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敬畏的望向天空。
天空，彷彿盪漾起了層層波紋。
那些都是靈氣。
正在接受契約的靈網意識。
天空的白龍說出了孫悟空想要達成的契約。
南海郡的靈氣歡鳴着，接納了那至高的契約、迎接了全新的自由，並且迅速蔓延，向外擴散到了整片大陸。
玉帝仰望天空，他伸出手，幾粒靈氣凝聚的光輝落到手上。
敖鸞許下的契約內容傳遞過來。
那契約是如此簡單，她只是許下了靈網不被任何個體和勢力掌握的願望。
靈網，屬於南贍部洲的所有生靈。
契約成型之後，巨大的萬靈之樹開始消失。
不止是它，南贍部洲所有的萬靈樹都在同一時間消失。
自由的靈網已經不再需要寄託物。
然而在這個過程當中，玉帝體內的玉璽開始暗淡。
他對南贍部洲的掌控開始變得微弱。
玉帝明白，即便將來限制解除，他也不會再擁有那掌控一切的、至高無上的權利。
他的玉璽，被永久的削弱了。
“爲什麼會這樣？”
玉帝問道。
“仙道與天地融爲一體，演化成了新的規則。”
少女的聲音回答：“南贍部洲已經不歸任何神仙統治了。”
這場比試的最終勝利者是人族。
他們雖然沒有獲得靈網，卻獲得了選擇未來的自由。
至少，他們不用擔心玉帝一怒，天崩地裂了。
玉帝心底有憤怒、也有傷感。
“你不應該攔我。“
他說道。
“陛下阻止得了一時，不能阻止一世。”
少女回答：“這次的放手，是爭取共存的機會。”
玉帝微微皺眉：“你指什麼？”
少女提了一個建議。
玉帝一愣，臉色變換數次。
換在之前，他一定不會心動，然而此時此刻，這個建議卻變得難能可貴起來。
“御弟會答應嗎？”
“他會。”
少女說道：“我可以讓他答應。”
“我考慮考慮。”
玉帝再看了一會兒天空，然後轉身離開了。
萬靈殿，敖鸞從睡夢中醒來。
玉蝦宮女聽到聲響，端着水走進來。
“公主。”
宮女服侍她起牀洗漱。
敖鸞洗完臉。
宮女看着她微紅的眼睛：“公主做噩夢了？”
“嗯。”
敖鸞點頭：“已經不要緊了。”
她已經不會再哭了。
南贍部洲的秩序變得穩定起來，東勝神洲和西牛賀洲在那裡的競爭，也會從力量變爲文明和思想的競爭。
“萬靈仙道並非是爲了戰爭而存在。”
敖鸞心裡想着。
視野一開之後，她對萬靈仙道有了很多很多的想法，修行的、競技的、產業的——數之不盡。
“我也要舉辦比試。”
敖鸞隱約明白了，孫悟空期待的未來有多麼有趣。
她打開了窗戶。
窗外，陽光溫暖和煦，微風涼爽輕柔，天空高遠遼闊。
敖鸞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露出笑容。
“我要去工作了。”
她轉過身，大步朝外面走去。
宮女吃驚的看着她的背影，有些不敢相信這是自家的公主。
敖鸞離開房間，在離開宮殿的路上，她停在了孫悟空的房門口。
遲疑一下，她還是決定進去看看。
敖鸞打開房門，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現在眼前。
“早上好。”
孫悟空對她說道。
一時之間，敖鸞身子呆滯，眼睛紅了起來。
她心裡有無數的話想說，然而千言萬語，最終只濃縮成了一句話。
“歡迎回來。”
九月，秋日的雲影在一望無際的稻田上移動。
陽光灑在三個人影身上，有仙光在閃耀。
“這麼久沒醒來，你忽然醒來真是嚇我一跳。”
鎮元大仙拎起葫蘆：“要來點酒嗎？。”
“好。”
孫悟空把酒杯遞過去。
鎮元大仙正要爲他倒酒，卻被一隻白皙的手攔住了。
“長老，你做什麼？“
大仙擡頭問道。
“他剛睡醒，還是喝茶比較好。”
金蟬長老在地上擺出一副茶具。
鎮元大仙表情一沉：“你想打架是吧？”
“正想討教。”
金蟬長老冷笑道。
兩人站了起來。
“他們兩個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深仇大恨了？”
孫悟空有些奇怪，隨後就有人在他的酒杯裡倒起了東西。
鎮元大仙和金蟬長老聽到聲音，低頭一看，看見東華帝君不知道什麼時候坐在了孫悟空身旁。
他拿着一個和鎮元大仙相似的葫蘆，把晶瑩的花露倒進了孫悟空的酒杯。
“我好久沒喝這個了。”
孫悟空喝着花露，滿嘴芳香四溢。
鎮元大仙和金蟬長老一愣，他們被人截胡了。
“帝君怎麼來的花露？”
孫悟空詢問東華帝君。
帝君眼中閃過一絲笑意。
“自己釀的？”
孫悟空有些驚訝：“你竟然會自己釀？”
兩個笨蛋反應了過來。
“帝君，你這可不厚道了！”
“分明是我們先爲大聖接風！”
鎮元大仙和金蟬長老說道。
東華帝君看了一眼他們，晃了晃葫蘆。
鎮元大仙和金蟬長老連忙坐好，把酒杯遞了過去。
他們好久都沒有喝過花露了。
四人席地暢飲，鎮元大仙問道：“賢弟怎麼忽然醒來了？”
其餘兩人也疑惑的看過去。
“有個奇怪的傢伙替我承受了一部分精神壓力。”
孫悟空喝着花露，說道：“她要我玩一場遊戲，我想着反正睡也是睡，不如起牀玩，就讓她替我睡覺了。”
鎮元大仙感到好奇：“那個奇怪的傢伙是誰？”
“她沒說。”
孫悟空喝光花露，擦了擦嘴角：“但能把我救出來的，世上也沒有幾個。”
“哦。”
鎮元大仙不再追問。
“那是什麼遊戲？”
東華帝君似乎對那場遊戲很有興趣。
“也沒什麼。”
孫悟空回答：“她要我去東勝神洲當玉帝。”
“噗！”
金蟬長老忍不住把花露一噴，噴了在掉包葫蘆的鎮元大仙一頭。
“長老！”
大仙看着東華帝君把葫蘆收走，怒了：“你故意找茬是吧！”
兩個人隨即爭吵起來。
孫悟空一邊聽着爭吵聲，一邊把目光看向遠方的大地。
大地上稻浪滾滾，一望無際。
他已經許久沒有這麼親切的感受過這個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