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佳音傳來

見靈軒駕車急衝而來,毫無減速變向之跡,傾城側身閃到一旁,隨即拔劍向馬蹄削去。

頃刻間,一雙馬蹄斷去,挫在了地上。車內的東漸離與凌無雙也險些人仰馬翻,滾了出來。

車前駕車的靈軒則被慣力送飛出去,撲倒在路上。半晌爬起,惱怒之極,取出腰間的鐵叉銀鉤,便向傾城撩去。

傾城見其招式平平,毫不動容。見她來攻,從容地拔劍而拆。

接她二十餘招之後,發現靈軒並無甚麼奇招,便失去了與之糾纏的興致。

陡地發力,連點靈軒的頭,胸,腹各部要害,越點越快,以致連點成片,不見招式。

靈軒以往偏居一隅,還未曾見過如此快的劍。

以前常聽師父對她說起:“天下武功,唯艱不催,唯快不破!”一直只道是老生常談,並無實義,直到此刻她才略有體會。

靈軒因看不清傾城的招式,便無從拆招。火光瞬目間,已敗下陣來,被傾城的劍點住胸口。

傾城將她制住後,便隨即收手回了身。

靈軒見其孤傲,心中最是難服。便又從她身後來襲。

一旁觀看的凌無雙見勢甚危,忙地喝住了她。靈軒無奈,只好罷了。

凌無雙見倒伏在地上的馬苟延殘喘着,斷足處汩涌着血,心生憐憫。

傾城走近,一劍劃過馬頸,斷了它的氣,那匹馬當即死去。

凌無雙見之,甚覺殘忍,嚷道:“你這是做甚麼?它已然快死,何故還要下此狠手?”

傾城冷道:“它雙足已失,留之何用?反之活着倒是一種痛苦,保不準我這麼做,它心底裡還會感謝我!”

凌無雙聽她說雙足已失,便不再有用處。心下又想到了自己身處凌雲洞底時,身中軟骨散,癱坐六年之久而不能立的悲慘遭遇。

若是逢此遭際便要一死方休,今天自己怎可能還站在這裡?

但又想到她的後話,有時確是長痛不如短痛,早死早解脫,於是心下又宥了她,但於她的印象卻是惡的了!

東漸離見車毀馬亡,但要走之心仍不可擋。又命四怪備下了一輛馬車,上車又欲要走。

傾城依舊不讓,兀自糾纏。凌無雙忍無可忍,迎上前道:“休要逼人太甚,四少的自由留去豈容你一個丫鬟侍女做主?”

傾城憎道:“若不是你這賤女**從中作梗,我早便是他的妻了。”

凌無雙見她出言不遜,有辱自己,怒道:“你…你再說一遍!”

一旁的靈軒尤是擔心傾城真會再說一遍。這樣一來,姐姐勢必會因受辱而與之相爭。但

想她雖有仙氣護體,但於武功路數卻是稀鬆平常得很,連自己且鬥之不過,又如何是那傾城的對手?不由得爲她擔心起來。

不想那傾城毫不示弱,當真又說了一遍,而且還添油加醋道:“我說你是賤女**,專門勾引男人的浪蕩之人!”

凌無雙氣惱不過,拔劍而出。出招便是凌雲劍法中的“萬劍迷蹤”,誓要與她比比誰的劍快?

不想好久沒使,一式“萬劍迷蹤”卻只達到了“千劍迷蹤”,乃至“百劍迷蹤”的效果,很快便被傾城找到了破綻,最後當中一劍,直刺她手臂而去。

凌無雙避之不及,手臂中劍,繼而劍“鐺”的一聲落在地上。

說時遲那時快,傾城不及凌無雙拾劍,回劍又向她頸部削來。

衆人見勢,皆又想到了先前她一劍削斷馬首的場面。

見況東漸離大驚,呼聲道:“不要!”

但好似“聲”不如“劍”快,還是沒能止住傾城的劍鋒。

靈軒見勢危急,搶過去搭救,但比起東漸離的“呼救之聲”來,更顯遲滯了。

正當大家以爲凌無雙已淪爲刀俎之時,她卻從左手掌心逼出了一股水影,向傾城擊去。

傾城始料不及,劍鋒還未至她項上,卻早已被她突發的一股內力震飛出去。

那股水影擊出之後,瞬時又回到了凌無雙的體內。見者無不大驚。

一旁觀戰的姐姐傾國,見妹妹傾城被凌無雙一掌擊飛在地,忙上前來將她扶起。只見她口吐鮮血,雙眸無光,顯是受了重傷。

凌無雙呆呆地站在原地,翻手看了看自己的手心,萬萬沒想到自己在這等危急時刻,能使出這等奇功。

待她再要運功發力,逼出那道水影時,它卻又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凌無雙暗自猜想,難道那道水影就是母親在凌雲洞底時,與自己說的“水柔功?”

正當凌無雙胡亂猜想時,靈軒跑過來切問道:“姐姐,你的手沒事吧?”

凌無雙舉起手來,讓她瞧了瞧,只見已然復原,找不到傷痕的影子了。

靈軒見她無事,放了心。

隨即嘆道:“姐姐,看不出來啊!你是不擊則已,一擊致勝啊!你這招是甚麼功夫,你得教教我。會得此等神功,還愁大仇不報!”

凌無雙聽靈軒說,要自己傳她神功,想來自己都還沒摸透此功的脾氣,如何教得了別人。

於是戲說道:“我不會,我只是被水神仙子附體了。你若非要學,那你就去拜拜水神仙子,求她附你的體。”

靈軒聽得附不附體的,甚是駭人,吐了吐舌頭道:“那我還是不學了,姐姐會了就好!”

凌無雙見傾城被自己打成重傷,心下有些不忍。想來下手不該這麼狠,將她傷得這麼重。

但轉念一想,若不是自己鬼斧神差般地突發奇招,只怕自己早做了她的刀下之鬼了!

如此一想,她也算是罪有應得,心中自是少了幾分歉仄。

最後凌無雙一行人,駕車騎馬來到江邊碼頭,欲改走水路,順江而下。

正要上船之時,見江邊一壯漢,用一根鐵鏈鎖住另一個比他還壯的漢子,嘴裡吆喝着:“此有壯工一個,只要十兩文銀便可買走!”

凌無雙心下好奇,想如此壯漢怎會甘爲犬馬,任人驅使,任人買賣?

再細瞧他一副落破景象:衣衫襤褸,頭髮髒亂,臉上還有道道傷痕,顯是受了虐待。

見那人如此慘景,凌無雙又動了惻隱之心。上前問那不停吆喝着的壯漢:“你爲何要將他打成這樣?”

那人見凌無雙不像是來買苦工的,倒像是來興師問罪的,於是愛理不理地回道:“這愣貨是半月前我從海邊撈回來的。看着五大三粗的,想來定有一身蠻力,指望他能當把好手。”

“不想傻裡吧唧的,除了飯量驚人,能吃以外,甚麼都不會。你說我養這樣的飯桶作甚?我不打他打誰?”

凌無雙見得那人甚是可憐,想如此這般憨厚之人,縱是被別人買了去,亦少不了要受欺負。於是當下取了十兩銀子,將他買下。

那粗漢見凌無雙慷慨解囊地將其買下,大爲不解地道:“我這般說他無用,你怎的還要買他?買他還不如買條狗哩!”

凌無雙聽那粗漢說話甚是難聽,懶得睬他,只道:“你是不是覺得天下就你最聰明,其他人都是傻子啊?”一壁說一壁蹲下身去探視那人臉上的傷痕。

那粗漢見凌無雙不睬自己,說話又有嘲諷之意,“哼”了一聲後,拿着錢揚長而去了。

不一會兒,只見他又轉了回來道:“忘了,忘了我的鐵鏈了。”說着俯下身去解那人頸上的鎖鏈。邊解嘴裡邊說道:“這根鐵鏈系在你頸上都不值哩!”

說完那粗漢又看了一眼凌無雙。見凌無雙這次倒也睬了自己一眼。但心想還不如不睬,因爲眼神裡有的全是鄙夷。隨即拿着解下的鐵鏈去了。

隨後凌無雙領着那人,並其他人一同上了一艘大船。

上船後那人直喊飢餓,凌無雙拿出了隨船攜帶的一摞燒餅,足夠全船十餘號人大吃一頓的,不想被他一人一頓吃得所剩無幾。”

“見得如此食量,全船人無不咋舌,其餘都只擔心自己一路要捱餓了!

凌無雙見那人水足飯飽後,便問道:“你叫甚麼名字?是哪裡人?爲何會流落此地?”

那人回答:“我叫……叫蠻子。”緊接着反問道:“你……你們有…有沒有見過一個……一個名叫葉……葉青峰的人?”

凌無雙聽得他這一問,如平地起孤丁,讓人大出意外。直叫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再一確認道:“你……你說的是誰?”

“葉……葉……葉青峰。”凌無雙這次確信自己沒有聽錯,因爲那人將葉青峰的姓道了三遍。

隨後凌無雙又喜出望外地耐着性子,聽蠻子將他與葉青峰的遭遇,前前後後地講了一番。

凌無雙不敢相信,葉青峰竟和自己一樣依然活着,霎時間只想儘快找到他。東漸離聽聞葉青峰依然活着,亦是大喜過望。

凌無雙心下一想,蠻子既是與葉青峰一起的,蠻子在海邊被那粗漢發現,葉青峰也一定就在附近。於是又責令船伕調轉船頭,劃回了碼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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