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夢半醒的如花看到了坐在她牀邊的秦沐陽,她先是眨了眨有些睡意朦朧的眼睛,然後在屋內三個人的目光裡做出了這個世界上的閨秀淑女們永遠都不會做出來的動作。
她像是身體裡裝了彈簧,一下子就從牀上坐了起來。然後伸出了她那因爲生病而些有酸乏無力的雙手力用的揪住了秦沐陽的衣襟,惡狠狠的道:“你個王八蛋,搶了本姑娘的玉還敢出現在本姑娘的夢裡?落到了本姑娘手裡可有你好受的!”
顯然病得正昏沉的如花有點將現實與夢境給搞混淆了,以爲現在還是在做夢。既然這只是個夢,爲什麼不能露露本來的面目來出出氣呢。反正在是在夢裡,自己的夢自然要自己做主。好吧,她承認如果眼前的情形如果不是夢境自己還真的敢對這麼個牛的“強人”下手。
她永遠也不會忘記,當年初見的那一刻那個在漫天飛舞着雪白梨花裡將一支長劍舞得如行雲流水的少年就是眼前這個可惡的混蛋。也許她並不清楚這麼多年過去後他的武技到底精進到何種地步,可有一點她還是極有自知知名的,那就是自己絕對不會是他的對手。雖然他也許並不會打女人,可是誰知道如果自己一但真的“冒犯”了他,他又還會想出什麼法子來爲難自己呢。
現在能有這麼一個機會來出出心中的那股子怨氣,又何樂而不爲呢。雖然只是個夢,但能在夢裡蹂躪他一番也是好的嘛。
一旁的瑞娘和綠柚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個在她們心目中一向舉止高雅的小姐也會有揪住一個男人口出穢言的一天。這一定是自己的眼睛花了耳朵也出了問題纔會看到和聽到這種不可思議的狀況。
特別是瑞娘,她可以說一直陪在如花的身邊,親眼目睹瞭如花從一個呀呀學語地嬰孩出落成了今天這亭亭玉立的模樣。她陪在她身邊的時間可以說比任何人都要長,她甚至認爲這個世上最瞭解小姐的人其實是自己,卻沒有想到……
至於綠柚雖然跟在如花的身邊並不長,可她卻從沒有想到像如花這樣出生在葉家這樣門第的小姐也會有像個市井潑婦一樣如此“狂放不羈”地一面。
初次見識到如花這麼“狂放”的一面後最快反應過來的反而是正讓她揪着衣襟不放的秦沐陽。其實以他的武功早在如花伸手的時候就對她的意圖有所查覺,以他的身手他也完全可以躲開不讓她摸到半片衣料。可是他沒有。因爲他又一次的在她那雙水漾烏瞳中看到了很久沒有見過地那種火花了,只是這一次的火花比以前見到的要更加火熱明亮。
所以在那一刻他便決定“配合”她想要做地一切行動,想來這應該會很有趣。畢竟以往她的眼裡閃過這種火花後整個人都會極有精神。他不喜歡她像剛纔一樣病懨懨的模樣,他喜歡她生自己氣時的那個神采奕奕的樣子。
果然,她也沒負他所望,後面的舉動很讓他意外。也許在別人眼裡無論是她現在揪着自己的前襟不放。而是她說的那有些駭俗的粗口,都讓他覺得她整個人都在煥發着一種耀眼地光彩,整個人都變得極爲生動起來。
秦沐陽沒有將如花揪在自己前襟地手撥開。而是有趣地道:“落到了姑娘你地手裡你又能怎麼樣呢?”
真是個混蛋。哪怕現在是在自己地夢裡他也還是一樣那麼地欠揍!秦沐陽地話更是激怒瞭如花。平日裡也就罷了現在可是在她地夢裡。怎麼能容得他還壓在自己地頭上。
如花正要再接再力“教訓教訓”這個目中無人地混蛋時一旁地瑞娘和綠柚也終於在秦沐開口地那一瞬回過了神。雙雙搶到如花地身邊。瑞娘更是驚呼道:“小姐。你在做什麼。快放手啊!”
也許是情急地緣故。瑞娘撲來地時間手不小心打瞭如花一下。雖然也不是很痛。可來自身體地疼痛讓她有點迷糊了。難道這不是夢?
不。不可能啊。她好像依稀記得這個人確實是來了蕪州。也確實在自己家裡住了下來。不過像他這樣大模大樣地坐在自己地牀上卻實在是不可能地事。莫非他又是像以前武俠小說裡那樣飛檐走壁偷跑進來地?可是這也可能啊。就算他功夫再好她也不相信他能從客院偷跑到內宅自己屋裡來。現在這個時候家中可是外鬆內緊。相信那些家中貢奉地高手們是不會坐看着這種敏感地事發生地。更何況瑞娘和綠柚也沒有顯出什麼異樣來。呃。如果她們用這種天塌下來地目光看着自己不算異樣地話。
如花左思右想頭都大了也沒有能想出個所以然來。不過現在看樣子並不是追究這件事地好時機。眼下最最要緊地並不是他是怎麼樣摸到自己房裡來地。而是現在這個情形下要怎麼辦。
想到這裡。如花飛快的將還揪住秦沐陽衣襟不放的雙手縮了回來,像做錯了事被抓到的孩子一樣將雙手背在了身後藏了起來。身子也飛快的朝牀的裡側挪了過去,反正這種牀很大,裡邊的空處還有不少。雖然口裡沒有像老掉牙的電視裡所演的那樣發出尖叫,可也用一種極爲戒備的眼神看着整暇以待的秦沐陽。
一時間整個屋裡靜了下來,這種安靜讓人毫不懷疑如果現在掉下一口繡花針也一定聽得到針落地的聲音。
如花只是這樣像只小獸般警惕的看着他,沒有再開口說一個字。這到不是她不想說,而是實在不知道要怎麼開口才好。對於自己剛纔罵出來的粗話她除了有一絲彆扭外並沒有感到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她是口出穢言了,這是極不體面的事。可他也好不了多少,私進少女的閨房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她一絲毫也不對罵了他而感到愧疚。
眼下的這種狀況實在有些太過詭異,撓是瑞娘和綠柚這樣平素也極爲精明的人一時半會也不知道要怎麼樣處理這個局面。這位秦公子固然是舉止不當有失名門公子的風範,可自家的小姐也言行失據有愧於她世家千金的身份。
就在綠柚終於清了清有些乾涸的嗓子打算眼前這種怪異的平靜時,門外又傳來了一陣很輕的腳步聲。一時所有人的目光又看向了門口,不久一個嬌小的身影就出現在了衆人的眼前。
紅蕊小心的端着一隻小巧的青玉瓷碗從門外緩步走來,眼睛可以說就沒有離開過托盤上的藥碗。這是如花的湯藥,是自己剛纔在小廚房親自盯着人按大夫的下藥的先後要求煎好的。費了這麼多的工夫她可不想不小心弄撒了白費了那麼多的心思。
“瑞娘、綠柚。小姐的藥熬好了。”紅蕊招呼道。她的眼裡除了手中托盤上的那隻小小藥碗外還真沒有注意到這屋裡還有別人在。
紅蕊的突然出現讓屋裡除了秦沐陽以外的人都悄悄鬆了一口氣,不爲別的。就爲她打破了眼下僵持的局面。
“是嗎,太好了。”瑞娘欣喜道:“可巧小姐也剛醒來,正好可以趁熱把這藥給喝了。”
瑞娘邊說邊朝紅蕊走了過去,打算從她手中將那盛着褐色藥湯的青玉瓷碗給接下來。省得她一會吃驚太過而將藥碗給摔了。
如花也更加清醒了,在這個世界十幾年所受的那種教育又回到了她的身上。一直注意着她的秦沐陽在第一時間就發覺她又回到了平常的那個的樣子。
果然,如花有臉色又極力的回覆了平淡,對他淡淡的道:“如花雖不知道秦公子爲何會出現在如花閨房裡,也不想知道。如花只知道現在自己很不舒服,想喝了藥就休息。秦公子留在這裡多有不便,還是請回吧。”
說完也不等秦沐陽的迴應又轉向瑞娘道:“把藥給我。”
同時綠柚也堅定的站在瞭如花與秦沐陽的中間,以極爲嚴肅的表情對臉上掛着一絲玩味笑意的秦沐陽道:“秦公子,您是重叔親自領您來探病的。現在小姐您也見過了,這病也探了,相信您也瞧見了我家小姐確是病得很嚴重,她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服藥休息。您看重叔還在院外等着您,您今天就先請回吧。”
向來有些粗線條的紅蕊這才發現小姐的牀上居然坐着一個年輕男子,而這個年輕男子還是自己認識的,當下小嘴張得大大的。
聽到如花主僕二人一唱一合的逐客令秦沐陽一點也沒有生氣。相反,他臉上的那抹玩味笑意卻是更濃了。當下也不迴應她們的話就從牀上站了起來,用一隻手輕輕的拂了拂讓如花揪過而顯得微皺的前襟。
就在如花以前他就會轉身離開的時候,他又突然的朝如花俯下身去,在她的耳際用只有她能聽到邪魅聲音道:“小傢伙,我說過你是我的。”
然後在如花及衆人一臉的驚異表情中離開了這間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