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想,默默的行功八臂決,然後掏出手機,準備照照看這裡究竟有什麼東西。手機打開後,我心跳有些稍微加速,可是在微弱的光屏下,只有一條小小的板凳,手機屏幕移動,在板凳的正前方,有一個人正拿着相機,一下一下的拍照。
看見這人,我下意識的往回退了一步,我在這呆了這麼久,他都一動不動,想想就讓人心裡發毛。不過退後的一步,我也看清了這東西的真實面目,這他孃的根本不是一個人,是樓底下的那種模特。
不過他造型比較奇特,就像是專門爲照相打造的那種模特一般。既然是假人,那爲什麼還要不停的照相呢,我的好奇心被勾了上來。
這是一個單反相機,放在至支架上,雖然模特一下一下的按着快門鍵,但是相機屏幕上黑乎乎的,什麼都看不見。
這照相館裡面的人真是無聊啊!我感慨了句。
嗤噔一聲,對面的板凳響了一下,咔嚓一聲,快門鍵緊接着響了起來,這次不光是快門響起,連同相機上面的閃關燈也同樣亮了起來。
我朝着相機上面的屏幕看去,只看見一張照片存儲過去,不用看清,我就感覺到這張照片上有東西。
我趕緊將那照片調了出來,照片上,一男一女,並排坐在長板凳上,兩人表情木訥,一個狀似骷髏臉色蠟黃,一個表情呆滯臉色慘白。
是剛纔進來的那兩個人!不,確切的說,是兩個鬼!我拿着手機朝着板凳上照去,可是板凳上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我忍不住的喊了句:“出來啊,你們倒是出來啊!讓我看看你!”沒人迴應我。
對了,閃光燈!我跑到相機前面,將那個模特推到在地,然後拿着相機,自己啪啪的打開閃光燈,照了起來,畫面一張接着一張,板凳上空蕩蕩的,不過越照越是心驚,這畫面上,一個假人,正在一步步的朝我走來。
最後一張照片,那假人的臉已經快要貼到攝像頭上了。
白光一閃,我看見那假人沒有五官的臉,我們兩個中間就隔着一個相機,假人突然開口,道:“有眼睛,有眼睛……”
說着,他的手機械的衝着自己的那沒有五官的臉摸索去,在我目瞪口呆中,他咔嚓一聲,捅破了自己的那硬邦邦的臉,那破開的臉後面不是空洞,居然出現了一個骨碌碌轉動的眼睛。
那個眼睛中白眼珠較多,佈滿血絲空洞沒有任何焦距。假人的又眼睛處是那隻眼睛,其他地方,都是普通假人那光禿禿的臉。
那個眼睛轉啊轉,終於是看見了我,雖然假人臉上沒有表情,但是我能看出那個眼睛中的笑意。
“你看,有眼睛……”那個陰森森的聲音又是從我身後飄了起來,我回頭一看,沒人,再次轉過身來,那假人已經和我面對面的靠上了。
假人擡起手,我渾身肌肉繃緊,橫着一拳打了出去。
咔嚓一聲,那假人被我打爛,從腰間裂成了兩半,我冷聲道:“想嚇唬我,你還嫩了點,快說,這照相館到底是什麼來頭,你爲什麼上這來照相!?”
地上的假人雖然爛了,但是上半身還在,它地上像是無頭蒼蠅一般亂轉了幾下,然後翻過身來,朝着我爬來。
正好這時候,手機屏幕暗了下去,我感激摸了摸鍵盤,解鎖,讓屏幕重新亮起來,地面上的那半截假人已經爬到了我的身邊,說了一聲:“有眼睛……”然後噗嗤一聲,將自己的手插到右眼那裡,生生的將眼珠子給扣了出來,沒了眼睛的假人頭多了一個大黑窟窿,居然還在一個勁的流着黑血。
至於那個眼珠子,被假人在手裡拿着,瞳孔朝着我,假人慢慢朝我爬着,嘴裡唸叨着:“有眼睛……有眼睛……”
我靠,我就說了一句,至於麼,那個半截身子的假人爬的飛快,到了我的腳邊,一個手拉扯住我的褲腿,另一隻手將眼睛衝我舉了起來,嘴裡喃喃道:“有眼睛,有眼睛……”
我說了一句:“別怪我!”然後擡起腳,衝着那碎了一半的頭踢去,碰的一聲,那腦袋飛濺,沒有腦漿飛濺,但是有很多一個個滑膩的東西從那個頭顱之中炸開。
像是出水的魚,那東西滑溜溜的從地板上流動着,我的低頭一看,頭皮上開始發麻。
那假人的頭炸開之後地面密密麻麻的出現了一堆眼睛,滑膩膩的在地上一個挨着一個,似乎是察覺到我看它們,這些東西齊刷刷的轉了一下,朝着我看過來!
我有密集恐懼症,看見這東西渾身難受,連忙將手機塞了起來,來一個眼不見爲淨。我對着空氣道:“我本無意,不要糾纏我,我是入殮師,也是吃陰間飯的,驅鬼的方法也知道些,這事情就此爲止吧,不要讓我打的你魂飛魄散。”
我說完這話之後,房間裡面響起了一個笑聲,緊接着出現一個腳步聲,漸行漸遠。那人看來是走了,本來我就是一句話的得罪,沒有必要非得弄個你死我活,再說了,我也幫他指明瞭道路。
那個東西雖然走了,但是地上的那些眼睛還沒有消失,我不知道這是不是幻覺,反正走上去啪嗒啪嗒的,像是踩爛一個滑膩膩的魚鰾。
這照相館到底搞什麼鬼,這二樓像是給鬼開的啊!還有,剛纔那對男女也是來照相的?我現在又是噁心,又是好奇,三兒照相館就像是一個大墓,詭異,但是吸引人。
我往前走了幾步,好像是聽見樓下有人在哭,不好,是淺淺!
腳底下啪啪作響,那一個個的眼睛被我踩爆,好在那樓道上還有紅燈,能看見下去的路,到了樓梯上,我朝着下面喊道:“淺淺,你怎麼了!?”
淺淺沒有回答我,但是那哭聲越發大了起來,壞了,這丫頭肯定是被嚇壞了!可是到了一樓大廳中,剛纔淺淺站的地方空蕩蕩的,這丫頭片子,不知道去哪了!
而那嚶嚶嗚嗚的哭聲斷斷續續的,忽近忽遠,仔細一聽,根本不知道是在哪傳出來,我心裡有些慌張,要是把淺淺弄丟了,那可就不好了,雖然只認識半天,但是我對這個喜歡臉紅的小護士就像是看待小妹妹一樣,讓人忍不住的親近。
我忍住心裡急躁,讓自己心平氣靜下來,我剛纔上去的時候,好像是看見了淺淺自己呆呆的看着一個婚紗,好像是思春了,我回想着,自己站在那個地方,朝着剛剛淺淺看過去的地方看去。
有好幾個模特,還擺着枯燥的姿勢一動不動,但是仔細看,離着我最近的那個模特,好像是消失不見了,我心頭一沉,有了二樓的那個模特變鬼的經驗,我現在懷疑這三兒照相館裡面所有的模特都有問題!
現在在一想,剛纔淺淺或許根本不是看上了那個婚紗什麼的,而是被那個模特給嚇到了,人在受到驚嚇的時候,往往會呆滯在那裡,淺淺一定是發現了什麼嚇人的事情!
我暗罵了一下,自己真是個豬頭。
淺淺是在一樓不見的,說不定還在一樓,我喊着淺淺的名字,在那大廳裡找起來。這個大廳裡面好多的模特,還有好多的衣服,穿在模特身上,掛在衣架上,在那昏黃的燈光下,一個個的像人似鬼,分不清楚。
我倒是不害怕,但是就心裡發急,害怕那淺淺那個丫頭被嚇出個好歹來,圍着一樓的大廳轉了一圈,推倒了好幾個模特,撕爛了不少的婚紗,但是淺淺就像是人間蒸發一般,根本沒有再出現過。
事情有些難辦了,現在的三兒照相館一個人都沒有,這很不科學!
我走到前臺上,看到有一個電話,我看着上面有一個來電號,拿起來,打了過去,冰冷額電子音提醒我是空號,接連撥通了幾個電話,都是空號,靠,空號誰打過來的,難不成都是鬼打來的?
我狠狠的將電話往地上一摔,碎了。
纔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這個照相館裡面一個人都沒了!?我有種想要將這個照相館一把火燒掉的衝動,我掏出手機,給薩滿陳捷打了一個電話,接通後,我沒好氣的問道:“陳捷,這地方有一個叫做三兒照相館的地方,你知道嗎?”
陳捷道:“好像是聽說過,在這東河區那裡挺有名的,怎麼了?”我道:“我現在在這裡,見鬼了!”我將剛纔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陳捷在那一邊尖聲道:“怎麼你去哪哪裡鬧鬼?你是不是衰神!太喪氣了!”陳捷說者無意,但是我聽的分明,是不是我那五弊三缺的詛咒應驗了?
陳捷也沒有說出一二三來,只是交代我要小心一些。我掛掉電話,看見前臺桌子下有一個綠色的東西,我撿起來一看,一張紙幣,不過上面畫的是玉皇大帝,是一張冥幣!
我從這照相館衝了出去,不行,一定要問問這個照相館究竟是幹什麼的!可是明明是地處繁榮的三兒照相館,門前居然一個人都沒有,好像所有的人,都故意在這個時間段避開了這個三兒照相館!
我往左邊那漆黑的小道中走了有十幾米,驚喜的看見前面有一個人影,我趕緊喊了一下:“你好……”
那人轉過頭,眼睛猩紅。又是一個髒東西?在仔細一看,原來是個菸頭。
菸頭明滅,周圍環境太黑,看不見這人的面貌,不過好在他說話了:“有事嗎?”聲音正常,沒有異樣。
我道:“大叔,你知道這三兒照相館是怎麼回事嗎?爲什麼我朋友進去了之後,就找不到人了呢,還有,也不怕您害怕,爲什麼我感覺那裡面鬧鬼呢?”
那人聲音倒是不慌亂,他道:“三兒照相館麼,人不同,看見的自然不同,那個地方了不得呢!”說完這沒頭沒腦的話,那人就開始走,三步兩步就消失在黑暗之中,看不見了。
看着那人消失在茫茫夜色中,我心裡不住的嘀咕,沒有一個正常人,不過,他的意思好像是這三兒照相館有些門道,人不同,看到的自然不同,難不成,一個照相館,不同人還能看出不一樣的場景?
再仔細想想,我先後去這個照相館,差距太大,一個是繁華如鬧市,一個卻是陰森如墳墓,我心中一動,難不成,這三兒照相館是開向陰陽兩界的?肯定是!
我跑了幾步,到了三兒照相館前面,還是那鬼氣森森的樣子,我深吸了幾口氣,揉了揉眼睛,八臂決行功一次,陰陽蹺脈,陽維脈,三大脈中暖流叢生,我用意念牽着中間的熱流往眼睛上竄去,再次睜開眼,景象清晰了幾分,但是,依舊還是鬼氣森森的樣子。
就算是知道這三兒照相館是面相陰陽兩界,那沒有毛用啊!
我再次衝到那照相館中,挨着一個地方一個地方找了起來,遇見燈,就打開,燈不是亮堂堂的,而是霧濛濛,開多了之後,反而顯得這照相館中鬼氣繚繞。
再次推到一個模特,我突然看見模特身後的鏡子,看見鏡子,我突然顫抖了一下。鏡子裡面照的不是我,是另一個人,是淺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