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瘋狂的掙扎起來,但是一旁的葉天凌狠狠的拉住我,對我道:“不要衝動,我們沒有殺人!”我不是衝動啊,是看見那個給我下蠱的人!
我想要說話,但是嘴巴不知道在那一刻爲什麼不能說話了,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那人淹沒在人海之中。我還要掙扎,腰眼上傳來一陣刺痛,酥麻,我被電棍擊了!
到了警備室後,那最先出現的乘警衝着我的肚子就是一拳,惡狠狠的道:“我讓你小子張狂,殺人還有理了你!”我身子弓成一個蝦米,努力的擡起頭,看着那個留着一撮小鬍子的乘警,破口大罵:“你他孃的眼睛瞎啊,那人明明是被嚇死的,老子怎麼殺人!再說了你哪隻眼睛看見我殺人了,你有沒有拘捕證,憑什麼對我濫用私刑,老子要告你!”
我說的都是實話,但是換來的卻是更多的拳腳,葉天凌攔住那些乘警,好聲好氣的道:“我和我這朋友是剛進到那個臥鋪車廂的,根本沒有時間殺人,你們還是調查一下吧。”
其實我知道,這小鬍子只是出氣,誰讓我在衆人面前駁了他的面子呢!
小鬍子衝着我的臉呸了一下,然後對着葉天凌道:“你說沒殺就沒殺?行了,下一站你們都跟我下車,去警察局再說!”
小鬍子說完之後,對着旁邊的那幾個乘警交代道:“看好他們兩個,這可是犯罪嫌疑人,跑了一個我們都吃不了兜着走!”說完他就出去了,嘴裡還鼓囊着,真晦氣,怎麼在火車上死人了!?
我百口難辯,在中國,還能找到說理的地方嗎,只要是眼睛不瞎,都能看出來這人是死於驚嚇,我他媽怎麼嚇死一個比我還壯的大老爺們?!
天朝的警察啊……
我突然想起葉天凌好像是對我說過,那車廂裡好像是有東西,連忙問道:“天凌,車廂裡面有什麼東西,是不是那個水鬼?”這時候我也不想隱瞞了,正好嚇嚇旁邊的那幾個乘警。
葉天凌微微皺了皺眉頭道:“我具體也不知道,只是感覺那車廂裡面陰氣好重,現在想來,應該是那個水鬼。”葉天凌還挺配合。
果然我們兩個說完這話之後,那幾個乘警就不淡定了,一個臉色白淨的乘警衝我們怒喝道:“別,別妖言惑衆,什麼,什麼水鬼!火車上哪來的水鬼?!”
我心裡正憋着一股氣呢,給給陰笑了一下,冷聲道:“是啊,火車上爲什麼會出現水鬼呢,你不知道啊,那水鬼溼噠噠的頭髮,臉脹的有臉盆那麼大,臉上的頭啊,嘖嘖,都爛成一坨坨的了,白裡透着青,眼睛往外吊着,那眼睛可沒有瞳孔了,只剩下針孔一般的紅點在白忽忽的眼珠子上,我剛纔就被她給鬼壓牀了,她那溼噠噠的頭髮,一個勁的往我鼻孔眼裡鑽,還纏住了我的脖子,呃呃呃,好憋得慌,好憋得慌。”
一邊說着,我自己憋氣,弄了一個頭大脖子粗,真的像是被什麼東西給掐住了脖子一般,這些乘警本來被我陰慘慘的聲音嚇的夠嗆,現在一看見我這樣,立馬慌了起來,不少人直接摸到了門把手,作勢要逃。
而在這時候,我頭頂上的那燈又配合的忽閃了一下,那四個乘警立馬慘叫一聲,手忙腳亂的開始摸着那個門把手,他們太緊張了,開了幾下,都沒有打開。
見到他們的慫樣,我感覺心中的那口惡氣出了很多,嘎嘎笑了起來,我笑道:“哈哈,你們怕什麼,你們不是說我殺了人嗎!?老子告訴你們,是鬼,是水鬼殺的人!”
我突然看見那擠在門口的幾個乘警都不動了,瞠目結舌的往我後面看去,其中一個還慢慢的豎起了手,小樣,還想嚇唬我,老子玩着把戲的時候,你們還在用尿活泥巴!
身邊的葉天凌拉了拉我的身子,我轉頭看過去,發現他也正盯着我身後看,我知道事情不對勁了,趕緊回頭一看,這一看之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我身後是一快玻璃,透過這個玻璃,我現在看見窗外背對着我們站着一個女人,這女人渾身溼漉漉的,白衣黏糊糊的貼在身上,露出凹凸有致的身體,現在的火車正飛速的行走着,而我們能看見窗外的人影隨着火車飛速的移動着,我想,不用我說,其他的乘警也該知道這究竟是什麼東西了。
葉天凌從身上摸索着,不一會,竟然是掏出了一張黃符,他低聲道:“這水鬼身上怨氣好大,我身上只有一張普通的驅鬼符,怕是鎮不住她,待會我頂住,你先跑。”
我回頭一看,發現那四個乘警其中一個暈了過去,兩個鎖在角落裡抱着頭,還有一個算是正常,正在拼命的晃盪着門把手想要出去,但是現在門又被不知名的東西給關上了,根本出不去。
我一把手搶過葉天凌手裡的黃符,對他道:“這東西是我被下的靈蠱,衝我來的,你快走!”葉天凌夠朋友,我當然不能不講義氣。
這時候警備室的門吱呀一聲,終於開了,我推了旁邊的葉天凌一把道:“天凌快走!”
玻璃後面的水鬼慢慢的轉過身來,露出她那標準的面盆大臉,然後一頭從玻璃外面紮了進來,張卡嘴巴,吐出一條烏黑腐爛,如同是一條長蛇般的舌頭,迅速的朝我捲來。
而我身後,同時響起了驚慌的聲音。
水鬼的舌頭吐來,我不敢被她纏住,拿着那張驅鬼的黃符啪的一下貼到了女鬼的舌頭上,那水鬼的舌頭像是被潑上了硫酸一般,接觸到黃符的那一片嗤嗤的冒起了煙,水鬼臉上顯得痛苦不堪,但腐肉堆積的臉上表情一扭曲,更顯的猙獰無比。
被黃符貼上的水鬼非但是沒有退卻,反而更激發出她身上的兇戾之氣,整個身子從玻璃之外鑽了進來,這次她不是慢吞吞的了,直接化成一道白光衝我撲來,我連忙往身後一躲,但是緊接着我脖子一疼,窒息感隨即而來,雙腳離地,眼睜睜的看着那水鬼腫脹的臉龐在我眼睛中越來越大。
在我失去意識的前一刻,我聽見有人驚恐喊道:“詐屍了,詐屍了!”當然,還有一陣似有似無的嘆息之聲。
就要死了麼,程家姐妹,你們爲什麼那麼突兀的離開我,癩皮狗,老子不能陪你找人了,這靈蠱,還真是厲害呢!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悠悠醒來,艱難的睜開眼睛,一片漆黑,難道真的進了地獄?
我摸索的站起身子,脖子上的還傳來一陣陣的刺痛,死了之後怎麼還能體會到疼呢?
我掐了掐自己,真疼,好像是沒死?!
我有些驚喜,但這是到了哪呢?扶着牆跌跌撞撞的往前走,可是沒兩步,我額頭一痛,撞到了欄杆上,我隨後一摸,鐵欄杆,這究竟是到哪了?
我忍不住的大聲喊了起來,這是哪啊?!
我這大聲一喊,就聽見左右兩邊傳來一陣大吼:“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我頭皮一陣發麻,這種聲音一般電影中監獄中,難不成,我進到了監獄?不到一分鐘,在左邊傳來一個不耐煩的聲音,喊什麼喊,是不是皮又癢了?!
一個帶着獄警帽子的人拿着手電筒朝着我這照來,藉着手電的光芒,我清晰的看見自己面前的那一道鐵門,真的,我真的進到了監獄中!?
我突然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過了一會,我瘋狂的砸着門,朝着門外面吼了起來:“放我出去,放我出去!”那個獄警走了過來,拿着手電照在我的臉上,強光下,我看不清東西,但是能聽到獄警冰冷的聲音:“叫喚什麼,殺人時候怎麼不想現在?!”
說着他拿着警棍朝我那窗戶上敲了敲,將我趴下窗戶上的手給砸了下去。
我像是瘋狗一般瘋狂的鬧騰起來,但是那獄警冷笑幾聲,不再管我。
待到我發泄夠了,嗓子也喊啞了,聽見旁邊的監獄中有人談道:“又是一個新來的,明天就讓你知道立面的規矩。”
我靠着監獄的門口慢慢的滑了下來,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我腦子渾渾噩噩的過了幾個小時之後,突然扇了自己一巴掌,罵自己沒有出息,自己沒有做什麼,我肯定是冤枉的,就算是暫時把我關進來,肯定會放出去的,一定不能自己垮掉。
我開始回想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好像是我進監獄之前是在火車上遇到了水鬼,然後我被什麼東西卡住了脖子,然後不知道怎麼就進到這裡了。
等等,在我失去意識的時候,我好像是聽見了什麼詐屍了,難道是那個被嚇死的人掐的我?應該是,我跟那水鬼對峙的時候,身後異常的混亂,除了那死去的人肯定沒有誰能弄出這種動靜。
可我爲什麼會進到監獄呢?對了,一定是那些人誤以爲我殺了那個人,所以將我抓了起來,這人是被嚇死的,好幾個乘警都看見了那個水鬼,他們可以作證,那個人是被嚇死的,不是被我殺的。
一想到這,我心裡略微安定了下來,我醒了之後,他們肯定提審,到時把那些人叫來作證就行了,不知道葉天凌怎麼樣了,有沒有受到牽連。
人在冷靜的時候腦子非常好用,我深陷囹圄,卻讓我仔細的回想起了從南疆的這一段時間來。
在進到銅仁之後,程以二走的非常蹊蹺,本來是好好的,沒有絲毫徵兆的,突然就離開了,除非是她家裡出了什麼事情纔會這麼迅速的離開,但是從她臉上根本看不出家裡發生過什麼事情。
而且,程以二離開之後,我那時候的心情很不穩定,說的直白一些,就是有些神經質,本來好好的跟賴皮夠找人的,但是突然萌生出了回長沙的念頭,這個念頭來的是如此洶涌,以至我毀掉了和癩皮狗的約定,直接踏上了回去的路,而賴皮狗的表現就更值得讓人推敲,平常一點虧都不吃的它,這次破天荒的居然讓我離開,我記得當初約定好的時候,它是小心警告我的。
我腦子有些發大,這些太蹊蹺了,真的是太蹊蹺了,現在想來,我當時的想法,像是被別人左右了,還有,癩皮狗好像是,故意支開我的,一想到這裡,我身上冷汗涔涔,要是再這樣推敲下去,要是程以二不走,我根本不會萌生出離開的念頭,難道程以二是故意離開的?
我不敢再想了,他們爲什麼故意支開我,要是想要我離開,可以直接對我講啊,我一直把那隻賤狗當做朋友的,它到底有什麼瞞着我?
近日來,我連自己都感覺不懂的行徑終於有了些解釋,雖然我不敢承認,但貌似我真的被別人給誆了回來。
難道是賴皮狗知道我中了靈蠱,不想招惹上這些事,然後故意把我趕走?不會,肯定不會,賴皮狗雖然奸詐了一些,但是對我來說還是不錯的。
我腦子裡面亂哄哄的,心亂如麻,現在我很後悔,當初是哪根筋不對,怎麼想着回到長沙去!
門外傳來腳步聲,我現在都沒有心力站起來叫嚷了,但是門外面腳步停在我的外面,手電照了進來,一個剛纔的那個獄警喊道:“趙寅當,出來!”說着他哐噹一聲,將那厚厚的鐵門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