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咄咄逼人,尊貴異常的九夫人,陶花面帶微笑,淡定的看着她,九夫人?九尾狐也嚇不了人,不就多帶倆鑽戒嗎?錢多買得到lv嗎?iphone用過嗎?sns知道嗎?面膜做過嗎?高跟鞋穿過嗎?吃過肯德基?嚼過泡泡糖嗎?
話說這人和人之間的緣分是說不清的,九夫人不知道某人在心裡怎麼鄙薄她的,卻讚歎似的點點頭說道:“天底下竟然還有這樣品格毓秀的女子,江南果然是人傑地靈啊。”
陶花嚴重的在心裡抗議了一下,誰說她是江南人?她是火星人還差不多。轉念一想,自己重生的那個江邊小渡口,深秋時節了,還是垂柳依依,可不是一個江南小漁村嗎?
好吧,默認。
再說了,被這麼一個非同凡響的女人誇讚總是一件很燒包的事情,自己真有那麼迷人?不敢相信啊,這位九夫人不會間歇性審美疲勞吧?
九夫人親切的拉着陶花的手,先自款款坐下,陶花被她死活拽着手,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她身上還透着一種奇異的馥香,直透陶花的鼻息,這古代香水還是不錯的說。
她忽然變得溫柔起來,盈盈的對陶花笑道:“坐我身邊吧。”然後放開她的手,一雙美目看着唐伯虎卻對蘇少陽笑道:“大家不要拘束了纔有趣,都請坐啊。”
陶花立刻做出小鳥依人狀,甜蜜蜜的挨着九夫人坐下,她已經感到有人眉頭皺得很緊,但她眼皮都不眨一下的選擇無視。有本事你敢和九夫人叫板,不讓她坐在她身邊啊。
蘇少陽的鬱悶讓陶花覺得很爽,受盡了這個悍匪的鳥氣,總算是小小的報了一箭之仇,自己最大的優點就是識時務,知道在什麼情況下誰是老大,現在自己一定要再接再厲,抓住這個九夫人,讓她把自己帶離這裡。
丫鬟僕婦開始陸續上菜了,蘇少陽只得急忙招呼大家重新落座,徐經還沒有來得及找着合適自己落座的座位,眼睛卻瞪得老大,因爲他看見那些新端上來的果品菜餚實在是太稀罕了。
想他徐公子,江陰鉅富,家裡有的是銀子,天底下什麼樣的菜餚果品沒有見過?就說這次和唐伯虎相約進京趕考吧,居然帶了數名歌童舞姬,一路笙歌燕舞瀟瀟灑灑,怎麼舒服怎麼來,今天到蘇少船上赴宴,沾了這位九夫人的光,還是開了眼界了。
怎麼說是沾了九夫人的光呢?因爲之前蘇少都沒有端出這些稀罕物兒。
首先是那些菜碟子,徐經敢打賭,就是他老子也沒有看過這麼精美的瓷器,因爲他也沒有見過的說。
這蘇少不但看人下菜,還看人下菜碟子,只見四個眉清目秀的小丫鬟捧上四隻巴掌大精巧異常的細瓷暈紅瑪瑙鏨,這四隻瑪瑙鏨裡,青翠翠水靈靈的四樣小菜,青豆,甜芹,嫩椒,碧菠菜。
這四樣菜雖然材料很普通,但是火工配料卻極其講究,一小撮翠生生的綠色擱在暈紅的瑪瑙鏨裡,那叫一個賞心悅目,讓人不忍下箸。
徐經看了半天,對蘇少陽問道:“這些得多少銀子?回頭回船上我也要他們弄去。”
蘇少陽眼睛瞪的好像比他還要大,頭還伸的老長,似乎很不解的看着桌上四樣小菜,猛可裡聽了他的話,不由得愣了一下,連忙縮回脖子,掩飾的支吾道:“啊?……銀子?噢……什麼銀子不銀子的,徐公子你要是喜歡,待會給你們送些去就是了。”
九夫人很高興的看着這四隻色彩絢麗小菜碟,對蘇少陽笑道:“蘇少越來越會享用了,真是精緻啊。”
蘇少陽汗都下來了,急忙說道:“哪裡,哪裡,九夫人您謬讚了。”
唐伯虎和白牡丹也不禁露出驚豔的目光,蘇少果然不同凡響,幾樣小菜都弄得不落俗套,太受教育了。
幾個小丫頭又陸續捧上四隻細瓷雪地紅梅花的淺底碟,這四隻淺底碟裡,寥寥可數的四種乾果:毛慄,香榛,葵子,雞頭米。
四種乾果俱是精心挑選出來的,顆顆都是油黑烏亮,顆粒飽滿,襯着雪地紅梅花的淺碟,雪的更白,紅的更豔,黑的更亮,分外誘人。
陶花看着這幾個小丫頭踩着微微起伏的船板,扭着細腰,嫋嫋娉娉的捧着裝有圓滾滾,滑溜溜乾果的淺底碟,心裡揪得那叫一個緊,可是她們居然若無其事的把手中瓷碟端進來,穩穩當當的在圓桌上安放好,碟子裡的乾果愣是沒有一個滑動的。
如此高難度動作……這才叫玩行爲藝術呢,原來做丫頭也要練功夫的。
九夫人簡直樂不可支了,對大家說到:“我還真是想雞頭米吃呢。”說完毫不客氣伸手就拈起一顆油亮的雞頭米,很是優雅的放進嘴裡,“啪“的磕開了,看的大家口呆目瞪,這麼嬌美尊貴的人……如此不雅的用手?吃東西還發出這麼粗俗的聲響?想想也是,這油光溜滑的雞頭米,不用手拈,筷子也夾不住啊,雞頭米仁很小,磕開就那麼一點點,不親自磕,難不成叫一旁伺候的丫頭用嘴磕開了喂嗎?
這個九夫人倒是不裝b。
一桌人面色各異的坐在那裡,想笑不敢笑,蘇少陽最後一個慢慢坐下身子,心裡卻是那個七上八下啊,蘇青蘇華這兩個狗頭究竟在鬧哪一齣啊?居然把庫艙裡絕品御貢的瓷器弄出來,配了這些不倫不類的東西糊弄人,虧他們想得出?
九夫人津津有味的磕了兩顆雞頭米之後,突然對那些看着她有些發呆的人笑道:“你們幹嘛自管坐着?都吃啊。”
大家面面相覷,都吃什麼啊?話說,這蘇少船上伙房裡的人造假真是太專業太給力,這些東西哪裡是拿出來給人吃的?根本就是給人看的,那些綠色的菜一人一筷頭都夾不過來,這些乾果一人一顆都不夠分,九夫人,您請吧,我們都坐在這裡看您吃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