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程以二跟了出來,看到癩皮狗此時高興的晃尾巴圍着李家大妹子還有趕屍匠,一臉的獻媚。
李家大妹子沒有說話,只是含情脈脈的看着眼前的青衫斗笠趕屍匠,過了半響,她乾枯的道:“進兒,一路安好?”
那趕屍匠似乎是遲鈍一般,過了一會,才慢吞吞的發出鬼叫之音:“嗯。”
從我出來之後,趕屍匠就一直盯着我看,這讓我心中非常不舒服,雖然我看不見他斗笠中的眼睛,但是從他冰冷的聲調和陰氣森森的氣質中就能推斷出這貨的眼睛肯定像是毒蛇一般,而現在,我就像是他眼中的獵物。
過了半響,趕屍匠突然朝我衝來,他手中像是變戲法一般變出了一把將近三十釐米長的短劍衝我心臟扎來!是出突然,周圍的人都沒有反應過來,待到那陰不拉及的趕屍匠手中的短劍快要扎到我的胸口時候,我才反應過來。
這時候想要閃躲已經來不及了,我猛的往後仰去,我可不會鐵板橋,這次直挺挺的仰面摔了過去,但是那趕屍匠中的短劍如同毒蛇一般如影隨形的跟着衝了過來。
這時候她們幾個終於反應過來了,李家大妹子和癩皮狗同時尖聲道:“住手!”而程以二小腰一擰,雙手如同飛舞的彩蝶,飄而又飄的打在了那趕屍匠的身上。
藉着這個功夫,我終於是得到了一絲喘息機會,話說我之前沒少跟別人打架,正統套路我不會,但是這應變能力可不是蓋的,在加上現在一些不知名的原因,好像是我的反射弧短了一些,反應比之前快了一些。
這些原因湊在一起,終於是讓我找到了反擊的機會,那人拿着匕首朝我插來,身子也趴了過來,我膝蓋收起,砰的一聲撞到了這趕屍匠的下陰處,別說我招式下流!我只是想活下去!
可是讓我意外的,這趕屍匠身子顫都不顫,甚至連哼都沒哼,劍尖不變,還是朝着我的心臟扎來,這貨不是人,蛋碎了都不帶皺眉頭!
程以二怒喝一聲,不知道要做什麼,但那李家大妹子乾枯的聲音傳來:“進兒,這是人,不是屍!”
剛纔還動若脫兔的趕屍匠身子一下子定住了,手上的短劍距離我只有不到一公分,再差那麼一點點,我就被直接開膛了!
趕屍匠從我身上站起,慢吞吞的道:“有屍氣。”我不知道他這算不算是道歉,還是給李家大妹子解釋。
程以二將我從地上拉起來,銀鈴般的咯咯笑着,不過那笑聲之中夾雜的怨恨不言而喻,笑罷,她一字一頓的道:“就算他是殭屍,你也別想動他一根汗毛!惹毛了我,我一把火燒了你們這客棧!”雖然還是在笑,但是程以二眉宇中的煞氣已經沖天!
趕屍匠並沒有搭理程以二,顯然是想着貫徹好男不跟女鬥這個理念。不過他真的是男的嗎?現在看他的動作,絲毫沒有露出痛苦的神情啊難道是太監?
癩皮狗這時候道:“李家大侄子啊,我這朋友中了殭屍毒,他也是幹着跟你差不多的活計,身上自然有些屍氣,說起來你們還是同行呢。”
趕屍匠拽拽的沒有說話。
院子裡一陣寂靜,場面有些冷,說實話,我先前對趕屍匠的那敬重加好奇現在一點都沒了,搞毛啊,殺人不犯法啊,見面就要拿刀子捅我,就算是老子搶了你老婆也不用這樣吧,你說我身上有屍氣,早幹嘛了,剛纔不就見到我了麼?
趕屍匠慢吞吞的道:“娘,血棺開了,跑了。”我聽了趕屍匠的話,心裡有些吃驚,這兩人居然是母子,怪不得,一個像是殭屍,一個酷似鬼魅,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
李家大妹子道:“嗯,我知道。”
我突然想起來,好像是我放掉的那個血屍,要不是我找人家拔牙,估計她不會這麼快就出來吧?
癩皮狗接話道:“現在人彘出來了,血屍也出事了,羣魔亂舞,天下大亂的時候就要來了。”緊接着癩皮狗話鋒一轉,道:“李家大妹子,你們也是門裡面的人,不會不幫忙吧?”
李家大妹子乾枯的道:“我李家勢衰百餘年,幫不上什麼忙。”癩皮狗一聽這話,有些着急,尖聲道:“李家大妹子,你可想好,門規你可是知道的……”
李家大妹子幽幽嘆了一口氣,不再說話,過了半響她道:“進兒行完這次腳,跟着他們去吧。”趕屍匠沒有反駁,慢吞吞的應聲。
我不知道癩皮狗說的門是什麼東西,我也不知道羣魔亂舞會怎麼樣,我現在就想,癩皮狗爲什麼要帶着我來參加這個活動,還要,當初那個血屍見到我說好像一個人,那是怎麼回事?
其實當時我將血屍的獠牙拔下來的時候,血屍殺死我或者不讓我拔掉牙齒有很多方法,但是她爲什麼偏偏讓我將其牙齒拔掉了?難不成,我還是一個了不起的大人物不成?
想到這裡,一輩子考試沒有考過第一的我,忍不住心血澎湃。
程以二顯然是對趕屍匠的無力很反感,她拉着我回到西面的屋子,不再搭理這些人。
進門之後,我看她氣鼓鼓的樣子,心裡一暖,小姨子還是挺關心我的,我道:“程以二,沒事,不要生氣了,我問你一個事啊,癩皮狗所說的門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程以二本來氣鼓鼓的臉一下怔了一下,隨即她臉上表情變了變,換了一張嫵媚的臉湊了過來,道:“寅當哥哥,你一定是受到驚嚇了,來我幫你揉揉。”說着她在我胸口開始畫圈。
我苦笑一番,知道程以二不肯跟我說,自己只能閉嘴。
程以二跟我鬧騰了一會,正色對我道:“寅當哥哥,我跟你說,上次交給你的口訣,你要加緊練哦,那個趕屍匠牛哄哄的,你要是練會了我們家的那個口訣,一定會打的他滿地找牙!”
我見到程以二像是賭氣孩子一般,道:“什麼功夫,這麼厲害,對了,難道是你們祖上傳下來的三板斧嗎?”我記得小說裡好像是說過程咬金就會三板斧的,也不是什麼抓鬼降妖的本事。
程以二小臉一紅,嬌嗔道:“寅當哥哥,你好壞,嘲笑人家,老祖宗會的可不是那三板斧,這些都是後來杜撰的。”我笑着點點頭。
程以二見到我似乎是不相信的樣子,她有些着急的道:“真的寅當哥,多少年了,我們程家的這套法門傳女不傳男,你還是現在還是第一個呢!”
我一聽這話,立馬捕捉到了事情的關鍵,道:“這口訣是不是你姐姐偷來的?”
程以二輕輕皺了皺眉頭道:“哪有,怎麼會,那次你不是見到我娘了麼,是她託我來送給你的。”
門吱呀一聲開了,打斷我們兩人的談話,進來的是趕屍匠,他現在就依舊帶着那個斗笠,身上鬼氣森森。
程以二嘴巴不肯吃虧,媚笑道:“哎呦,這不是李家大公子嗎,怎麼了,又來殺屍了?”程以二聲音媚極,但是話語刁鑽,語氣惡毒。
趕屍匠並沒有被程以二的話語激怒,慢吞吞的道:“我欠你一個人情。”話音飄忽不定,還真的像是鬼叫一般,似乎是不經常道歉,趕屍匠轉頭就走,不顧即將出門的時候,他又道:“你若成屍體,我必殺之。”
我靠,這是什麼人啊!
程以二恨恨的衝着趕屍匠揮舞了一下自己的小拳頭,然後對我道:“寅當哥哥,沒事,就算你成了殭屍,我也會保護你的!”想了想,她又繼續道:“嗯,還有我姐姐。”
癩皮狗此時也衝進來,它道:“天快亮了,咱們等着趕屍匠將喜神送走之後,就離開這裡。”
我點了點頭,我對着裡一點都不感冒,雖然我家是在農村,但不再荒野。
天微微亮時候,死人客棧就陸續來了一些人,而趕屍匠從大門進來的那門廳之中忙碌着,遠遠觀望,發現左右門廳後面各有一個個的格子,大小一人多高,就像是立起來的棺材,而那帶着棕櫚葉,套着布條的屍體,直挺挺的立在那裡,在屍體的腦門心、背膛心、胸膛心窩、左右手板心、腳掌心等七處點上了猩紅的硃砂,每處以一道神符壓住,然後用五色布條綁緊。
而現在,趕屍匠做的事情,就是講屍體上的硃砂黃符取下,然後收到自己的腰間青黑的袋子裡,而被他收掉黃符的那些屍體,無一例外的都軟倒在那個格子裡,不能在站立。
不消一會,趕屍匠將六具屍體收拾完畢然後用他特有的飄忽鬼音道:“恭送喜神……”
隨即他吱呀一聲,將死人客棧的門打開,我放眼望去,外面居然有許多掛白的送葬人,顯然是接喜神回家的人,看來這應該是周圍村子的人。
趕屍匠閃到一邊,將路讓開,那些掛白的人陸續擡着棺材超死人客棧裡走,在門板後面找到自己家人的屍體,開始嚎啕大哭,待到所有人將棺材擡到了院子裡面,趕屍匠橫抱着那原本站立的喜神一一放到棺材之中,然後取出毛病,沾上硃砂,在屍體眉心處畫一個玄奧的符號。
這比起我們入殮方便多了,不過過程有些艱辛,那村子裡面還不興火化,待到趕屍匠將事情弄畢,棺材板一蓋,麻繩一捆,衆人起了棺材,浩浩蕩蕩的朝着自己的村子走去。
此番就沒了趕屍匠的事情,那望風堪輿的夥活計,想來村子裡早就找人收拾好了。
待到那寫喜神離開,趕屍匠纔將頭上的斗笠摘了下來,一直好奇他容貌的我,趕緊得空一瞅,眼睛都直了。
倒不是說趕屍匠是個貌美如花的男子,而是,趕屍匠實在是太醜了,整個臉上居然會有一個米子的傷疤,從眼角道下巴,那些傷疤上面的肉都往外翻着,顏色跟膚色差不多,應該是受傷很久了,除此之外,趕屍匠的膚色很白,一種極其病態的白,像是很久不見陽光一般。
其實仔細看的話,他的星目濃眉,眼神發亮,絕對是一個極品帥哥胚子,只是他臉上的這些傷疤太過猙獰了。
癩皮狗在一旁嗚嗚的尖叫了兩聲,我纔想起盯着人家看是不禮貌的,趕緊收回了目光,恰好這時候我看見癩皮狗叼着三個金葉子,衝着一旁的李家大妹子搖頭晃腦,李家大妹子彎腰收下,癩皮狗道:“不欠你的,沒有壞你規矩,行了,走了!”
說着它雄赳赳氣昂昂的跳出了死人客棧的門檻,我和程以二跟着出來,那個叫做李進的趕屍匠進到了那個神秘的東屋,應該是取什麼東西去了。
我蹲下身來,用手指頭戳了戳癩皮狗,然後翻了翻它的皮毛,嘀咕道:“哪裡來的金葉子?哪裡來的?”癩皮狗被我翻的心煩,張口朝我咬來,可是到了一半,似乎他感覺到了這樣做很像是狗,連忙停下了嘴巴,白了我一眼道:“事成之後,我少不了你的,我什麼都缺,就是不缺錢……”
說完這話,癩皮狗像是土大款一般得意洋洋的晃了晃尾巴,那狗眼也是斜着偷偷超程以二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