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花跟着紅蕊來到了知客堂後院的一間客房,還沒有進屋就聽到屋裡傳來說話的聲音。
“娘,你說妹妹怎麼還不來?”這是葉雲峻的聲音。
“應該就來了吧,剛纔我們不是見到紅蕊了。也許你妹妹在和她師父、師兄們告別吧。畢竟這次跟我們回家後就不知道什麼時候能上見到他們了。”美人兒孃親的聲音依舊是那麼溫柔。
如花笑着正打算進屋,卻聽到身後有人在叫她:“如花妹妹?前邊的可是如花妹妹?”
如花有些疑惑的回過頭,只見一個十四、五歲的妙齡少女正帶着一個婢女從另一間不遠的客房朝這邊走過來。
“果然是呢。只是妹妹你怎麼不進屋去?你母親和二哥可是念叨你一路了。”少女看到回過頭的如花,先是微微一怔,然後笑道。
這位是誰啊?自己與她認識?如花越發的困惑了。她仔細的將少女又從頭到腳、從腳到頭的細細打量了一遍。
只見來人的身量比起自己來要略高一個頭,一頭烏黑的秀髮梳了個三丫髻,上面綴着幾顆拇指大的明珠。一張心型的小臉上有着一雙並不算大的眼睛,笑起來的時候兩隻眼睛眯成了彎月狀。一身鵝黃色的雲綿緞長裙讓她的身段更顯窈窕。不知道怎麼的,這張看上去甚爲甜美的笑顏讓她怎麼看怎麼眼熟。
“怎麼如花妹妹不記得我了?虧我還常常惦記着妹妹呢。”少女走得越發近了。
甜美?甜美!如花地記憶打開了閘門。喜道:“淑甜表姐?你可是淑甜表姐?”
“可不就是我?”少女走到如花身邊拉起她的小手,道:“妹妹幾年不見到是長得越發的水靈了。要不是先前見過你二哥,還真認不出現在你來呢。”
“哪有,倒是表姐你真是女大的十八變呢。和以前大不一樣了,怎麼能怪我沒有認出來呢。”如花的話並不單指她的相貌長開了,更是指她的性情與以前有了大大的不同。
楚淑甜當年在雅蘭院裡初見時是個害羞的小女孩,三年前再次相見時她雖沒有像幼時那般的羞澀但也沒有如今看上去地這般開朗。難道一個人的性格也能變?如花心道。
就在楚淑甜想要說些什麼的時候,從屋門口又出來一個聲音:“妹妹,妹妹,你來了還不快些進屋。”
“是了。如花妹妹快些進去吧,你娘該等急了。”楚淑甜笑着催到。
“表姐剛纔可是也要去見我孃的?”如花一手拉着楚淑甜,一手拉着她二哥進了屋。
“嗯,我剛到這裡地時候可巧就遇到了你娘和你二哥。你二哥說這回上山是特地來接你回府裡的。我就尋思着你一定會過來。剛纔安頓了一下就想着過來瞧瞧,看能不能遇上你。這可不,纔剛出門就見着一你這麼一個人朝這邊屋裡奔了來。我就知道一定是你沒錯了。”楚淑甜任着如花拉她進了屋。
“娘,花兒好想你哦。”一進到屋裡,見到正坐着品茶的美貌婦人如花就將剛還親熱的拉着的二哥和表姐給扔一邊去了。只見她像一隻小粉蝶兒一樣撲進了正小心端着茶盞的美人兒孃親懷裡,讓她那依舊美麗的孃親差點把杯中地茶水給灑到了她的身上。
“花兒,小心燙着。”美人兒孃親將手中的茶盞遞給一旁的墨苓。用騰出來的手輕輕拍了拍女兒的背道:“都這麼大一個人,還像個孩子一樣跟娘撒嬌,也不怕讓你淑甜表姐看笑話。”
美人兒孃親的話雖然是這麼說,可聲音裡去透着寵溺。
楚淑甜十分有禮地朝美人兒孃親與葉雲峻見了一個禮,然後在美人兒孃親的示意下坐在了一個最近門邊的椅子上。
如花可沒管那麼多,又膩在她娘懷裡膩了好一會才起身,對着她娘道:“娘。花兒好想好想你哦。娘有沒有想花兒?”
“知道了,娘和你爹爹也都很想你。”美人兒孃親爲如花整整她地衣裳道:“你的東西都收拾好了沒有?”
“嗯,需要帶的東西昨兒就全收拾好了。其他常用的小物件瑞娘一大早就在收拾了。估計現在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如花眼巴巴的看着她娘道:“那娘啊,我們馬上就回家嗎?”
“不,一會還要見幾個親戚。等見過了她們就下山。”美人兒孃親拉着如花在自己的身旁坐下。
親戚?如花自打來到這個世上後,對這個名詞有了一種完全不同於前世的認知。同時也對前世的名言:“窮居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這一句有了更深的體會。她以前從來不知道一個人能有那麼龐大地親戚羣,而且與這些所謂地親戚間的往來要費這麼大地勁。並不是她不擅長與人交際,相反以她前生的職業來說與人交際實際上算是她的長頂。可也許正是因爲前生爲了生計強顏歡笑的應酬過了太多的人讓她心生厭煩了,今生她最不喜的事之一就是應酬這些目的不純的所謂的“親戚”。
美人兒孃親見到如花那不以爲然的表情也並沒有放在心上,她也不喜歡應酬那些人。只是她們既然身在這王侯權貴之家。那這些事就是不能避免的。如花她作爲葉家的小姐以後必定也會要嫁入這樣的世家。那總要學會與這些內眷打交道。而說到嫁人,如今她也十三了。也許那邊府裡邊很快就會爲她選好人家吧。想到這些美人兒孃親又深深的看了自己女兒一眼,看着那些與丈夫越來越相像的容顏,不覺有些恍惚起來,自從把她養在自己名下後,不知道怎麼的與她之間總有一種血脈相連的感情。自己也常常會忘了她並不是自己親出的事實,總覺得她就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讓她真心的疼到了心檻裡。只是她與自己從來都是離多聚少。好不容易盼到她能常在膝下了,可她又到了議親的年紀……
“娘,你快看看,這是女兒親手爲你調製的。”見到孃親的神色有些不大好,如花忙從懷裡掏出一個精緻的小胭脂盒放到她手裡獻寶:“這胭脂的可不是一般的東西。是女兒按照一個古方調製的,不但色澤很好,還有保養的作用呢。”
眼前的事實再一次證明,女人,猶其是年過二十五的女人,只要一聽到有關保養的事就能將所有的煩惱拋卻腦後。剛纔還有些感傷的美人兒孃親現在正在仔細的看手中的的那盒胭脂膏子,臉上溢滿歡喜之情。
“妹妹怎麼沒見你給二哥我預備禮物?”讓如花乎視很久了的葉雲峻不滿的嘟囔道。
他的話將屋裡的人給逗笑了,只聽如花笑道:“上回不是給了一種擦臉的膏子麼,怎麼你也想要用胭脂?莫不是不想做我哥哥了,想做我姐姐不成。”
葉雲峻一聽如花的話一張俊臉漲得通紅,他爲了自己這張有些妖媚的臉不知道在學堂裡受過多少笑話,這張臉幾乎成了他的忌諱。現下說這話的人要不是自己心愛的妹妹,他早就翻臉打過去了。可正因爲這個人是妹妹,他就只能自己生悶氣,卻什麼都做不了。
如花看着葉雲峻的樣子也知道這個一向最疼自己的二哥是真的生氣了,就走過去拉着他的手臂一陣哄道:“好了,好了,我二哥是最最英俊的美少年。”
葉雲峻聽到“美少年”三個字又黑着臉瞪了她一眼,她又笑道:“人人都說我長得與二哥最是相像,如果二哥不是美少年,那長得與二哥這般相像的我不也成不了美人兒了?”
葉雲峻雖然覺得如花這話怎麼聽都有些彆扭,但一向愛妹如命的他忙道:“誰說的,我妹妹可是天下間最最漂亮的女孩
看着這一家人團聚和美的樣子,一直微笑的楚淑甜心中不免溢出些酸楚來。
細心的美人兒孃親見了不由在心中暗歎了一聲,柔聲道:“淑甜,我一會帶花兒去梨樹林裡賞花,也將你娘一同請去可好?”
“什麼?淑甜表姐的娘也來了?”如花停下與葉雲峻的嬉鬧,問道:“娘,你說的親戚就是指淑甜表姐她娘?”
如花的話讓淑甜本來聽到美人兒孃親的話就有些羞澀的臉上又添了一抹紅暈。這一霎時的美麗讓如花看得有些發怔,卻更疑惑了。她貌似沒說啥敏感的話吧,她這是在害哪門子臊?
美人兒孃親沒有回答,只是看着淑甜的目光更是溫柔了。讓如花覺得有種叫嫉妒的情緒涌了上來,她連跑到美人兒孃親的身邊鑽進她懷裡道:“娘。”
美人兒孃親看着懷裡又在撒嬌的女兒道:“你祖母前些日子來信說……”
“姑母!”楚淑甜急急的打斷道:“姑母,淑甜是來看如花妹妹的,既然現在見着了,就不打擾你們家人重逢了。淑甜先行告辭!”
說完便不等如花反應過來,起身朝着美人兒娘行了一個禮,就帶着她的侍婢匆匆離去了。讓如花覺一頭霧剎剎的對她娘道:“娘,她這是怎麼了?”
“我知道,我知道。”葉雲峻走到母親和妹妹身邊,故做神秘的道:“那是因爲她有可能成爲我們的大嫂哦!”
大嫂?怎麼大哥又要議親了?如花一聽議親,最先想到的就是三年前在宮裡的那場戲。想想那時所見的人也不知道現在都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