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往事

時間過的飛快,安紫茹呆在破屋子裡,每天都要給婦人扎針,累了靠着牆角睡。這樣的日子對她來說,一點都不陌生,反而有點享受,似乎是在山上的時光。

有時她也會出去打點獵物回來。這讓兩個孩子驚喜不已。話說回來,她自己也是個孩子。但不知怎的,她總是覺得自己已經活了很多年的感覺。

同時,安紫茹還教了恆泰如何熬製蘑菇湯,引得粥鋪的生意大好。恆泰和他父親臉上堆滿笑容,唯一可惜的就是,蘑菇也不是每天都能採到的。

“姐姐,我娘都躺了四天了,可說話還不利索。”橘子雙手撐着下巴,呆呆的看着自家娘。

“不用着急,最遲下午,就能正常說話了。”安紫茹檢查了之後說道。

橘子點點頭,心中對這個大姐姐更加敬佩,一來是因爲她給娘治病,二來花的都是她的錢,三來是每天都有肉可吃。要是那些野味都賣成錢,應該值不少錢吧。她這樣想着。

這幾天,橘子都感到自己渾身有了力氣,泰恆哥哥臉上的笑容也多了。都是這位姐姐帶來的呢,她要是早早出現就好了。

“橘子……”婦人睜開眼睛,清晰的喊道。

“娘,娘,我是橘子。”橘子緊緊抓住孃的手。

“扶我起來。”婦人說話清晰了很多,離亂的目光看向安紫茹。

扶起婦人,橘子在她身後墊了草墊,“娘,是這位姐姐救了你呢。”

婦人點點頭,然後鞠躬,“謝謝娘子,這些日子我都清楚,就是說不了話。”

“無妨,我也是因爲求您纔來的。”安紫茹淡淡說道。

“娘子所爲何事?只要小婦人能幫上的,一定幫。”婦人激動的說道。

“我想知道當年安家的事,還有關於安三老爺的事。”安紫茹說的時候,話語微微抖動。

安三老爺?婦人臉色大驚,然後看向安紫茹,問道,“你是什麼人?”

安紫茹嘆口氣,“我是他女兒。”

“啊,您是姐兒,小婦人眼拙,小婦人給姐兒磕頭了。”婦人驚詫莫名,欲要跪拜。

安紫茹立即攔住,搖搖頭,“我當年還小,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所以來找您問問。”

婦人滿眼淚光,看着安紫茹,“真像,您真像當年的三夫人。”

安紫茹靜靜的坐着,看着這位面容蒼老的超出她實際年齡的婦人,當年母親也和自己一樣美貌吧。

“當年,安家還只是一個小家族,安老爺,哦,也就是你的爺爺,那時候還是一個收皮毛的小商販。他一共有三個兒子……”

安家老爺名叫安康定,有三個兒子一個女兒,大兒子叫安泰,二兒子叫安順,三子叫安詳,女兒排行第二叫安巧兒。

安家在膠州城只是不入流的小康富家,不過他們上輩子少了高香,三子安詳與外來的一位富商女兒一見鍾情。安家見那位富商底蘊深厚,當然也是無比歡喜,富商也未曾嫌棄安家,見女兒喜歡,也就同意了這門親事。

富商女兒秉承了她父親的經商頭腦,嫁入安家第一年就將生意做大,在坊間鵲起,第二年就隱隱立足與膠州城的富商之列。而此時,她已經懷孕。

安紫茹皺了皺眉頭,聽起來自己的父親和母親感情很好,而且安家人似乎對母親也不錯,爲何又發生了後來那種仇視般的情況?

“後來爲何……”安紫茹心境難平,欲言又止。

夫人點點頭。

“這些都是我去安家後聽說的,那時候還一度成爲美談。咳咳……”婦人扶着胸口,繼續說道,“我去安家的時候,三夫人已經快臨產了。”

“哎,也許是天意,就在夫人要生產的深夜,因爲難產,三少爺急了,去找大夫,夜路碰上劫匪過世了。三夫人生下了姐兒,夫人也沒出事,母子平安。老夫人和老爺認爲是三夫人害死了少爺,於是在產房裡大罵三夫人,連帶你也被罵。”

“我當時還奶着你。”婦人不好意思的笑道,然後苦澀的繼續說,“三夫人第二天就懸樑自盡了。下午,安家就將所有下人發賣的發賣,趕出的趕出。當時姐兒還在襁褓之中,我有些不捨,可惜拗不過安家,就被趕了出來。”

安紫茹眼神越來越凌厲,她可以想象的到,當年母親是如何的被辱罵而含恨去了。但她隱隱覺得這其中還有隱情,否則安家也不用將所有的下人全部趕出去。

“奶孃……”

“姐兒千萬不能如此稱呼小婦人,小婦人最多照顧了你兩天,可當不起。”婦人急忙擺手。

安紫茹緊緊的捏着拳頭,說道,“您是我一出生唯一見過的人,稱爲奶孃也不爲過,甚至可以說是我最親近的人,您當得起這稱呼,因爲您餵過我。”

婦人苦笑,“我當不起,當年安家趕我出門,我都沒有好好照顧過你。哎,後來聽說你丟了,我惋惜了好久,很想去找你,可惜我當時也有孩子,無法分身。”

“娘,我才十二歲,那是十五年前,怎麼可能有我啊,您老記錯了吧。”橘子在一旁靜靜的聽着,隨着孃的訴說,一會兒臉色鐵青,一會兒眼淚轉花,現在又聽到娘明顯的錯誤,立即問道。

婦人摸着橘子的頭,悲傷的說道,“你本來有個哥哥的,可惜他在兩歲的時候,得了病死了。”

橘子眼睛睜大,立即抱着婦人哭喊,“娘……”

“爲什麼我會被說成災星?”安紫茹怒氣勃發的問道,剛纔母親身亡的過程她氣憤不已,她真的能感覺到安家那位老太太有多刻薄,多狠心。

“災星?姐兒,這個我真的不知道,我沒聽說過。”婦人驚訝的說道。畢竟災星這兩個字可不是隨便就放在任何一個人頭上的,若是有了,這輩子就甭想翻身了。

是誰這麼惡毒?安紫茹眯起了眼睛,道士,又是道士,此道士不知與道臺府所說的那個道士有何關聯。

“我外公就沒來找過?”安紫茹淡淡問道,發生這麼大的事情,外公沒理由不來爭論。

奶孃搖搖頭,“我倒是聽說你外公是來過的,但最後不知怎麼走了。”

“我外公是哪裡人?住在何處,奶孃可知?”

“好像姓……對了,姓曲,哪裡人士我不知,畢竟我在安家時間太短了。”奶孃無奈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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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紫茹今日得到的消息已經夠多了,她的腦袋有些漲。

安家,母親的死,自己的災星,還有那個道士,她捏緊了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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