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執行部離開的時候,時間已經來到傍晚。△
西邊天空的太陽眼瞅着就要落山了,被樹蔭覆蓋着的小道漸漸暗了下來。
腳踩着結實的青石板道路,零觀速度不快不慢地在樹蔭小道上行走着,腦袋子裡的是他剛剛跟愛麗絲達成的結盟約定。
——參與明天刺殺學園長的行動。
對於學園長的生命,零觀並不感興趣,他又不是一天不殺人心裡就不爽的變//態。不過促使他答應下來的原因,全在於那本《所羅門之鑰》。
那可是號稱“絕世”的魔法書籍啊!
正當思索着的他走了一半小道的時候,前面的樹叢中傳來一陣想互視都無法做到的強大魔力。同一時間,劇烈的風聲從那邊傳了過來。
如此強大而熟悉的氣息,只有那個——“暴龍”了。
“你就不懂得什麼叫‘收斂’嗎?!!”
零觀停住了前進的腳步,看向前方驟然間撲來的龐然大物。
“呼呼——”
話音響起的同時,零觀的頭頂上響起劇烈的風聲。
巨大化的西格蒙德從天而降。
“啪啪——”
粗大的尾巴狂暴蠻橫的一掃,數顆大樹被攔腰折斷,樹冠飛出數遠,砸落在地面上,激起老大一陣灰塵。
“轟隆!”
質量巨大的西格蒙德後於樹木落在地面上,地面一陣震動,彷彿地震來臨了似地。然後,全身長滿猙獰鱗片的飛龍,有着四雙翅膀的西格蒙德,收住展開的翅膀。眼神兇惡的盯住了正前方身形“渺小”的零觀,大有張口吐出攻擊的架勢。
風聲漸止。
“你該不會一直在這裡等我吧,夏爾。”零觀的目光筆直落到飛龍的背上,正滿臉氣憤看着自己的少女。
——夏洛特。比勞。
下屆魔王的有力候補者,登陸代號“君臨之暴君”。
現在的夏爾沒有穿平時的制服,全身上下都被黑色的服裝包裹着。胸部和肩膀之類的要害之處綁着保護自己安全作用的防具,就跟要倉促上陣的士兵一樣。
“別叫我夏爾,叫我夏洛特。”
夏爾憤恨的看着下方的零觀,眼神裡充滿了失望,針對的不用想也知道是他和威脅她做壞事的塞德里克認識的事情。
“哎呀呀,虧我以前那麼照顧你呢。本來還想看在我們認識的份上少收你一些賠償費的,現在看來不行了。”零觀的語氣一如菲利克斯往常,非常溫柔。
“你是不是和塞德里克……那傢伙現在在做的事情你知不知道?”
“當然……知道啊!不然你怎麼會在那裡碰到我。”零觀完全沒有在意夏爾眼中的期盼,實話實說。
聽到這話。夏爾悲傷而憤慨的大叫道:“爲什麼?爲什麼要和他一起對付我?你討厭我就討厭到這個份上嗎?!!!”
“討厭?喂,你似乎誤會了什麼。”零觀冷淡的迴應道。
夏爾的好感和愛意針對的都是“菲利克斯”,而不是現在的零觀,縱然覺得不該弄哭少女,但他依然不能代替菲利克斯接下這份情感。
——因爲菲利克斯不配!
“聽我說——”
“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
“夏爾,聽他把話說清楚再做決斷……”西格蒙德悶聲悶氣的吼着。
對於他沒有稱呼自己“菲利克斯”的名字的原因,零觀心知肚明,並未在意。
零觀加重了語氣:“你不想重振比勞家嗎?你知道比勞家爲什麼會落敗嗎?知道你母親和妹妹爲什麼會落到這種悲慘的境地嗎?”
一連三個問題。頓時讓抱着腦袋的夏爾回過神來,呆呆的望着零觀。
“什麼——!?”
“西格蒙德。麻煩你先恢復幼小的樣子,仰着頭說話對脖子很不好的。”
“……好吧。”西格蒙德看了看夏爾的態度,見她沒有異議,立即恢復了之前的幼小身形。
“……你現在說吧。”
夏爾竭力做出冷淡的樣子。
西格蒙德扇動着翅膀飛到她的肩膀上空,落了下來。
“在我說明事態之前,你會比勞家的敗落有什麼認識嗎?”
“……父親所收藏的自動人偶將某個‘身份極爲高貴’的男孩弄傷了。然後家道中落,父親因爲在國內受到歧視,出國工作後就此下落不明……不久後,母親與妹妹也失散……我知道的就這麼多。”夏爾遲疑了一下,將自己知道都說了出來。
“那麼你知道這個‘身份極爲高貴’的男孩是誰嗎?”
“嗯——”
“我告訴你吧。是英國國王第一順位的繼承人。”
“……那又怎麼樣?”夏爾詫異了一下,隨即又重新恢復了鎮定,無論招惹的對象是誰,她們比勞家衰落都已經是事實了。
“你還沒有弄清楚事情的關鍵。”零觀搖了搖頭,“對方是王位第一順位的繼承者,爲了確保他登上王位,不止是他,就連他身邊的人都會萬分小心確保他的安全。別說是你父親的自動人偶失控,就是你父親操縱着自動人偶都未必傷得了他。”
“……可是,他的確受傷了。”
“是啊,本來不應該手上的人爲什麼會手上呢?那是因爲——是他自己弄傷自己的啊!”零觀自問自答,滿意的看着露出驚訝表情的夏爾。
“你說什麼?他是自己弄傷自己的,爲什麼?”夏爾一副接受不了的樣子。
“很簡答,比勞家族有他想得到的東西。比勞家族落敗後,你父親真的去了國外嗎?沒人知道。因爲,他的行蹤被人爲掩蓋了。”
“你是說——”
“比勞家族的落敗,你與母親和妹妹的失散,都是有心人的傑作,他們在利用你。”零觀惡意的指了指她,“就像這一次一樣,他們想利用你刺殺學園長,同時把過失全都推到比勞家族上。只要罪名坐實,比勞家就會徹底失去復興的希望!”
這一瞬間,夏爾神情幾乎崩潰了,眼裡浮現出無比的焦急。
家道敗落,比勞家依舊可以尋找機會重新崛起,可是如果再次落上大逆不道的罪名,比勞家就真的徹底失去崛起的機會了!
夏爾一直以來都在悄悄回收比勞家流失出去的魔術迴路,期望有一天能恢復比勞家從前的榮光,和家人重新聚集在一起生活。可是如果再次被定罪的話,夏爾之前所做的一起努力全都會白白浪費,比勞家就連祖傳的城堡和殘存的一切都將會點滴不存!
由不得夏爾不着急!
“……我該怎麼做?”
“放心好了,我會幫你的。”零觀拍了拍夏爾的肩膀,輕聲說道,“我已經和塞德里克打過招呼了,你妹妹不會受到任何傷害。”
“那我、我不用再去——”
“不,明天你照樣去執行塞德里克要你做的事情。”零觀打斷了她的話,在她驚訝的目光中說道,“塞德里克向利用你,你正好也可以利用這個機會展現自己的實力,你表現的越強,幕後的人對你忌憚和利用的就越多,你就越有時間增強實力。”
“可是,刺殺學園長——”夏爾吞吞吐吐起來,怎麼看行刺學園長的事情都不是能輕易擺平後果的事情啊。
零觀淡然一笑,拍了一下她的腦袋,“作爲十九世紀最強的魔術師,你覺得學園長會不知道學院裡發生的事情嗎。他現在只不過是在靜觀其變,等待幕後的黑手出擊,好一舉將其解決掉而已。”
“事情解決以後,你去和學園長還有大家道個歉,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沒人會追究你責任的。”
夏爾將信將疑的看着零觀:“真的這麼簡單?”
“事情就是這麼簡單,大人物的博弈就是這麼不同凡響,我們這些小人物永遠不會明白他們腦子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零觀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腦子,調皮的轉了幾下手指。
“噗嗤”
夏爾失聲一笑,隨即急忙收斂笑容,正色問道:“那你爲什麼會和塞德里克那麼熟悉?看起來你們兩個好像很熟悉的樣子?”
“你不知道嗎,金斯福特和格蘭維爾是政治上的盟友啊。而且風紀委和執行部在夜會舉辦期間會有職務相重的地方,我們需要定期進行交涉。”
“那麼,這件事情你也有參與?”
零觀當然不會說自己即將參與進去,只是笑道:“沒有,我只不過是從塞德里克那裡知道了一些事情,怕你和你妹妹會出事,我就去塞德里克那裡打了個招呼而已。放心好了,明天我會讓艾麗莎呆在你妹妹身邊,不會讓人傷害到她的。”
聞言,夏爾轉過頭來,認真的盯着零觀的眼睛,“你沒騙我吧?”
“當然。”
“我能相信你吧?”
“……當然。”
“那好,我相信你了。如果你敢欺騙我的話,我一定不會放過你!”這樣大聲說着,她背過身去,跟逃跑一樣往遠處跑去。
“……剛纔的對話有些不對勁啊!”
零觀輕輕地嘆了口氣,接着,臉上露出感興趣的表情。
“十九世紀最強的魔術師……到底能給我帶來什麼驚喜呢?真是期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