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凌無雙將東漸離安置好後也回到了場地,也將期待的眼光投到了謝尚風的身上,父女二人的目光在他身上交織,直讓謝尚風覺得不能辜負重望。
謝尚風帶着忐忑的心情來到了臺上,緩緩地抽出了劍道:“請……請公子拔劍賜教!”
魅姬笑了笑,亮出了束流劍道:“公子先請,切莫客氣!”
見謝尚風雖拔劍相向,卻遲遲不肯發招,魅姬不遑謙讓,拔劍先攻。
一陣強攻之下,謝尚風只得一壁擋一壁退,直至退到臺沿,險些落下擂臺去,幸得魅姬突地止住,撤了回去。
這一幕將凌無雙驚得滿手捏汗,因爲照比擂規則,先下臺者即爲輸。
見魅姬刻意留情,臺下議論紛紛,皆疑道:“他們二人必定認識,否則豈會如此謙讓?”
見臺下人言嘖嘖,不絕於耳,謝尚風爲與魅姬劃清干係,平息衆議,重振凌雲派之神威,不得不重振雄風,欲使出平生所學,與之一較高低,可劍招剛出,心又軟了下來。
見謝尚風快劍使來,劍雖快,卻仍是常招,魅姬生厭,恨他有意相讓,只得先下狠手相逼,運了內力朝他當中一劈,劍氣瞬即而出。
謝尚風不想魅姬會出此狠手,準備不足,避讓不及,左懷被劍氣所傷。
臺下的凌無雙心驚道:“你沒事吧?”
謝尚風強作安好,笑道:“沒事,躲過去了!”
魅姬心中卻很清楚,他根本沒躲過自己的劍氣,幸得自己下手雖狠,卻也只用上了四層功力。但總歸將他傷了,心有不忍道:“你當真無事?”
謝尚風沒有作聲,使劍攻了過去。這次謝尚風用上了凌雲劍法,先是使出了一招‘霧裡探花’探得虛實,然後緊接一招‘萬劍迷蹤’亂其陣法,隨即萬劍歸一,使出一招‘一劍穿心’直逼魅姬的心臟而去,見她無力支擋,謝尚風忙地將劍一回,向她頸上靠去,魅姬順勢去擋,將劍橫架在項前,劍被謝尚風壓制住。
兩人就近僵持下來,魅姬笑道:“凌雲劍法果然名不虛傳,適才若非謝公子手下留情,我早已命喪黃泉,魂飛九天!”
謝尚風面有難色,壓低聲音,與之耳語道:“大師姐,都什麼時候了,還說這些。你來此湊甚熱鬧?這叫我如何收場?”
魅姬低聲回道:“師弟切莫爲難,師姊我是不會和你爭你的凌師妹的,只是我教的統一大業就在即,師弟切不可兒女情長,英雄氣短,壞了師父她老人家的宏謨大計!好了,這裡人多嘴雜,恐漏馬腳,趕快給我一掌,將我打下臺去,以好讓你脫困。”
謝尚風下不了手,躊躇道:“可……可你是我師姐,我怎敢出手傷你,對你不敬呢?我……我看還是你自願服輸,退下臺去吧!
魅姬斥道:“臺下那麼多人,那樣做豈不是將我門的關係昭然於天下嗎?休得多言,趕快出掌,先前我不是也把你傷了嗎?權且就當給你一次報仇的機會!”
見師姊如此言之,謝尚風只好應道:“那我佯攻一掌,你憑輕功自行飛出便好!”
魅姬不耐煩道:“知道啦,快快出掌,遲則生疑,你最好還是用上幾層功力,戲也不能演得太假,你那師父凌雲天也不是那麼好糊弄的!”
隨即謝尚風因計給了魅姬一掌,不料心虛,一掌擊出,魅姬幾乎沒有感覺。
但掌已擊出,豈有再來之理?魅姬假裝中掌,腳力一支,憑藉輕功飛出臺外十多丈。爲了以假亂真,打消衆人之疑慮,落地之後她還假裝向後退了幾步,並用內功將自己震傷,小吐了一口鮮血。
見師姊口吐鮮血,臺上的謝尚風爲之一驚,想自己未用上半點功力,怎會將她傷了?
臺下的蕭爽見師姊受傷,忙不迭地跑了過去探視,詢問道:“師……”見周遭多人,當即改口道:“公子可好?”
魅姬搖了搖頭說:“不打緊,一點小傷!”隨即將蕭爽扶着的雙手推開,去了。
魅姬敗走後,便無人再敢上臺挑戰謝尚風,凌無雙欣然不已,凌雲天也倍感欣慰。
想兩人天作之合,今日終修成正果,當着天下英雄的面道:“今天凌某爲小女擺擂比武招親,不想花落本門,也是天意所致,美事一樁。
今天趁興當着衆英雄的面,宣告我女凌無雙與本門大弟子謝尚風喜結良緣,永修盟好,二人的喜事定於明日舉辦,望衆英雄委身在舍下小住一日,翌日喝過喜酒後再走。”
言畢,衆人拍手稱慶,飲罷美酒,享過晚飯,衆人被幾個凌雲派弟子領到兩間大廂房來,因爲人多,牀鋪不夠,只得在地板上鋪上席子將就一宿。
此夜凌無雙喜不成眠,來找謝尚風談心 。不料於後花園見他與蕭爽聊得正歡,不想擾興,但也不想敗興而歸,便於花叢中偷聽二人的談話。
只聽那蕭爽道:“虧得好久不見,謝師弟還記得我!古人云‘三日不見,當刮目相看’,謝師弟的武功今日不可同日而語矣!”
謝尚風謙道:“多虧昔日承蒙各位師姊點撥教導,纔有今日之小就。”
蕭爽笑了笑道:“那時你我纔多大?何談點撥、教導一說?”隨即又無奈嘆道:“歲月不居,童真難留!如今你我皆大成人,說話倒也這般客氣了!師弟能與凌姑娘結成百年之好,作得神仙眷戀侶羨人間,乃我之誠願也,只是…………”
見蕭爽支吾不語,謝尚風追問道:“師姊爲何欲言又止,有何忠告,知我纔好。”
蕭爽藉着月光,側身手弄一株殘花道:“花開則敗,月滿則虧,花未全開月未圓,纔是最佳之境。如今謝師弟與凌姑娘匆急完婚,正譬喻這花開月圓之後……”
謝尚風嘆道:“月圓花開乃天理循環之道,正如人之生老病死。人生在世,當歡則歡,明日憂來苦作樂,何以明日之憂負今日之歡?師姊是多慮了!
”蕭爽笑道:“師弟果真是豁達之人,如此豪言壯語,非灑脫人之口不出。只是……只是君不在江湖,實不知江湖之事。也罷,人間滄桑朝朝變,莫遣佳期更後期,珍惜眼前的花、月、人、時吧!”
說完蕭爽便辭去了。見蕭爽走遠,凌無雙猛地從謝尚風身後跳了出來,驚了他一跳,又嘻笑着問道:“你們唧唧咕咕說些什麼?又是師姊,又是師弟的,你們到底什麼關係啊?
”謝尚風笑迎道:“我們在說你呢!說你應該做我的師姊,而我應該做你的師弟。”
凌無雙奇道:“這是爲何啊?”
謝尚風順口回道:“因爲你比較兇,我管不住你!”說完便跑開了。
凌無雙輦了上去:“站住,把話道清了,我如何兇了!”二人沉浸在次日的遐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