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大難臨頭的預感

遍佈綠蔭的人行道;以及緊挨着毗鄰的行道樹與綠化帶,還有那不停地穿梭於其中,像是捉迷藏似的蜜蜂與各種各樣的花朵。它們不知不覺像個剪刀口似的往前延綿伸展,那令人眼花繚亂的色彩也彷彿一直望不到盡頭似的。

在它們前方不遠處大約五到十米的距離能看見接踵摩肩似的住宅區,有些房還僅僅只是初具雛形,正在絕贊施工中。

而在住宅區左邊西北角可以看到彷彿一字排開的電線杆與鱗次櫛比似的雜貨鋪。此時此刻,有幾隻烏鴉好像正停在那像是鋼絲繩般粗細的電線上,不停交頭接耳似的鳴叫着......

若是以此爲視點俯瞰的話,路面的那接連不斷的車流都像是一束束五彩斑斕的光暈似的不停閃爍着。

喇叭聲與引擎聲此起彼伏,一路向北,好像從一開始就沒有停歇過似的。

而在這些聲音之外,還有一些零星卻醒目得無法忽略的叫賣吆喝聲——明明還只是清晨,這些景象與聲音卻彷彿總是比朝陽來得更早。而且似乎就連筱也沒有想到,他們居然會不知不覺在LPA待到這個時間......

“反正你今天上午又沒課,待久一些沒關係的。”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我這還是第一次嘗試夜不歸宿什麼的哎?”

“我說,你這話是故意在諷刺我嗎?”

“我沒有吧!?話說你爲什麼會這麼認爲啦?”

“是是是,畢竟你一直都有在嚴格遵守門禁嘛!真是循規蹈矩的大小姐呢?”

奏那帶着點兒壞笑似的挖苦,頓時讓筱哭笑不得——

“我哪兒是什麼大小姐啊,不如說我們之中最像那種人的,是奏你纔對啊......”

緊接着兩人不由得陷入了互揭老底似的奇怪對話中。當然眼前的橙汁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減少着......

好巧不巧的是,在這彷彿百無聊賴似的難得閒暇裡,筱的手機突然迫不及待似的響了起來......

低頭看了一眼的她,匆匆忙忙離開了座位——

“你去哪兒啊?!”

“大號!”

“......唉。”

不知不覺聽了這回答的奏不由得嘆了口氣,此時此刻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筱到底是去幹什麼。因爲那傢伙根本不懂得找藉口;更不懂怎麼樣掩飾與撒謊。

要說爲什麼嘛?

想到這裡,奏的視線不由得落在了此時此刻也正低着頭緊盯着手機屏幕的憂身上。現在的他看上去好像非常緊張,甚至那緊繃着的表情都不由得給人一種大難臨頭似的錯覺——即便,這僅僅只是錯覺。

可現在看起來卻真的就是這樣。

“我說你,從剛纔就一直在看手機,發生什麼事了嗎?”

老實說,奏現在並不想多管閒事,然而可能只是出於“看不下去了”這樣的理由,她還是開口問了一句。然而,那既不是關心也絕非與此近似的感情。說到底,她只不過是覺得“這麼做可能會比較有趣”罷了。

對,正是出於這樣的理由,奏纔會開口。

不過她的語調以及態度,看上去都不像是單純的捉弄。而是很認真地在詢問......

“你剛纔提到考試,我這纔想起來——”

“也就是說?”

“我們學校下週也有考試......”

“原來如此。不過就算是這樣,你手裡現在拿着的那玩意兒好像並不能幫上什麼忙吧?還是說,你在向誰求助嗎?”

憂聽完奏的話,頓時陷入了無話可說似的啞然境地當中——因爲他想不明白的是:爲什麼眼前這傢伙什麼都沒看見,即便如此都能一猜就中?說真的,這已經不是洞察力敏銳與否的問題了。

老實說,奏察言觀色的準確度不由得頓時讓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是啊,話說爲什麼你能那麼容易就猜到啊?我明明什麼都沒說啊?”

憂不由得追問道。不料他話音剛落,奏卻忍不住似的笑了出來——

“還不是因爲你太好懂了?無論心裡想什麼都會明明白白地反映在臉上......這很容易就能看出來了吧?”

“這我同意,憂你確實很好懂。奏姐說得一點兒都沒錯。”

緊接着,一旁的櫻也附和着,不緊不慢似的作了補充。

老實說,她們倆這彷彿像是一唱一和似的說辭,着實使得憂連反駁的餘地都沒有。好像他除了接受也別無他法了。

“真的有那麼明顯嗎?”

然而即便如此,他仍舊想要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儘可能再試着掙扎一下。

“有沒有你不該是最清楚的那個嗎?又何必多此一舉似的來問我呢?”

話音剛落的瞬間,只見奏像是趕蒼蠅似的毫不留情的表達了自己那彷彿打從心底裡的厭煩。

“話說Glin上真的有人肯幫你嗎?你的成績到底差到了什麼程度?”

緊接着面對櫻那饒有興致似的追問,只見憂彷彿下定了決心似的只用似是而非般的苦笑來作爲迴應。——沒錯,只有這個,就像是死也不能讓她們三個知道。

否則的話,自己在真正意義上都會擡不起頭的......

然而正當他這麼想並打算爲此而不惜一切代價守住秘密的瞬間,耳邊卻不由得飄來了奏的一句話——

“櫻你別問了,這傢伙如果真的品學兼優的話,那他剛纔也不會露出那種表情了。”

她話音未落,憂此時此刻的心裡,就彷彿經歷了像是千刀萬剮般的痛楚似的......瞬間難受得他現在忍不住想要原地憑空消失!或者找個地縫兒鑽進去再也不出來了!

“人艱不拆啊!話說你能不能別把這種事說得那麼輕描淡寫啊!?”

“爲什麼?再說了,正因爲是你的事,所以我才能說得那麼輕描淡寫啊——”

奏這恰到好處的補刀,頓時弄得本來就很難受的憂霎時間像個被戳得千瘡百孔般的氣球似的,徹底癟了下去!此時此刻的他看上去都快哭出來了。

“所以呢?有人肯幫你嗎?”

正在這時,“竹筴魚”總算像是“救命稻草”似的有了回覆,眨眼間讓他像是死而復生般雀躍得不行!順勢也回答了櫻剛剛的問題。然而那傢伙第一句話卻是——

“你真的很煩啊!”

頓時,就彷彿像是當頭棒喝似的瞬間給正興致勃勃的憂當頭澆了盆冷水似的。

“別這麼說嘛!我是真的找你有事兒——”

“可是我現在也很忙啊......”

緊接着打完這行字的筱躡手躡腳地鎖上了門,可即便如此她也還是有些做賊心虛的感覺。好像無論如何都無法消除心底的不安一樣。所以她的語氣也和平時的“竹筴魚”稍有不同——

然而這其中細微到幾乎絕不可能被察覺的區別,對憂來說當然也不可能被留意到。倒不如說,如果他是那麼細緻入微的性格的話,那麼自己也不可能以這樣的方式以及身份和他相處那麼久了。

而正是因爲他在這方面難以置信的遲鈍,所以彼此間的這段,可能連“友誼”都稱不上的交集,才能一直延續到現在啊。

“哈?要我幫你補習?可是我這週週六、週日兩天還有工作要做啊——”

“那是指圖書館的兼職?”

“是啊......”

總之不管是什麼原因,先嚐試着找藉口推辭掉再說!

然而,筱立刻就意識到了在這個問題上,憂到底有多固執......而且不管她怎麼搪塞,他都不肯放棄——

即便是拿出圖書館的兼職來做擋箭牌,可就算是這樣,憂仍舊像是下定了決心似的繼續苦苦哀求着自己。

“這傢伙的執念到底是有多強啊?!”

頓時他那低聲下氣似的模樣,霎時間讓筱無可奈何了——這時的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如果自己這時候還不肯鬆口答應的話,憂可能會一直這樣軟磨硬泡下去,直到自己答應爲止。

“所以說,你真的很煩啊?!再說了,你如果真的有努力學習的打算的話,也不該來找我吧?”

“什麼意思?我只有你一個朋友,不找你找誰啊?!拜託了,真的十萬火急啊——”

“別說得那麼可憐巴巴好不好!你的鄰桌不就是個再好不過的求助對象嗎?!”

她話音剛落,憂的表情頓時也變得豁然開朗起來了——

“對呀,我怎麼沒想到呢!”

不料這纔剛高興了沒一會兒,他的表情便又顯得左右爲難起來......

“又怎麼了?”

櫻不由得問道。

“難道還有什麼問題嗎?你的鄰桌學習應該很好吧?之前好像聽你提起過?”

事實上,也正像是櫻說得一樣,這一點憂的確沒法反駁。話雖如此,可此時此刻讓他煩惱不已的是到底該怎麼向筱學姐開口說這件事。更要命的是......雖然她確實是自己的鄰桌,然而兩人之間直到現在說過的話也不可能超過10句。

而這樣的情況,已經持續了差不多快兩年了。

“確實是這樣沒錯,不過學姐她一向不太愛說話。即使我們做了差不多兩年的鄰桌,她也沒主動找我說過幾次話......”

“既然如此,現在打電話給她不就好了嗎?”

“哈?”

“那麼驚訝幹什麼,說到底這不是最快、最有效的方法嗎?你真的不試試看?”

剎那間,奏一邊拼命忍住笑;一邊若無其事似的建議着。

然而,當憂翻開通訊錄,嘗試着撥過去的剎那,對方卻立刻就給掛斷了——

“......難道說,我被討厭了嗎?!”

“誰知道吶,可能吧?”

眨眼間,奏一邊擺弄着吸管;一邊應道。雖然她現在看上去若無其事似的,但是說實話......要在這種情況下憋住不笑,真的非常辛苦。尤其是,還要瞞過憂......

正巧在這個時候,“竹筴魚”眨眼間又發了條信息過來......

“喂!還活着的話就吱一聲嘛!怎麼每次一提你那位學姐,你就跟個縮頭烏龜似的?”

“剛纔給她打了電話,不過學姐她沒接。”

“明擺着是被討厭了喔?”

“過分!說實話你真的超過分啊?!”

不料他簡簡單單的一句玩笑話,卻眨眼間再次將原本就眼看着已經陷入自我厭惡情緒裡的憂再次擊沉了。更要命的是,他這次甚至都不由得露出了不想再繼續呆在這種氛圍裡的痛苦表情......

簡而言之就猶如“生無可戀”似的感覺一樣。

“好了啦!逗你玩的而已,至於那麼認真嗎?”

看着屏幕上他眨眼間發過來的,那彷彿嚎啕大哭似的表情,筱霎時間笑得眼淚都要掉出來了——

“我說你別再幸災樂禍了好不好,我這說真的都快急死了!?”

“好好好,那待會兒你到圖書館來吧?就我兼職的Keoy。到時候我會好好聽你倒到苦水的......”

“好吧,其實我也正想問你能不能過來之類的。”

“真拿你沒轍哎......難不成你說要過來,我有哪次拒絕過嗎?”

“那就下午見吧。”

“嗯。”

緊接着,整個上午的時光就在這樣令人捧腹不已的氛圍中漸漸邁向了盡頭。然而直到最後的最後,憂也還是沒有找到很好的解決辦法。但是這並不意味着既定的事實會有什麼改變......

也就是說,該來的還是會來。而自己,也不得不面對——

這一點,憂比任何人都更清楚。

可是越糾結這件事,那被逼得退無可退的感覺就膨脹得越強烈......

“咦?爲什麼......?”

霎時間,待他回過神來的瞬間,卻猛然發現自己站在了南街十字路口,“竹筴魚”兼職的Keoy圖書館大門前面。至於原本想要回家的自己爲什麼會鬼使神差似的地走到這裡,也許,現在就連憂自己也說不出是爲什麼。

“歡迎光臨——!”

“打擾嘍!”

“什麼嘛,原來是你啊......既然都知道是打擾了,就給我回去啊——”

不過在看見憂的剎那,“竹筴魚”還是像以往一樣,那“嫌麻煩”似的語氣仍舊絲毫沒變......

今天他依舊是坐在南邊稍稍靠窗的櫃檯裡,不過和上次好像並不是同一個地方。而且衣服也換成了純白色西裝,順便髮型也是偏清爽的及肩短髮,看上去更精神了。

當然,今天也同樣架着一副黑色的圓框眼鏡。

“來了的話就趕快進來,別像個木樁似的杵在門那邊,會影響到其他客人的——”

他的語氣還是那麼不緊不慢,即便是已經知道憂到底是因爲什麼事情來的......可就算是這樣,那樣的語調也沒有什麼改變。甚至就連頭也沒擡。

“好冷淡啊你!”

“因爲進來的是你啊......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這麼明顯的區別對待,難道說是我的錯覺嗎?”

剎那間,這類似敷衍似的迴應,頓時讓憂也緊跟着莫名其妙地嘆了口氣......

“坐那兒等會兒吧,我這兒馬上就會結束了。待會兒會好好聽你說的,所以現在暫時先安靜會兒好嗎?”

說完,緊跟着便指了指左手邊不遠處的空座位。

他的意思就算是憂再笨,此時此刻也明白了。所以他也不再說什麼了——不如說,“待會兒我會好好聽你說的。”有她這句話已經足夠了。雖然這好像連安慰都算不上。

“好吧。那我自己找個空位坐坐——”

“嗯......”

話音剛落,憂真的就在西南角隨便找了個沒人光顧的空位子,不過因爲靠近牆角,所以真的算不上顯眼。而且眼前也有書架擋着......這時候的他隨手從書架上拿了本漫畫,自顧自似的翻看了起來。

雖說自己對學習本身沒什麼興趣,但是如果對象是漫畫的話,那就另當別論了......

證據就是,這時候的憂連“竹筴魚”那過於直白的視線都完全沒有注意到,而是不知不覺早就被眼前那跌宕起伏似的緊張劇情完全給吸引了......

甚至那全神貫注的認真模樣,都不由得讓人覺得有些可愛——而且,時不時還會忍不住發出讓人忍俊不禁似的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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