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少陽失聲說道:“什麼?楚昊和陶花是一起的?”
黑暗中,阿康彷彿搖了搖頭:“不,他們並不認識,但是,他們都來自一個相同的奇特的地方,他們是一起的,你……棄了那個女孩。”
蘇少陽糾結的聲音清晰可聞:“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不,我不願意……不管怎麼說,目前……我們還不能隨便對劉瑾挑釁,時機太不成熟了。”
阿康緩緩地說道:“這個人其實對劉瑾無關緊要,是他自己巴結的緊,劉瑾根本就不記得有這麼一個義子,你和楚昊都是濠王的人……否則楚昊爲什麼要幫你?並不單單爲了那個女孩。”
蘇少陽有瞬間的愣怔,雖然,他很早就有這種懷疑,他想起那次濠王府遇見楚昊,被濠王呵斥後,依然振袖昂然而出,就覺得事有蹊蹺,但又不敢相信。
想不到濠王不但豢養了自己,還不動聲色的豢養着楚昊這麼一匹餓狼。
在阿康面前,一貫冷漠自持的蘇少陽彷彿變成了一個不停求解的孩子,他喃喃道說道:“濠王卻不讓我們知道彼此,用意何在?”
阿康懨懨的說道:“對你們誰都不信任,楚昊是官威,你是財勢,必要時可以彼此制肘,他取漁人之利。”
不等蘇少陽再嘮叨下去,阿康聲音轉爲厭倦:“回吧,我累了。”
蘇少陽欲言又止,只得嚥下到了嘴邊的話,答應了一聲:“嗯。”
陶花幾乎是被用刀架着脖子給帶上官船的,菁玉小心翼翼卻又手足無措的跟在陶花身後,她想乞求他們不要這樣對待恩人姐姐,卻被楚昊冷厲的面容嚇得什麼也不敢表示,雖然,她本來也苦於表示不出來什麼。
但是她依然緊緊地跟在陶花身後,誰都不知道她小小的心眼裡卻藏着一份深深的癡情,那些凶神惡煞的官兵要是想傷害她的恩人姐姐,她就第一個撲上去和他們拼命。
哪怕是收養自己的這個叔叔!她照樣會拿出沿街乞討時練就的打架放潑本領,撓他一臉口子。
楚昊要是知道菁玉心裡的念頭,一定會覺得很失望,自己收養了這個小丫頭,她卻在心裡琢磨着爲了一個替她葬了婆婆的人,不惜和自己拼命,還是孔子說得好啊:一頓飯,是恩人,十頓飯,是仇人。
ps:孔子:天雷滾滾吶,我老人傢什麼時候還說過這麼一句富有哲理的話?
來到楚昊自己的私人官船時,猿劍已經結束了對劉統領的全力打撈,趕了過來,向楚大人鄭重其事的做了工作彙報:表示他們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雖然不排除劉統領水性熟,玩即興潛水或者冬泳去了,但是他們確實連一隻靴子也沒有撈着。
楚昊冷着臉一語不發的聽出猿劍的彙報,然後不滿意的哼了一聲,好像之所以沒有把劉宇救上來,一定是他們工作不得力,方法不對頭,沒有盡心盡責。
猿劍貌似愧疚的低着頭,等着被楚大人責罰,楚昊終於惋惜的長嘆一聲,對猿劍命令道:“繼續向下遊地方打撈尋找,無論如何,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猿劍答應一聲,趕緊離去,頒佈楚大人的命令去了,楚大人身邊那些神情嚴肅,面容沉痛的人中,只有被押着的陶花不由得微微冷笑,雖然,阿康的警告猶在耳邊,陶花覺得面對裝神弄鬼的楚大人和猿劍,自己還是有資格在心裡冷笑一聲的。
至於會不會被惱羞成怒的楚大人滅口,陶花現在還沒有來得及去想,不管怎麼說,她的大腦目前多少還處在中病毒狀態,只知道楚昊是利用了劉宇的死,死活的從蘇少陽懷裡擄走了自己。
雖然蘇少陽也不是她的什麼人,但是暗艙裡自己摔得七葷八素的時候,蘇少陽第一個衝過來,把她拉起來緊緊攬在懷裡,一副保護者的姿態,突然的就感動了她。
別說人處久了會有感情,就是阿康那樣的怪物,多看了幾眼也不覺得那麼恐怖了,所以,現在陶花突然覺得蘇少陽親切起來。倒是這個她隱秘的內心深處日思夜想的楚昊,陶花忽然對他的強勢逼人老大的不爽起來。
更兼他還是裝模作樣拿着一條自己手下的人命威逼蘇少陽,直接讓陶花對他鄙視起來,是真爲了她沒有身份證?還是對自己勢在必得?不管怎麼樣,也犯不着如此窮兇極惡,仗勢欺人。再說了,他威逼了蘇少陽又怎樣?關鍵是自己願不願意配合他的表情。
她相信自己能遊刃有餘的對付得了蘇少陽,照樣可以對付這個狗血淋淋的楚昊,反正她現在的人生哲學就是,不是你哭就是我哭,不是你笑就是我笑。
我是不會告訴你,你就是猜對了,陶花的“囚徒”生活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痛苦,其實還是挺幸福的。
至少,比在蘇少陽船艙的底層暗艙裡幸福,甚至還超過蘇少陽船艙的中層。
楚昊私人官船上,陶花被送進一間佈置的整潔雅緻的臥艙裡,美麗的囚徒受到了美麗的待遇,因爲這間臥艙太美麗了。
好在陶花已經經歷了各種起起落落各種震撼打擊各種陽光燦爛各種地獄黑暗,表示神經神馬的已經大條麻木了,所以就算是失腳走進了天堂,她也沒有多少受寵若驚的感覺了。
什麼都不是你的,所以你根本用不着自作多情的去驚歎!
但是既然她要在這個房間住下了,熟悉一下環境還是必要的,所以她就很勉爲其難的開始正眼打量一下自己的這間臥艙。
一張有着乾淨錦衾和繡枕的牀榻,還有一個擺着一隻有些誇張的大珠寶首飾盒和各種化妝品的精緻梳妝檯,陶花毫不客氣的打開那隻首飾盒,翻看了一下那些珠寶首飾,是各種精美絕倫的釵佩環手鐲神馬的,就是沒有戒指。
各種化妝品倒是陶花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不過,白的應該是粉,紅的應該是胭脂,然後那些精巧的瓶瓶罐罐,應該是香水啊,沐浴露神馬的,陶花直接懷疑楚昊是不是讓她暫住在他老婆房裡。
腳下臥艙地板上,鋪着厚厚的織花地毯,壁艙的窗戶邊,隨着河面輕輕地風,飄蕩着綠色和白色的窗紗,陶花覺得住在這間臥艙裡的一定是個極其絕色的女子,有什麼樣超凡脫俗的心思才能想起來,用淡綠和潔白兩種顏色的薄紗交錯疊覆在一起,做成迎風飄擺的窗紗?
陶花正像突然闖進一個陌生洞穴的小動物,東看看,西嗅嗅,想竭力的熟悉適應這個環境,以便能搞清楚在這個漂亮的臥艙裡,那些是自己可以觸碰的?那些是自己無權使用的?
“怎麼樣?小惠,滿意嗎?”
一個溫柔而又磁性的聲音突然在門前很是清涼的問道,幾乎沒有把陶花嚇一個趔趄,條件反射一般在自己的前後左右尋找起來,“小惠?”
原來這間臥艙是小惠的?小惠在哪兒呢?
楚昊朗朗的笑了起來,電光石火之間,陶花忽然明白了,這個男人口中的小惠,其實就是自己。一不小心。和某個人長得像,真是遭殃啊!
她定了定神,看見菁玉正滿臉歡喜的跟在楚昊身後,已經換了便裝的楚昊臉上又恢復了那種俊朗清雅,與之前簡直判若兩人,冰藍色暗花坎肩襯着他佚長的身材越發的挺拔軒昂。
陶花暗暗在心裡想,蘇少陽給人的感覺也是俊朗軒昂的,不過他的軒昂卻有些許儒雅和隱忍,楚昊的軒昂卻是囂張而又外露的,會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楚昊站在門前,滿臉寵溺,一雙深邃的眸子柔情瀲灩,看得陶花不禁有些手足無措,尼瑪,表情不要那麼誇張行不行啊?腫麼感覺這個男人好像已經拿她當老婆了啊?
彷彿要等着陶花開口請自己進屋,楚昊一直笑意盈然的站在門前,相當的紳士,菁玉很乖巧,一雙靈動的大眼睛從楚昊身後看着陶花,悄悄地指着楚昊對陶花做了一個要她請他進屋的手勢,陶花才如夢初醒,慌忙堆出笑臉對楚昊說道:“請進來吧,進來吧,菁玉。”
然後,陶花覺得自己好像應該做些什麼?想了許久,才恍然大悟,自己是不是該給這個楚大人跪下磕頭,拜見迎接?妹滴,自己這大刺刺的,是不是有些冒犯啊?
楚昊聽到陶花的邀請,才擡腳邁進了這間漂亮的臥艙,菁玉並沒有跟着他進來,而是對着陶花做了一個古靈精怪的笑臉,轉身跑開了,陶花頓時有些慌神,這個小丫頭倒還是少年老成呢,知道不做電燈泡?
陶花強自鎮定了一下心神,儘量落落大方的對楚昊說道:“您請坐。”不管怎麼說,不能先輸了氣勢。
楚昊含笑看定她:“小惠……”
陶花立即很是煞風景的打斷了楚昊的自說自話,果斷糾正道:“我不是小惠,請叫我陶花,要不陶樺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