十幾遍,茶葉都泡沒味了,他纔打了一個飽嗝,來到了沙丘之上,準備迎接蜻蜓洲的寒潮。

……

現在他或許已經清楚了一點什麼,只是需要去印證。

寒潮來了,同時來的還有鈴鐺的聲響,夜空下的女子同樣來了。伴隨着寒潮而來。

看着她完美的面貌,周生忽然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蜻蜓洲的仙靈?”

“是~~”

這應該就是被鎮/壓在中央神殿中的仙靈了,也是這蜻蜓洲的靈,是七十二域外天魔之中的蜻蜓大魔。

“找我有什麼事嗎?”

“放了我~~”

“抱歉,我還沒有這麼大的力量……”

釋放一洲仙靈,就算是天帝都沒有這個本事。或許,帝君也不可以。因爲這是當初三位創世古帝設下的禁制。帝君真身無法出現在天洲上,所以也沒有嘗試過。自然不清楚。

女子的眼中有着一絲黯然。

“我想回家,我們家鄉就在你們世界的外面,或者說,這世界是命運雙生子。我的家鄉也是一個世界,這兩方世界是鄰居,就隔着一層天,很懷念家鄉的味道……”

“我的家鄉里只有七十二個生靈,很孤獨的,所以我們來到了這裡。卻被斬殺封印在這裡。當做生靈生存的土壤。真的很不公平……”

周生沉默的聽着,當初三位創世古帝爲什麼與七十二域外天魔開戰,這些沒有人清楚。或許,這些當事人也不清楚。矛盾的發生總是不經意間的。

不過現在的他清楚,這些域外來客的家鄉或許早就消失了。隨着他們被禁錮在這裡,一個沒有生靈的世界哪能長存。肯定已經慢慢的融入這個世界。

外面,並沒有世界了……

這一晚,他們聊了很多。周生也清楚了很多。儘管這些都是這個仙靈的一家之言,不知道準確程度有多少。

按她所說,當年他們能來到這個世界,是因爲建木老祖的枝杈伸到了他們的世界,甚至把樹根伸了過去,汲取了營養。土地越來越貧瘠,這才導致他們順着枝杈爬過來,準備理論一下這件事情。

周生想象,一棵龐大的樹伸展着枝杈,伸出這個寬闊的上界。把枝杈根莖伸到另一個世界。

這棵霸佔整個天地的樹如果不砍掉,哪有生靈的活路。恐怕這棵樹早就是創世古帝級別的。而且根據蜻蜓仙靈的話語。周生清楚,他們七十二個與三位古帝差別太大,當年大戰之後,他們都隕落了,可是三位古帝只是受了輕傷而已。

受了輕傷的古帝是怎麼死的?

天地間能夠威脅到他們生命的只有一件東西,那就是建木之祖,也就是這個世界最古老最龐大,支撐這個世界的那棵大樹。

三位古帝與建木之祖發生了戰爭,三位古帝因此隕落,建木之祖也被砍伐掉。

慢慢的,世界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

……

至於周生的那顆心臟,裡面封印的就是蜻蜓沒有化爲天地的翅膀……

七十二域外生靈是帝君層次,他們每一個都有未曾融化的身軀。蝸牛洲的七彩蝸牛殼,蝮蛇洲的兩根蛇牙,蜻蜓洲的翅膀。

這些都是接近神器之王的武器。

所謂的神器之王並不存在於世間,或許,也只有當初的三位古帝,那棵建木能夠稱呼自己爲神器之王吧……

到了那一步,生靈與武器已經沒有什麼限制了。

“我想看一下當初的那場戰爭……”

女子輕輕一笑,一幅幅畫面把那古老的歷史展現在今朝,在無人的平靜沙丘之上,訴說那湮滅在歷史潮流中的往事。

周生看到了畫面之中的三位創世古帝還有那棵樹。

那棵樹真的很龐大啊,枝繁葉茂,樹根積聚了大片的泥土,也就是後來的三十六原洲。當初這個世界還沒有衆生,只有三位古帝以及這一棵樹。

這棵樹的樹冠遮蓋了下面的三十六原洲,樹葉上的露水掉落,形成了無盡海。

三位古帝站在樹杈上,迎戰順着樹杈來臨的七十二域外生靈。

有蜻蜓,有蠍子,有蝮蛇,有蝸牛,還有水蛭,七星瓢蟲,蚜蟲,蜈蚣,馬陸……

域外生靈很多,有七十二個,比這個世界誕生的四個生命多得多。可是生靈多了,自然每一個就弱小了。

白帝是一位穿着白色袍子的老者,手持一把白色的劍,一劍把蠍子斬成兩截,蠍子的屍體掉落在無盡海的外圍,形成了巨蠍洲,那蠍針已經蠍子的靈被鎮/壓在神殿之下。

所謂的神殿,共有七十二座。

也是白帝的劍斷成七十二截,一塊塊劍片所化。

……

……

給周生感覺最深的就是白帝,這位白眉老者是三人中最強大的,也是殺戮域外生靈最多的。

仙帝是手持造化玉蝶的中年皇者,充斥着皇氣……

紫帝就是面容普通的青年,臉上帶着和煦的微笑,不過下手也挺狠的……

到最後,他的視線就轉移在了建木之上。

似乎這棵樹纔是這一切的中心。就算是那三十六原洲,也只是樹根聚集的泥土。

“好大的樹!!”

ωωω ●тт kan ●¢○ “是啊,這棵樹好大,也好霸道,在這個世界裡生長,還要把枝杈伸到我們的世界汲取營養……”

“或許,在你們戰敗後,你們的世界已經被這棵樹汲取一空了……”

“總要有點殘片的,不是嗎?”

看着她蒼白的臉色,周生搖搖頭,只是生靈內心的一些不甘,一些不願意這樣去想罷了,欺騙自己並沒有用處。不過總是讓內心好受一些……

……

“這麼大的一棵樹也沒了,植物是一切世界的基石啊,這棵樹纔是這三千環內的最大造化所在……”

輕嘆一聲,不再去想。這些離他太遠,不!已經不遠了……

總要縱情今朝,享受生命的樂趣。

三千環,這是最後一環。想到這個,周生的嘴角浮現出快樂的笑容。他慶幸自己生活在高等的環中,不必把三千環都走一遍。數一數,過去走過的環最多也就七八環。不!沒有這麼多,五六環罷了。

五六環就走到了最後,走到了這最後一環。可以看到三千環最後的風景。

路有三千段,現在終於到頭了。

真希望最後是一個美好的結局。

仰望星空,今晚的夜空非常透徹,似乎星空也在微笑,洗乾淨了臉。

那一年,切桃花三兩斤,看不進前方的這段路。想不到一生如此多的曲折。想不到當初的少年郎走到了今天這一步。想不到夏日的梨子也有爛的,冬天的果子也有甜的……

……

……

“不如跳舞,你的舞蹈很美,像蜻蜓一樣,能讓人忘記憂愁……”

寒潮中,鈴鐺抵擋響。

周生想到了小時候用大掃帚拍蜻蜓,總是在蜻蜓的尾翼上拴上一根細繩,讓蜻蜓飛,像放風箏一樣。

不如跳舞,這確實是一件不錯的事情。

不如跳舞。

不如跳舞。

不如跳舞。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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