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倍正煥正想試着問其餘的幾個式神,不過尹琿卻張嘴就開始說了起來。
“倩兮女:在危險的場合,會突然出現尖聲怪笑的女妖,聽見她笑聲的人大都凶多吉少,是不吉利的妖怪。”
“百目鬼:據說該女妖專門誘.惑男人奪人雙目爲己用,如果被她奪滿一百隻眼睛就會變成無法收服的魔頭。”
“飛頭蠻:最早起源於幹寶的《搜神記》,這是中國晉代著名的奇譚異聞錄,其中提到的「落頭氏」就是長頸妖怪。平時它看起來和普通人沒什麼兩樣,可是一到了夜裡,等到衆人都睡着了,妖怪的脖子開始伸長,甚至比長頸鹿的脖子還要長,然後頭部從脖子的地方徹底和身體分離,曾有人親眼看見身體還蓋着棉被,好端端地睡在牀上的人,她的頭卻連着脖子,一溜煙從窗外飛走了,直到雞鳴時分纔回到原來的身體,這時候頭部和身體會重新結合在一起,醒來後就像正常人一樣行動。本人往往不記得前一個晚上看到了什麼,或做過了什麼事?長頸妖怪在化身成人形的時候,有些人並不知道自己就是長頸妖怪,所以是在無意識的狀態下受到驅使,長頸妖怪在飛行的時候,會吃蟲子,以耳朵代替翅膀。”
當他說完之後,現場的人全都愣在了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連安倍正煥都忍不住對尹琿豎起了大拇指,讚揚道:“好一個茅山斂宗的傳人啊,沒想到我們日本陰陽師裡面視爲絕密的極大式神,你竟然全部都知道。”
“哼,這有何難,茅山斂宗的入門書籍裡面,好多都記載了這幾種怪物,我們稱之爲東陽八怪。”
“東陽八怪?好,好名字。”安倍正煥竟然對此讚不絕口:“好一個東陽八怪。想必這東陽八怪的厲害你應該知道吧。”他得意洋洋的看着衆人:“若是你現在告訴我密碼,我倒是可以留你一個全屍。”
“安倍正煥,你不要太張狂了。”尹琿破口狂罵道:“就憑几個怪物就想對付我們這一幫俊男靚女?做夢吧。”
柯南道爾暈倒,這時候了還不忘記王婆賣瓜自賣自誇。
“破解東陽八怪的方式很簡單,用陽水便可以澆滅枯梗燈柱。”尹琿淡淡一笑。
“……”
安倍正煥愣住了,他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尹琿,好像是看怪物一樣:“怎麼回事?這是我們陰陽師家族上級領導的機密,你怎麼可能知道?”
“……”被他這麼一問,尹琿也愣住了。
說實話,他剛纔說這些話的漫不經心,就好像話根本是不受腦子控制所說出來的一樣,可是沒想到卻說對了。
“奇怪,我曾經都沒有見識過這種知識啊?怎麼回事?”他滿臉不解的看着安倍正煥。
“膽敢對我茅山斂宗傳人不敬,便是對外茅山斂宗不敬。”一個粗魯的聲音從尹琿的嘴巴里面發出。
衆人皆愣,安倍正煥也是瞪大了眼珠子看着尹琿:“怎麼回事?那聲音……絕對不是他的聲音。”
可是那聲音確確實實是從他的嘴裡發出來的,不是他說的還能是誰說的?
別說是安倍正煥了,就連尹琿本人也懵住了,用手摸了摸嗓子眼,並未感覺到異常。
“我的嗓子這是怎麼了?”尹琿滿臉不解的盯着柯南道爾,然後再周圍轉了一圈,發現所有人都看着自己,才確定剛纔的聲音確實是自己發出的。
“難道……是師傅?”想到這個可能性,尹琿差點沒興奮的跳起來。
當初在解決梵蒂岡的傳教士的時候,師傅和師叔的魂魄曾經便隱藏在自己體內,是不是這次遇到了生命危險,他們又上身了?
想到這種可能性,尹琿摩拳擦掌,躍躍欲試,準備看看是不是自己的實力是不是瞬間暴漲。
“納命來。”連給對方弄明白情況的機會都沒有,尹琿直接一拳飛上去,對準了安倍正煥的枯梗燈柱釋放出來的式神川赤子。
“吼!”一聲慘叫過後,川赤子竟然嗖的一聲縮回到了枯梗燈柱裡面。
他的雙腿彎曲用力一彈,身子整個的飛了起來,好像離弦的箭,腦袋直撞向飛頭蠻!
“咕咚咕咚!”一連串的聲音響起,飛頭蠻也是根本沒有絲毫的抵抗之力,直接被撞得倒飛進了枯梗燈柱裡面。
尹琿心頭的興奮把理智都淹沒了,飛來飛去的解決那懸浮在半空的各種怪物。
可憐了東陽八怪,甚至還沒有發揮出各自的威力,便被尹琿給揍得到推進枯梗燈柱裡面飛不出來。
而其餘的人則是傻愣愣的看着尹琿,不明白這突然發生的一切到底代表着什麼。
尹琿這是搞什麼鬼?怎麼瞬間變得這麼厲害了?要是早知道他這麼厲害的話,他們也不至於落個如此狼狽的模樣。
可是當尹琿站定身子之後,便感覺全身已經乏力了,丁點力氣也提不上來,只好半蹲坐在地上,看着光禿禿的枯梗燈柱得意洋洋的傻笑。
“好,好。”安倍正煥拍着手讚歎道:“茅山斂宗,果真名不虛傳。只可惜,你這種借用祖師爺力量的方式只能撐一會兒,但是我的式神卻是你永遠都打不死的。”
話音剛落,八個式神再次從枯梗燈柱裡面飛竄出來。
而且現在看來他們的表情更加的兇悍,似乎是剛纔尹琿已經徹底惹怒他們,這次纔是真正的報復。
尹琿早就知道事情會這樣,枯梗燈柱沒有陽水的攻擊,是絕對不會被撲滅的。
陽水,到底什麼事陽水?她連一點概念都沒有。
尹琿警惕的看着懸浮在半空隨時準備攻擊上來的東陽八怪,謹慎十足。這些怪物各個都是厲害無比,一不小心就可能鬧出一條人命。
無論是不可思議小組,還是荊棘領導的地下特工隊,他都不希望看到任何人死去。
荊棘也緩緩的走上來,和尹琿組成了統一戰線,提防着對方的侵襲。
“你們,都撤吧,我在這裡擋住他們。”尹琿回頭,看着衆人說道:“荊棘,你也回去,就算你留下也不能改變事實。”
“小子,算你識相。”安倍正煥得意的笑着:“今天你們一個也別想走。”
“我們是不會走的。”荊棘莞爾一笑。
“何必呢。”尹琿嘆口氣,看着荊棘,滿臉的痛苦。
“……”柯南道爾等人也並未離開,他們不能留下自己的戰友離開。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流逝。
雙方都不敢主動出擊,因爲他們明白彼此雙方的處境。尹琿無法奈何他們,他們同樣無法奈何尹琿。能做的,就是看哪一方耐不住性子。
“尹琿,我愛你。”一個細嫩的聲音忽然響起,在不大的空間內迴盪着。
尹琿愣住了,有些不敢相信的聽着那柔美細嫩的嗓音。
那是橋姬的聲音,絕對是橋姬的聲音,他敢用自己的生命做賭注,那的的確確是橋姬的聲音。
雖然他並沒有聽過橋姬說中文。
“可是,橋姬怎麼會出現在這個地方?”尹琿慌忙的四處搜尋橋姬的身影。
感到好奇的不僅僅是尹琿,所有人都是好奇的左張右望,想看看到底是什麼女人在這種生死關頭還能你情我愛的。
不過他們卻並沒有看到任何女人,除了籠罩在枯梗燈柱上方的一團水霧之外。
“水霧?”尹琿這時候也忽然注意到了那團水霧,心猛然震顫了一下:“當初自己和橋姬接觸的時候,也是沾上了一團水霧,難道那團水霧就是橋姬?”
他有些不敢相信的盯着那團水霧,基本上確定那團水霧和橋姬有關聯。
“橋姬,是你嗎?”尹琿喊了一聲。
“橋姬?你怎麼知道她叫橋姬?”安倍正煥一臉怒氣的盯着那團水霧,責難道,同時準備攻到枯梗燈柱跟前,手上還拿着一柄彎刀。
從剛纔橋姬說“尹琿我愛你”的時候,他基本上已經確定橋姬出賣了自己。
他上前就是要把橋姬從枯梗燈柱裡面給砍死。
“橋姬,快點出來,安倍正煥要對你不利。”注意到安倍正煥手上彎刀的尹琿急忙提醒橋姬。
她愣了一下,回頭看了一眼正冒着枯梗燈柱強大阻力而走上來的安倍正煥,蔑視的笑了笑:“尹琿,我要告訴你一個秘密。”
她只是微笑着和尹琿對話,並沒有離開枯梗燈柱的意思。
“我不聽,你快點過來啊,安倍正煥要對你不利,你先過來,明天我再聽你告訴我這個秘密。”他有種感覺,感覺她說完這個秘密,就要永遠的從這個世界離開了。
雖然所有人都不明白尹琿爲什麼會認識陰陽師家族的這個女人,可是都沒有詢問。單單從兩人的談話中,他們大致也猜出了什麼情況。
“不行,尹琿,你必須要聽。”橋姬淡淡的笑笑:“其實,我是陽水化身,是枯梗燈柱的天地。安倍正煥就是害怕你們找到陽水,所以才收我爲式神的。不過……他是中了我的計謀。”橋姬一臉得意的笑着,然後回過頭來,怒瞪着安倍正煥:“不要認爲我不知道,我的父母是死於誰人之手?”
安倍正煥的身體猛然停了下來,有些不解的看着橋姬問道:“你父母是……?”
“你已經沒有知道的必要了。”橋姬一笑,身子重新化爲了一團水霧,撲倒在了枯梗燈柱上。
砰。
世界好像進入了末日,到處都是驚天動地的大爆炸。
世界重新安靜下來的時候,尹琿從塵土的掩埋下慢慢的站起身來,用力的晃掉了腦袋上的塵土,咳嗽了兩聲。
腦袋稍微清醒了一下,回想着剛纔發生的那一幕。
陽水撲倒在枯梗燈柱上之後,所有的式神都失去了控制從枯梗燈柱裡面飛出來,嘶吼怒叫。枯梗燈柱也隨着橋姬的撲上去而瞬間爆炸。
世界末日之後,他生還了下來。
“荊棘?荊棘呢?”他想起剛纔荊棘還站在自己身邊,忙掀開旁邊的一些灰塵。
“咳咳,咳咳!”荊棘灰頭土臉的從土堆裡面鑽出來,看了一眼四周,發現全都是塵土,所有人都倒在地上。
“快點救人。”荊棘喊了一聲,從地上站起來,走到柯南道爾旁邊,扶起來她。
幸好全部都只是皮外傷而已,從地上站起來稍微休息了一會兒,便喘息正常了。
爲了獻殷勤,黃鶴樓也扶起了好幾個皮衣女。
“所有人都沒事吧,快走。”荊棘的眼睛掃過衆人,發現沒有太大的傷亡,而且安倍正煥也已經逃走,便準備撤退。
不過當所有人都走到出口,準備走出去的時候,唯獨尹琿一個人還留在枯梗燈柱剛纔燃燒的地方。
他注意到地面有一汪水漬,應該就是橋姬吧。
輕輕的蹲下身子,看着那純潔的水漬,尹琿苦笑一聲。
心頭好像有無盡的委屈要流出來,可是當着自己的同事,他不敢流出來。
“都到外面等着去吧。”荊棘看了一眼懷舊的尹琿,吩咐衆人在外面等候。
手術刀剛剛想說些什麼,被荊棘這一句話給打了回去。
啪。
一滴晶瑩的淚水從尹琿的眼睛裡面流出來,然後滴入了那汪水漬裡面。
撿起一連串的漣漪。
“尹琿,你是爲我哭了啊?”一個虛弱的聲音從水漬裡面傳來。
尹琿的心一驚,忙看了看那水漬,竟然看到橋姬淡淡的身影在水漬裡面映了出來。
“橋姬?是你,真的是你?”尹琿興奮異常,跪倒在地,臉貼近水漬,這樣他才能和橋姬更加的貼近距。
“是我啊尹琿。”橋姬的聲音似乎越來越虛弱:“不過,我已經沒有太多時間了。”
“別說這喪氣話。”尹琿從地上站起來,在四周尋找了一下,想尋找到能容水的容器:“就算是天塌下來,我也不會讓你從這個世界蒸發掉的。”
“尹琿,不用找了,我的命已經到了盡頭,待會兒就要徹底從這個世界消失,你所做的一切也只能是徒勞無功而已。”橋姬嘆了口氣:“不過,我卻從來不爲我現在所做的一切後悔。”
尹琿卻根本不聽,目光急促的在不大的空間裡面掃來掃去:“橋姬,你別說了,我是一定要帶你走的。”
“尹琿,別忙了,我還有最後幾句話要對你說,尹琿……”橋姬的聲音在空間迴盪着。
但是尹琿不敢停下來,因爲他害怕自己停下來之後,會連最後一個能留住橋姬的機會都沒有了。
“我只想在最後一刻,能聽到你對我說,我愛你。”橋姬輕輕的嬌笑着。
他終於愣住了,慢慢的蹲下身子,深情的看着水窪當中那個淡淡的虛影,再次流下了一滴眼淚。
“尹琿,快說,我快要撐不下去了。”她的聲音急促而且很虛弱,若是不仔細聽的話根本聽不到。
“我愛你。”淚水好像斷線的珠子一樣從這個有淚不輕彈的男兒眼中滴落下來,落入了下面的水漬中,和它融爲一體。
“我也愛你!”橋姬很滿足的笑了笑:“這是我從安倍正煥的手上搶下來的信封,應該對你們有幫助。”
話畢,半空飄落下來一個發舊的信封,正好安靜的躺在尹琿的腳下。
他慢慢的拾起來。
然後那水漬變成了水蒸氣,慢慢的消失。映襯在水漬當中那張俊俏吸引衆人眼球的臉蛋,也慢慢的消失了。
想起剛開始時候和橋姬初次見面,她的美麗慌張給自己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她的純潔和對所有事物的好奇,讓尹琿哭笑不得。
想起她親自爲自己安排的臥室,想起兩人曾經你寫一行字我寫一行字的在紙上交流,想起了曾經的一切一切……
想起她的不辭而別,傷透了自己的心。
可是,這次她是真的走了,真真切切的走了,沒有留下任何的東西。
連最後那一灘水漬也變成了水霧,好像橋姬爽滑的小手一般劃過自己的臉龐,慢慢的騰空,化爲了無有。
他不知道該怎麼說,只是感覺心頭被什麼東西給堵住了,連呼吸都困難。
“橋姬,我愛你。”地面的水漬徹底的蒸發了,沒有留下任何的東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