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第二天當然起不來。

鄭凜敘一大早晨練完回來,越過一地的衣物坐在牀上,用手指拂開擋住她眼睛的一縷發,眼底帶着溫文的笑意:“今天起牀嗎?”

文浣浣半夢半醒以爲他還要來折騰她,皺皺鼻子一臉崩潰狀地把頭埋在枕頭上片刻,然後就開始發瘋似的對着身側的人拳打腳踢起來:“你走開!快滾!滾啊!!”

鄭凜敘笑着摟住她:“好了,是我不好,我不好,你小心點手,又弄到了看我睬不睬你。”

“你最好別管我!”文浣浣只睡了兩三個小時不夠,但是臉上卻帶着一臉饜足般的紅暈,看得某人心癢癢的,“鄭凜敘!你完蛋了!你別想再碰我!”

說罷她被他安撫地抱住,他眉眼之間全都是隱忍的笑意:“好,我不碰你……但是也難保你不來強我吧……”見她真的咬牙切齒地瞪着自己,鄭凜敘看着她有些憔悴的臉龐還是心疼了,親了親她還沒洗臉的小鼻子,“你吃完早餐就休息,今天不去徐顏夕那裡了,好不好?”

他昨天因爲她丟下了一大羣股東,今天故意起的早一些打算回總部把剩下的事務都處理完,誰知道文浣浣見他開始自顧自穿衣服,心底不知爲何有種空空落落的感覺,明明昨晚他還那麼熱情地抱着自己左一句寶貝右一句寶寶,但是一大早就要丟下自己離開,明明覺得不應該這樣想,但是委屈的情緒卻忍也忍不住。

文浣浣厭惡這樣不堅強的自己,彷彿離了他鄭凜敘,她就會了無依靠,然後摔倒在地。

她吸了吸鼻子竄回被窩,把被子蒙在頭上蓋住,不發一語。鄭凜敘穿好了白襯衣和長褲,繫着領帶往門口走去,想了想覺得不對勁,便皺眉回頭:“浣浣?”

“你先走吧,我等下自己下去吃。”

被子裡,她的聲音傳過來。

文浣浣強忍住讓他留下來的衝動,死死咬住牙關,眼淚在被窩裡流了一枕頭都是。

外面什麼聲音都沒有,一瞬間,她竟然覺得……寂寞?

剛想要把被子掀開,一隻大手已經搶先一步,陽光重新盈滿懷抱,她一臉冷淚還沒來得及擦,一個黑色的身影已經攔住了陽光,她只能愣愣地在一片朦朧中,無比清晰地看着皺着眉看着自己的男人。

鄭凜敘也不知道怎麼的,她的聲音明明聽起來很正常,但是打領帶的手還是慢了下來,最終走到牀邊,把牀褥拿開,卻想不到,會見到如此讓自己心疼的一幕。

“怎麼回事?”他的嗓音一緊,人已經坐在牀上,把她摟在懷裡,心底因爲見到剛纔那一幕而惹起的撕痛,在擁緊她的時候愈發清晰,“寶貝乖,告訴我怎麼了?手疼嗎?”

他語氣裡的心疼讓她忽然覺得自己是那麼的脆弱。

她搖搖頭,對着他的小腹躺下,擁緊了他壁壘分明的腰部,不肯說出那麼丟臉而又毫不重要的理由。

他似乎是低嘆一聲,然後吻上去,一點一點把她的淚吮幹。

“不要顧慮,在我面前,你只要說你想說的,做你想做的,”鄭凜敘湊在她耳邊,穩重的聲線是給她最好的撫慰,他柔聲地,給她一輩子只屬於她的承諾,“寶貝,只要你說,我一定給你。”

不需要她隱忍,更不要看到她再像剛纔一樣以爲自己瞞天過海地委屈地在被窩裡哭泣。

只要一想到她有什麼委屈憋在心裡偷偷地掉眼淚,他的一顆心就彷彿被醃漬般的疼。

他不曉得女人家的什麼心思,但是卻都知道,她的這些反常一定是關於他的。

他一定是做錯了什麼事,所以他要聽她親口說出來,然後終此一生,永不再犯。

“我……覺得自己最近奇怪極了……”隔了良久,他還是很有耐心地等,她才拽着他的衣服下襬哽咽着說出來,“你剛纔那麼着急地離開,我明知道不應該的……但還是覺得……好傷心……”

她不願把話說得那麼白,因爲那讓她覺得難堪,因爲她竟然會懷疑這個男人給她的愛。

鄭凜敘一下子就明白了,暗暗斥罵自己怎麼那麼不細心,然後從兜裡掏出電話撥給老三:“今天的股東會議你去主持……嗯,不去了,今天在家。”

說罷,他不顧電話那頭蕭桓大喊大叫的抗議,掛電話然後關了機。

“寶貝不哭……是我不對,我沒有考慮好……”他哄着她,“我今天在家陪你,不出去了。”

“但是……”

她扯着他衣服,不安地問。

股東大會一年一次的,他作爲鄭氏最最核心人物,竟然避不出席,在外難免會受到影響。

鄭凜敘笑着扯開剛纔綁到一半的領帶,擁住她鑽進被窩。溫暖的絨毛被下,他用鼻翼輕蹭她,一手扶住她的腰,那裡露出的一小截白潤的肌膚讓他愛不釋手:“沒有什麼比你重要。”

她眯着眼睛笑,隨即不要命地撲在他的胸口上啊嗚一聲咬了他一口。

“你真好!”

他受着她的讚美,擁地她更緊,原本因爲剛纔而興起的一絲*,突然也變得沒那麼重要了,還不如兩人摟着,繼續補眠。

傻瓜,不對你好,還對誰好?

這個世上只有一個人值得承受他的好,而此刻正躺在自己的懷中安睡,足矣。

兩人沒心沒肺的當真睡到日上三竿,鄭凜敘從來淺眠的人,在懷中的小傢伙的依偎中,竟也真的熟睡了了過去。

整座鄭宅寂靜無聲,誰都沒有發出大的動靜。

中午紀若白拖着自家的小白兔來找鄭凜敘籤一些已經拖了幾天的重要文件,剛巧兩人起牀,剛親親密密地洗完澡,鄭凜敘一身灰白色毛衣神清氣爽地摟着文浣浣出來,見到樓下正忍無可忍地和小白兔搶電視看的小四,頓時笑了。

文浣浣也樂了,被摟着下樓去的時候紀若白已經收起了剛纔一副恨恨的嘴臉,文浣浣笑着道:“小四,傲嬌了?”

“就是就是!”小白兔叫袁寶婷,看起來清清秀秀的,但是當她看着你的時候雙眼卻靈動地彷彿會說話一般。袁寶婷恨恨得瞥了某位小白一眼,哼唧哼唧地道,“可恨!一個大男人偏要和我一個小女生搶電視看!”

見到鄭凜敘挑眉,小白兔立馬雙眼閃着綠光地定住,小嘴張開,標準一副花癡樣。

最終還是在文浣浣的哈哈大笑和c市紀四公子忍無可忍的冷光下,袁寶婷才擦了擦自己的口水回過神來。鄭凜敘和紀若白去了書房,留下自家兩個小女人在大廳裡吃水果。

文浣浣眯着眼睛讓下人找來一大堆不健康零食,小白兔果然嗷嗚一聲撲到零食上,還不忘吧唧吧唧着嘴感恩涕零:“嗚嗚!我愛死你了浣浣!你都不知道紀小白那傢伙斷我自由不說還斷我零食!地也你不分好歹何爲地!天也你錯勘賢愚枉做天!”

文浣浣頓時覺得這個女孩有趣極了。

在這樣一個社會,人與人的相處都蒙着一層面紗,每個人都知道有,但是偏偏每一個人都不去戳破,所以只能隔着一層布去做着平常的人際交往。多難地有這麼一個人,她人生裡面的每一片天空都是好的,即使是對着一個剛剛認識的陌生人,她都能對着你毫無隔閡地笑,而且那麼燦爛。

紀若白那傢伙替一個戴着這樣一層面紗的自己選了一個這樣的女子,也不知是他的福氣還是她的。

“紀若白整天都限制你嗎?”文浣浣抽起一包薯片拆開,坐在沙發上搭着長腿和袁寶婷聊起來。

袁寶婷勝利地哼一聲關了電視:“哼!你都不知道他有多可惡!”

文浣浣這才發現袁寶婷根本就不是想看電視,而是因爲想要看着某人咬牙切齒的表情,才搶地那麼帶勁,頓時覺得這兩人的相處模式真真是新穎,讓她看了都有些羨慕。

“哦?”

“哎呀!還不是那些——搶你的電腦玩,搶你的浴室,搶你的工資,有時候連牀都要搶一份才帶勁!明明知道我窮但買東西卻還是要我付錢……你說他這麼一個大男人求包養就算了,爲什麼我是做包養的那個卻還要被他警醒這個不許幹那個不許乾的?如果不是看在他就坐在我不遠處的辦公室裡老孃早甩他一巴掌了!”

“搶你的浴室,搶你的……牀?”

咬着最後一個字,文浣浣笑得樂極了。

而袁寶婷還是現在才反應過來自己竟然在無意間暴露了自家閨房秘史,頓時紅了一張臉,嬌俏嬌俏地,像蘋果一樣。

兩個女人在大廳裡聊着自家男人的可惡行徑,兩個男人在樓上自然也聽到,鄭凜敘坐在主位上挑眉看着正在扶額看起來十分頭疼的老四,頓時輕笑出聲。

在他看來,老四看起來是十足的不耐煩的模樣,但是那雙眼裡浸滿的滿足,卻騙不了其他人。

也只有樓下那隻小白兔看不出來,咱們c市以冰山冷酷的紀家紀大少爺、鄭氏最鐵血無情的冷麪四公子,何曾對着任何一個人露出過那些表情。

“名媛會上的女人如果看到你這樣鐵定會氣憤死的。”鄭凜敘頭也不擡地簽着文件,順便調侃幾句。

紀若白皺眉,聽着樓下那廝沒心沒肺的笑聲,無奈地轉向鄭凜敘的方向:“女人都這麼累人的麼?”

奇異於一向寡情少語的四弟會問出這麼沒有智商的話,鄭凜敘從文件中擡頭:“你的智商掉了?”

不要醬嘛!其實這裡面我最喜歡就是小四了,我是標準的小四黨啊有木有!

精華都是堆積後的產物,如今小四的文在我緩慢的“堆積”中逐漸成形了,打算放在系列最後一本,大家就忍忍吧,頂多我把龍套的戲份多給小白咯~

大哥爲紅顏還是什麼都做得出來,我已經習慣了,覺得太甜的童鞋自行找虐去,恕不接待,這裡是甜品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