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銅仁的市的時候,我們走着,我心裡還是沒有底,一般電影上都會這麼演,當一撥人想要逃跑時候,當地的惡勢力都會開着幾十輛車在後面追着,不行就是找輛泥頭車衝逃跑的人撞來,可是當司機駛出市區,來到郊外時候,我才知道,原來是自己想多了,一路平安,那苗蠱似乎是跟沒有攔我們的樣子。
這不科學,我心裡嘀咕,可是正在我犯嘀咕的時候,突然感覺到手上一涼,然後一個東西塞到我手裡面,我嚇了一跳,低頭一看,卻發現是尹三將自己的手指頭想要塞到我的手心之中!
我一頓惡寒,想要問尹三幹什麼,但是卻看着尹三頭也不歪,一臉病懨懨的,我去,難不成這狗日的蠱王,居然有這麼邪門的功法,能將一個喜歡女人的男人,變得喜歡男人了?
我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雖然老三張的好看,但是老子也真的沒有興趣,我將手挪開,但是趕屍匠猛的拉住了我的手。
他的手很涼,還是微微發粘,似乎是出了很多汗,我猛的擰過頭,拼命的想要甩手,嘴裡也想罵尹三,但是下一刻,我不動了,因爲我注意到,尹三那拉着我的手,正在一道道,像是小貓一樣,撓着我的手心。
這動作,讓我心猿意馬。
但是我沒有制止,也沒有發出聲來,不是我突然淪陷在老三賤賤的笑容下,而是因爲,我感覺到了,這狗日在我手心裡寫字,我不笨,自然知道尹三這麼做有自己的難處,靜靜感受他在我手心畫的幾個字,第一字是有,我心裡一驚,難道是有鬼?可是,就算是我們幾個都受了傷,一般的鬼物也不放在心上啊。
還沒等我納悶玩,第二個字也出來了,是“關……”兩個字連起來是有關,有關什麼呢?正在這時候,司機換了一下檔,叮鈴鈴,一聲細細碎碎,但是在這夜裡又有些扎耳的聲音傳了過來。
我精神一陣恍惚,這聲音,這鈴聲,好熟悉啊。
那在前面坐着的張樂想是見鬼一般,嗷嗚的尖叫了一聲,身子拼命的往車門上靠去,臉也衝着外面看去,似乎那個司機是怪物一般,不敢去看他。
我沒有去喊張樂,因爲尹三第三個字已經畫了出來,“部……”,三個字了,“有關部……”我心裡一顫,自動補上了最後一個字“門……”
是了,那在麻風村的記憶像是潮水一般洶涌了出來,在那次躲避他們追擊的時候,耳邊一直響着這像是勾魂催命音般的銅鈴聲,是他們,是她,是那個冷靜宛若非人類的吳玲,是那個傳說中的組織自,有關部門。
說實話,當時知道這個司機是有關部門中的一員的時候,我心裡念頭急轉,甚至都想過將他殺死,然後我們驅車離開,但是這司機旁邊都是有鐵欄杆圍着,這些東西雖然不能阻攔住我,但是足夠能延長時間,而這個時間,肯定是夠這人從容掏出槍的。
這年頭,警察出去都帶槍,更別說像是他們這種特殊組織了,而且這類組織是專門剋制靈異組織的部門,裝備肯定會更精良,還不說不定有別的什麼壓箱底的寶貝了。
這就是火藥桶,動不得,動不得啊!我緊緊握住自己的拳頭,拼命的想要讓自己的心緒穩定下來,可是那聽見鈴聲的張樂,像是失心瘋一般,不肯消停了,嘴裡嗷嗷叫着,身子似乎要塞出門外。
我見他那樣,沒有制止,對着那司機喊道:“快停車,快停下來!我兄弟有羊癲瘋,會咬舌頭的!”
那司機像是沒有看見張樂一般,淡淡的道:“羊癲瘋不是這樣的,那是手腳抽搐,口吐白沫,別擔心,待會,他就好了。”
狗日的,現在一定是知道我們知道他身份了,但是我懷着最後的希冀道:“那啥,你先聽一會行嗎,我有些尿急。”
那人只是嘿嘿一笑,反而一腳油門踩到了最底,車產生了託背感,我和尹三對對視了一眼,看到彼此眼裡的絕望,沒錯,是絕望,就算是面對再厲害的鬼物,我們兩個都不會放棄希望,哪怕是上次遇見真正的勾魂使者,我也敢與之一戰,但是這個小小的司機,讓我產生了無力感。
因爲他的身份,因爲他是屬於那國家暴力機器中的一員,自古民不與官鬥,尤其是在現在這社會,我哪敢,我怎麼敢跟着巨大的像是怪獸般的有關部門抗衡,我還有家,我還有親人。
夜晚的公路上靜的很,除了那嘶吼的馬達就是張樂瘋瘋癲癲狂叫,我忍不住的問道那司機:“你到底想要幹什麼,要帶我們去哪?想要錢,我可以給你。”
車燈一轉,我看見前面有一個小小的快要塌了的小石頭房子,靠……和尹三忍不住一起說了在髒話,不是因爲這個司機帶我們來這,而是因爲那小小房子後面,極其具有衝擊力的一輛軍車,迷彩重卡,在這卡車旁邊,一個個像是雕塑的般的迷彩軍服矗立着,密密麻麻,將近幾十人。
這他孃的什麼來頭,要是知道會是這個下場,當時我就跟老三一起跳車,也不這裡,怎麼連部隊都惹上了?
不給我們考慮的時間,這車慢慢減速,到了離那個小房子不到二十米的時候,停了下來,嘩啦嘩啦,那一拍拍荷槍實彈的迷彩衝了過來,扯開車門,將我們三個脫了出來,我看着周圍那些人,看着他們黑洞洞的槍管,我知道這次肯定是跑不了。
心驚膽戰的被拖到那小黑屋門口,旁邊的那個像是兵頭般的人衝着小黑屋敬了一個禮,喊道:“老大,人帶到了。”
這些人雖然是穿着軍服,但是肩上沒有肩章,看不出所屬部隊還有等級,那小黑屋沒有亮光,就算是我,現在睜着眼睛,也看不清裡面的東西,大概是有十秒多中的死寂,裡面傳來一個聲音:“帶進來吧。”
聲音低沉厚重,聽着聲音,應該是年齡挺大了,我和尹三被帶到了裡面,張樂被扣在外面,裡面黑咕隆咚,什麼都看不清,我們被送進來之後,身後的人就離開了,就剩下我和尹三。
我四處看着,想要看看這是什麼人,看看究竟是幾個人,心裡也打算着自己的小九九,要是他待會要殺我的話,我能不能先把他給殺死。
“趙寅當,山東濟南人,湖南長沙民政學院殯儀專業學生是不是你?”那聲音有種說不出來的威壓,讓我不自覺的應聲點頭,那人繼續道:“輪迴守墓人,陰使,身上有業果紅蟲,爲了程以一大鬧茅山,跟死了百年的血屍黃琰有前世之緣,是不是?”
我還是點頭答應,這時候要說謊話,那純屬找刺激,我背後有腳步聲,然後剛纔帶我們過來的兵輕聲道:“還有一個。”
那低沉的上位聲音道:“趕屍匠,李進,趕屍家族的唯一傳人,當年靈異組織最強李浩的獨子,爲了不讓趕屍一脈消失,十歲就將自己的臉花掉,帶進來吧。”
說完這話,趕屍匠被帶了進來,那聲音一轉,似乎是輕聲笑了笑,道:“尹三,河南鬼判,鬼判一脈的不世天才,也是這一脈的唯一傳人了吧,當年爲了程家家主程紅英得罪了整個苗疆一脈,最後被變成狗20幾年,是不是你?”
我聽了這話之後,雖然是在這種情況下,但還是忍不住的張開了嘴巴,我操,這是什麼節奏,尹三居然跟程妞他娘有啥關係?當年得罪苗疆一脈,居然是爲了她?
還不等我消化完這個爆炸性的消息,尹三淡淡的道:“你是誰,裝神弄鬼有意思,我跟程紅英沒有關係,話,可別亂說。”那聲音僅僅是笑了笑,不在這話題上糾纏。
他繼續道:“你看,你們所有的事情我都知道,而且,你們手上都不乾淨,直接後者間接死在你們手上的人也不少,要是真的追查起來,恐怕是夠槍斃你們好幾次的。”
尹三嘿嘿笑了笑道:“您有什麼話就直接說吧,你要是想讓我們死,我們就算是有一百條命,也搭進去了,要我們做什麼,你儘管說。”
那聲音笑了笑,不知道是因爲笑的大聲了還是聲音急促了,咳了起來,我聽見啪啪一陣輕微的聲響,似乎是有人在給另一人敲背。
過了一會,那人咳嗽聲消停了下來,他道:“人彘,血屍這些人,居然想着逆天改命,現在都是什麼時代了,這些牛鬼蛇神之類的,是應該除掉。”尹三道:“這一來有貴組織,二來,民間的靈異組織也不會袖手旁觀,我們三人,力量微薄了點。”
那人沒有理會尹三的話,自顧自語道:“這些人是該消掉了,現在是和諧社會,21世紀,哪能有什麼神啊鬼啊的,讓普通人知道了這些,會造成信仰崩潰的。”我心裡暗暗想到,現在還有人有信仰麼?
那聲音的主人很是磨叨,繼續道:“你們身上都有案底,只要是將人彘這件事處理好了,那些東西自然就沒了,還有,那人彘準備的,在地獄裡偷天換命的李瞎子,一定要給我帶過來,那東西留在哪都是禍害,一定讓我親眼看見毀掉它,切記了。”
尹三冷哼一聲,嗤之以鼻,顯露出自己的不滿。
那低沉的聲音陡然加了個八度,幾乎是喊了出來:“記住了嗎!”這聲音嚇了我一跳,而且語氣瘋癲,讓我情不自禁的喊道:“恩,記住了!”
那人聽見我回答,呵呵輕笑了一下道:“你們,都是被選中的人,自從一開始,我就關注你,小趙,你是個好苗子,一定不要讓我失望啊!還有,那程以一死了就是死了,切莫不要亂作了。”
我將拳頭攥的緊緊的,努力讓自己呼吸平穩下來,而那邊傳來輕微的腳步聲。
那人見我不說話,呵呵笑着道:“行了,找你們也沒有別的事情,就是交代一下,別管怎麼折騰,你們都是國人,有些底線,是不能觸的,我等你們好消息,等你們將人彘給消滅之後,你們身上的案底,肯定會從着世界上消失的乾乾淨淨,好了,你們走吧,你們都是聰明人,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對了,見到良心的時候,別忘了跟他說一句,老夥計想他了,呵呵。”這是那個聲音給我們傳來的最後一句話,說完這句話,那小黑屋裡就剩下了輕輕的摩擦聲,還有那交疊的呼吸聲。
有大頭兵走來,將我們拉了出去,一言不發,送到馬路上,那裡幾人正拿着槍指着諸葛燕子,李家大妹子。
到我們最後被送走,我還是不知道那小黑屋中到底是是誰,沒有見過他的面貌,甚至他的來意都不甚清晰,就是讓我們將那人彘給弄死,可是,這人手裡有這麼多大頭兵,爲啥不自己上,偏偏要我們三個去?
想不通,真心想不通。
還有一件比較操蛋的事情是,那傻子張樂居然被他們帶走了,當時我看見張樂蹲在地上瑟瑟發抖,嘴裡嘟囔着他回來了,他回來了……我對着那大兵道:“你們不會對一個傻子怎麼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