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終究是假。
周生自以爲悟透了真假,想要讓自己的妻女從虛幻走向真實。但當這一刻,他才發現他是多麼傻,多麼的自大。
真假奧義哪是這麼容易可以悟透的?
離開了夢中的世界,妻女也不能存活。
心痛的感覺,很多年前母親死時就是這種感覺,現在他又一次品嚐。
“不啊!我要逆轉輪迴,就算你們魂飛魄散,我也要重新再找到你們……”
他躺在沙漠裡,雙眼無神的望向藍天白雲。無力感,還是沒有足夠的力量,如果他能有思康的力量,悟透了生死奧義,憑藉別人的一個念頭就能重新復活,那麼讓虛幻的人走向真實也只是輕而易舉。
一直帶在身邊的黑色斷劍也已經消失,隔着無盡星空去找他真正的主人。思康復活了,黑劍也離了周生。
他起身,他擁有了整個世界,卻感到無助。
“力量~~”
“我要登上巔峰,我要那死去的親人復活,我要我的一切永遠陪伴在我的身邊……”
他對力量的渴求在這一刻壓蓋住了一切。
整個世界就是他的身軀,他一念出現在了南海海底,進入了深井通道,幾個巔峰聖者佈置的封印齊齊湮滅,他要進入位面,他要獲得更強大的力量。
井底的通道後是扭曲的蟲洞,他踏入了蟲洞,來到了另一面,卻失望的發現那裡早就關閉了。
深紫色的隔膜把位麪包裹住。隔絕一切外來物質。原來這裡有一個小洞。現在被蠕動的位面光幕重新修補完好。再也進不去了。他一拳打在上面,蒼蠅撼大叔,位面光幕無動於衷,他的身軀卻被震爆成一團肉醬。
嘴角露出苦笑,周生重新恢復了理智,瘋魔是沒有用的,只有理智的思考才能讓他不斷擁有更強大的力量。
“已經關閉了,今夕是何年?”
意念降臨人間。時間已經距離當年的大毀滅十餘年了,他整整沉睡了十年。
……
……
明帝醒了,重新接管了朝政,這位帝王每天看着天空,沒有人知道他內心的害怕,天……已經變了……
大乾王朝,也不會再受到老天爺的鐘愛,預料到的洪水暴雨沒有發生,良田依舊是良田,它沒有變成沼澤。似乎老天爺已經沒有心情去理會他了……
領袖自我封印,苟延殘喘着。能拖一天是一天,期待能夠突破修爲。
周生無意識的走着,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京都汴梁城,當年的故人都變成了中年大叔。文亭街,小書齋,楚軒變的更加滄桑,憂鬱的中年大叔造型爲書齋吸引了不少少婦來買字帖……
遠處那個正在教訓自己兒子的中年大叔叫葉楓來吧,好久遠的事情啊。當年的紈絝子教訓剛剛十來歲就懂得尋花問柳的兒子,怎麼想都有趣。
“你個小兔崽子,這麼小就敢進青樓,小心你這小身板折了,以後別再去了,領着你那幾個狗腿子去欺負欺負小朋友,多麼有意思的事情啊,整天趴女人身上像什麼意思……”
“呵呵”
周生搖頭一笑,看向靖王府。靖王已經在當年的戰鬥中被暴怒的君山會生生的轟殺了,他唯一的血脈辰郡主繼承了這座宅院,辰郡主也被封爲長公主,沒有了靖王的靖王府依然如日正盛。
南方,一座孤墳,那個激發了自己生命潛力,以時間換力量的劉姓皇孫在幾年前已經辭世了,前朝的人兒依舊在做着推翻大乾的籌算。
……
……
冰冷的雪原,一片白皚皚,成羣的雪狼在追逐。
那是雪狼王,它的毛皮是那麼的白潔,柔滑,像是處女的肌膚,健壯的四肢,奔騰有力的蹄爪,它是冰原的王者。現在的它,是某位狗妖的坐騎。
阿大這條大黃狗如願以償的成了妖王,放牧着偌大的一塊北方邊疆,麾下一票雪狼崽子。
極北處的熱河雖然有一個熱字,但毫無疑問,這裡是冰天雪地。熱河結冰了,常年的冰塊覆蓋在河面上厚達十幾米,裡面肥沃的魚兒也是安穩自在,沒有什麼生命能透過十幾米的冰層威脅到它們。
這一日,熱河融化了,地殼深處的地熱在這裡聚集,熱河附近開始融化,積雪紛紛消失,出暖花開。寒風被隔絕在外,洋流也繞過這裡。已經快要熬不下去的老弱婦孺們喜極而泣。
殘缺的北方部族成了老天爺鍾愛的部族……
北方部族的皇,煙池家族的族長,那位蒼老的老人重新煥發了青春,他跪拜在熱河旁,感謝蒼天給予他們的寵愛。這位老人,也是周生的外公吧……
時代在變遷,屬於周生的熱血時代已經結束。
少不經事的青年終於被世事打磨成了真正睿智滄桑的中年,中年,是沉穩,是安穩如山。沒有衝動,沒有瘋魔……
“我的熱血已經涼了嗎?”
他看向星空喃喃道。
“不,一切纔剛剛開始,我的妻子,我的女兒,我的母親都將在未來複活,爲此,我將奮鬥衆生,不悔不怨……”
“我的征途在那遙遠的星辰大海……”
短暫的寧靜之後,周生將進入星空,真正進入屬於他縱橫星空的時代。
……
……
青州,鳳凰郡,臥牛村。
他是個男孩,擁有純淨的眸子,健壯如牛的身軀,虎背熊腰,胳膊比別人的大腿都粗。今年十歲的他,已經有一米五高了,比同齡人高了一頭。一百五十多斤的重量仍他在小夥伴們中間就像一個大黑猩猩,用一個詞那就是鶴立雞羣,一羣小雞裡出了一隻大鴕鳥……
“大憨,你今天又被夫子揍了,你這個傻子,腦袋瓜什麼時候能開竅啊?”
男孩露出憨傻的笑容,抓了抓腦袋瓜,“不疼,夫子打的不疼,我皮厚。二聰,回家不要和阿孃說,免得她擔心……”
“明白!”
二聰是一個精緻的瓷娃娃,人見人愛的那種。他穿着小馬褂,雙手掏着褲口袋。兩個人一前一後的走着,前方突然闖出來一頭瘋牛,猩紅着眼。
“快跑開,快跑開……”
牛主人看到瘋牛快撞着人了,嚇得大喊大叫。
二聰拍拍身後那碩大的一團,淡淡道:“大憨,到了你表現的時候了,上,把那牛給我打死,我看着心煩……”
大憨擼起了袖子,猛地衝了出去,抓住了牛角生生的舉了起來,之後砰的一聲摔倒地上,一手按住牛頭,一手拳頭上去打碎了腦殼,瘋牛抽搐了幾下就死了。
喊話的牛主人一怔,接着就哭天抹淚。
“俺的牛啊,你個傻子,你賠我的牛”,想要拿掃帚去打他,不過看到那高大的身軀,地上吐白沫的死牛,牛主人微微後退,冷哼道:“你個小兔崽子,我去找你老孃,你就等着捱揍吧,不賠我牛錢我就報官,讓官老爺抓了你這傻子……”
大憨微微一笑,“二聰,闖禍了,把根叔家的牛打死了,他又要去告狀了……”
二聰拍拍他的肚皮,安慰道:“沒事,反正又不是第一次,這是你第十七次打死人家的牛,我們這幾天又有牛肉吃了。到了家裡,你就說自己失手打死的,不要把我牽扯進來。你抗揍,反正又打不疼……”
“好!我們把牛扛回家,讓小叔給我們燉牛肉……”
周生注視着兩人的背影,眼神中閃過一絲欣慰之色。
“周大憨,週二聰,好古怪的名字。那個大的長得真不像我,那麼大個頭,而且天生神力啊,幾拳就打能死一頭牛,不過夠精明。反而小的長得像我,不過沒天賦,只有一點小聰明罷了,這倆名字應該換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