癩皮狗尖聲咳嗽了兩下,啪嘰一聲,歪倒在了地上,我心中一驚,連滾帶爬的走了過去,發現癩皮狗像是羊癲瘋一般抽搐起來,口吐白沫,眼睛上翻。
我趕緊抱起它來,它身子冰涼,像是一個冰塊一般,比我還冷。
趕屍匠走了過來,摸了摸賴皮狗,飄忽道:“沒死,快走!”
我生怕那個妖異的鬼童再次趕來,趕緊抱着生死未知的癩皮狗朝着山下跑去。
這一路再也沒有阻擋,到了山下,那些蠱蟲都消失不見,下到山來,我們兩個馬不停蹄的繼續趕,我知道,銅仁這個地方肯定是不能呆了,車臣既然能在監獄中將我撈出來,肯定在銅仁是一個手眼通天的人,如果還繼續在這裡呆着,恐怕我們三個遲早被抓住。
路上我問趕屍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趕屍匠跟我說的只是寥寥數語,不結合我自己推斷的,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自從我們這些人見了車臣之後,程以二和賴皮狗就知道事情不妙,由於一些特殊原因,程家人根本不能來到南方,所以程以二見到車臣之後,立馬回家,車臣知道事情很大,將事情報給了他的家族,不知道爲什麼,他們家族認爲我是一個狗屁關鍵人物,想要把我給扣起來,但是程以二和癩皮狗早他們一步就將我逼走了。
如果我那時候回答了長沙,車臣家族肯定不會那麼快找到我,但是偏偏我來到銅仁之後得罪了一個刀疤臉,這貨給我下了靈蠱,本意想要害死我,誰知道陰差陽錯中,讓我惹上了命案,直接將我弄回到了銅仁。
車臣家就將我從監獄中撈了出來,然後扣了起來。
賴皮狗不知道用什麼方法確定了我又回到了銅仁,知道我被困了,然後帶着趕屍匠將我救了出來,事情就到了現在。
但是這還有幾個疑點,第一,我怎麼又成了一個狗屁的關鍵人物,這不是坑爹麼,我從小就沒有成爲關鍵人物過,好像不光是車臣家這麼認爲,癩皮狗和程家也知道,要不癩皮狗不會千方百計的將我趕走。
第二,爲什麼他們兩個不跟我直說,而是用控制我意念的方式將我趕走。
第三,癩皮狗什麼來頭,那霸道忤逆的切口究竟是什麼意思,那女鬼居然被他一句話直接嚇跪了。
第四,癩皮狗要找什麼人,它想幹什麼?
這四個疑問塞在我心裡,像是小貓的爪子一般在我心裡撓啊撓,恨不得將賴皮狗搖晃醒,然後問個清楚。
由於癩皮狗昏迷了,我不知道接下來該去哪裡,那個人是不是在苗疆?我將我的疑問提了出來,不大說話的趕屍匠道:“它找的是造畜人,一個傳說中的人,飄忽不定,根本沒人見過。”
我皺了皺眉頭,道:“那怎麼辦?我們該去哪?不能留在銅仁了!”
趕屍匠冷着一張臉,半天憋了一句道:“不知道。”
我想了想,既然程家不能來南方,同樣的,車臣他們家應該也不能去北方纔對,那好,我就直接帶着癩皮狗回到山東,正好回去找程家姐妹!
對,就這麼辦!
我忽然想到一個問題,衝着一邊的趕屍匠道:“你能不能去山東?”趕屍匠根本不看我,飄忽道:“能。”
我心中一驚,連忙問道:“車臣家能不能去山東?”趕屍匠依舊冰冷,“不能。”
好吧,就這樣辦,我帶着癩皮狗和趕屍匠坐上了回山東的火車,再坐火車的路上,癩皮狗沒有醒來,我壓根也沒有想着找一個獸醫跟它看,因爲趕屍匠說了,癩皮狗傷了神,沒有性命之憂,普通的藥物根本治療不了。
先從銅仁坐汽車到長沙,然後借些錢,再回山東,這是我的打算。
坐上汽車之後,我用手扣了扣舌尖底下的那東西,但是根本拽不動,我讓趕屍匠看了看,他冷冰冰的告訴我,那是銅錢,用來鎮屍的,我身上有屍氣,根本拿不下來,不過對我來說也是好事,能延緩我身體裡面的屍毒蔓延。
他不提這事,我幾乎都將自己中了屍毒的那茬給忘了,其實也不賴我,你看看,中了屍毒,我不影響吃喝,也不影響睡覺,身體素質好了幾個檔次,這哪是屍毒,根本就是神藥,不過,偶爾那嗜血的渴望讓我有些失控。
到了長沙之後,我身上只剩下了47。5打了個車回到學校,然後瘋了似的衝到宿舍裡,楚恆那貨還撅着屁股睡覺,我一巴掌呼在他的屁股上,大喊道:“恆子,恆子,恆子,趕緊借給我些錢。”
楚恆睡眼惺忪的嘟囔道:“真晦氣,做夢也夢到****來借錢。”
我又好氣又好笑,手上加勁,直到將楚恆弄得完全清醒了過來,楚恆等着大牛眼吃驚的道:“****,真他孃的是你,我還以爲是做夢呢!你咋回來了?我剛纔還夢見你給我借錢呢!”
我着急的道:“別扯了,趕緊的,身上有多少錢,都借給我,哥們惹事了,要跑路了。”
楚恆見我着急,趕緊從身上摸索起來,過了半響,他只從一旁的褲兜裡掏出來皺巴巴的十五塊錢,撓了撓頭道:“咱倆還借什麼,這些都給你,拿去,對了,你跑什麼路?”
我見他只給我十五塊錢,有些着急,道:“我出去這些天你沒有接活啊,怎麼給我這麼點?”現在我們都是大二了,這行兼職很賺錢,普通的殯儀工就算是司儀一場下來,也估計能分到兩三百,要是化妝穿衣,殮骨,那更是暴利,每一個都有小五百的進賬,楚恆不可能這麼窮。
楚恆臉上窘迫,他道:“我,我談戀愛了,所,所以沒錢……”
我擦,好吧,看着楚恆雖然窘迫,但是幸福的像是花兒一般的神情,我更多的是爲好哥們的祝福。
我拍了拍楚恆的肩膀,道:“從哪認識的啊?哪裡的姑娘,怎麼瞎了眼看上了你?”我說笑。
楚恆撓撓頭,臉上難得的露出了一絲紅暈,他道:“是從一場葬禮上認識的,我也不知道她咋就看上了我。”
我拍了拍楚恆的肩膀,自己是沒有時間見他女朋友了,其實上次楚恆要對劉濤負責,但是劉濤惡狠狠的羞辱了楚恆之後,我知道他對愛情已經失望了,沒想到,他居然找到了春天。
楚恆沒有錢了,宿舍其他人關係不好,況且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有命還,所以根本沒打算借,這時候,我想起了一個人,差點把他給忘了!
楚恆還絮絮叨叨的跟我說他怎麼在葬禮上邂逅那個女子的時候,我飛也似的衝出了宿舍,招呼着樓底下的趕屍匠,抱着癩皮狗朝着那個地方趕去。
要找的人自然是殯儀館的九爺,他在長沙可算是一尊大佛,上次見了癩皮狗後,好像是很尊敬的樣子,現在他見到癩皮狗這樣,肯定不會眼睜睜的看着它掛掉。
來到殯儀館後,那門衛看着手裡抱着一條死狗,以爲我要跟狗火化,大聲喊道:“喂喂,你,給我站住!”
這次我沒有鳥他,門衛看家我想要硬闖,罵罵咧咧的從裡面衝了出來,我身後一直像是鬼魂一般的趕屍匠站了出來,門衛在斌一場工作,自然能感受到一些陰氣之類的,他見到趕屍匠簡直像一個站立的屍體一般,絲毫沒有生氣,氣勢先泄了幾分,又看到趕屍匠臉上那個性的傷疤,好吧,他直接慫了。
諾諾讓開,放我們進去。
我衝到九爺辦公室裡,他正跟一個穿着黑色西裝,臉色悲憤的人說話,見到我衝了進來,他大聲道:“小趙,你咋回來了?”下一刻,他看見了我手裡的癩皮狗,他嗷的大喊一聲:“這,這是怎麼回事!?”說着從我手裡搶過了賴皮狗。
一旁的黑西裝男子一臉震驚的看着九爺,他不知道,爲什麼在長沙手眼通天的大人物,居然會露出慌亂的神情。
我見到有人,使了一個眼色,九爺將那個黑西裝的人趕了出去,目眥盡裂的衝我喊道:“這是怎麼回事,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趕緊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九爺聽了之後,狠狠的朝着桌子砸去,他像是一頭髮飆的老虎一般,低聲咆哮道:“車家,狗孃養的車家居然敢衝着它動手,是想犯衆怒嗎?門中人絕對不會放過他們,絕對不會!”
又是門!
我張口想要問九爺門是怎麼回事,他這時候也檢查了一下賴皮狗的身子,臉上表情微微一鬆,低聲道:“幸好只是傷了神。”我道:“是啊,趕屍匠也這麼說。”
九爺看了一眼身材魁梧,但是鬼氣森森的趕屍匠,微微點了點頭,道:“小兄弟是楊家人?”趕屍匠搖了搖頭,飄忽道:“李家。”九爺臉上表情微變,沒有說話。
九爺聽了我的想法後,篤定的對我道:“去什麼山東,就留在長沙!我倒是想看車家敢不敢來我這撒野!再說了,程家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他這話說的我很不愛聽。
見到我臉上表情不好,九爺知道自己話說的過分了,話語一轉,對我道:“小趙,你去幫外面那人處理一下喪事,我帶着它就找些安神的藥。”
他轉過身子來,對着一旁的趕屍匠道:“小兄弟,我挺屍房有很多屍體,你在這不大好,還是跟我走吧。”
趕屍匠點了點頭。
三人一同出去,九爺對着一旁的西服男子道:“王總,這是我徒弟,所有的事情都交給他了,我還有事,先走了。”
王總嘴巴張了張,臉色變了變,小聲嘀咕道:“他,他行嗎?”
九爺眼珠子一瞪,怒吼道:“老子說行就行,不行你滾蛋!”王總臉色一陣白一陣紅,但是態度像是見了爺爺的孫子一般,絲毫不敢頂嘴。
九爺帶着趕屍匠離開殯儀館,那王總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對我道:“小兄弟,你別介意啊,我,我就是問問,咱現在走吧。”
我道:“王總,不知道仙逝的是哪位,跟王總什麼關係?”王總臉上微微一動,眼睛中光芒一閃,張口道:“我老婆。”我明明是看見他眼睛裡面閃過了一絲喜悅的光芒。
我突然想起了一個笑話,人生三大喜事莫過於升官發財死老婆,有錢有權之後,多少人巴不得自己家中黃臉婆掛掉,哎,人性卑劣至此。
所以對於這個王總,我心裡有些鄙視。
我繼續道:“不知道你妻子現在在哪?要我們幹什麼?”王總道:“現在她在醫院的停屍房裡,今天剛走了,我想着開個追悼會,然後火化掉。”
跟普通人家倒是沒有什麼區別。
我道:“沒問題,你先把令夫人請到這來吧,醫院也有化妝師,我們不方便直接過去。”醫院的化妝師跟我們不是統一體系,更多的存在一種競爭關係,不過醫院不專門搞這一塊,所以一般來說,我們更專業一些。
王總聽了我的話之後,道:“不知道小兄弟現在有空嗎,不如跟着我走一趟行嗎?”我眉頭微微一皺,道:“這不大方便吧。”王總似乎知道我在想什麼,他道:“沒事,沒人知道小兄弟是在這工作的,另外,這是一些小意思,你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