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花來到定國公府的客院與表哥林祺玉見過禮後,便讓人請到了客院的客堂。這時林祺玉纔給她具體的介紹了她的病人楊參領的情況。
楊參領是林家所掌疾風軍團的一名正三品前鋒參領。更是跟隨定國公出生入死的老部下,據林祺玉所說這位楊參領對他的大伯,也就是如花的大舅有過救命之恩。他對林家來說並不是一般的部屬,所以這纔要勞動深閨中的如花到林府這一行。
如花只是聽着並沒有多說什麼,因爲她認爲不管這個楊參將怎麼樣,爲什麼會讓自己來給他看醫,都不重要。重要是這對她來說是一個機會,她對這件事有了一個腹議。
現在和以前不同了,她相信她與鳳崇業的幽州一行只怕現在只要是手眼通天的權貴世家只怕都心中有數。沒有傳出什麼閒話來的原因,只怕是爲了顧忌會扯上鳳崇業中毒這件上不得檯面的事。在她想來,既然大家都心中有數,那她出門行醫就不會太顯突兀。她現在需要的是一個機會,一個讓她試探的機會。這一次定國公府的邀請在她看來就是一個機會,至於定國公府私底下打的什麼主意,她就顧不得那麼多了。反正她是打定主意,除了看醫的事其他的事一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
林祺玉引着如花到了客院的一個小套院裡,院子裡與其他的地方不大相同的一點就是守在裡邊的不是僕婦小廝之類的人,而是兩個看上去就顯得雄壯的親兵。如花從他們身邊走過的時候都能隱隱感覺到他們身上那種鐵血之氣,一看就知道這兩人絕對是上過戰場殺過人的。而且只怕比吳王府的那些侍衛見過的血要多得多。
走進屋內,如花地病人楊參領並沒有像她想的那樣的躺在牀上,而是坐在一張書桌前看着什麼。看到如花他們進了屋,就將手中看的東西摺好揣進了懷中。這一輩子如花沒有前世那四五百度的近視,瞟過一眼後就估計他剛纔看的應該是抵報。
“楊叔叔,這位就是我表妹,是祖父特地爲您請來地大夫。”林祺玉對這位長輩顯得很是恭謙有禮。
“哦,你就是國公大人說的那個外孫女兒。”楊參將別有意味的將如花打量了一下:“真是不錯。長得比你孃親還要美。聽說你的醫術得到了神師大人的真傳,連祺玉世侄的命都是你救的。看你年紀小小的,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不敢,如花只是學得了家師醫術的一點皮毛罷了。上回能幫得祺玉表哥也只是僥倖而已。”如花微笑着答道。對他知道自己地師從並不感到意外,畢竟林祺玉早先也有提過這位參領大人與這定國公府是不一般的關係。
眼前這個楊參領從外形上來看,絕對不像林祺玉先前介紹時說過的那樣是軍中悍將。反而有些書生地文氣。像幕僚更多過像一個帶兵打戰攻城掠地的將領。要不是他身上還有些時有若無的殺閥之氣,如花都要以爲這是不是林家做的一個套。看他這風度,這氣派,難道就是以前三國時候人家說的趙雲趙子龍那種儒將?
“好了,大家是自家人,就不用那麼多禮了。”林祺玉笑道。
如花接着他地這一句。對楊參將道:“請將軍先坐下。伸出手來讓如花把把脈。”
楊參領大馬金刀地坐了下來。將手放在綠柚拿出地脈枕上。道:“侄女也不是旁人。就不是將軍、將軍地叫了。如果不嫌氣。就像祺玉世侄一樣喚我一聲叔就行了。”
如花也沒有跟他客氣。就在他對面坐了下來。將手搭上了他地手腕。半晌。如花纔將手從他地脈上拿開。
“楊叔這病怕是有好多年了。”如花皺着眉道。
“不錯。只是有上十年地光景了。”楊參領將袖口拉好。人也坐得更挺直。
“如果我沒地看錯。楊叔應是在三、四年前受過一次毒傷。那次地毒傷應該十分嚴重。差一點就要了楊叔地命。相信當時救下楊叔地命也是歷經了周折吧。並不是一次治癒地。”如花信心十足地侃侃而談。
楊參領看了如花一眼,點頭道:“說得是。自那以後每到這個季節,我就會不定期地犯心悸心痛的毛病,並且一年比一年犯得厲害。就連宮中許多御醫都束手無策,世侄女既然能看得出來,應該知道這究竟是個什麼毛病咯?”
“這個病因我到是知道。因爲當時楊叔中的毒是一種慢性毒,藥性雖然慢,卻十分烈性。也很不好清除,想來當時延請的大夫也不是什麼名醫,用的手段只怕還是求穩。幾次下去那毒雖然化解了不少。但餘下的又轉成了另一種毒。這種專成的毒更加的隱密,也更加難以清除。還好數量微弱,不然也不會每年只發作一季了。”如花又接着道。
“世侄女果然不愧是神師大人的親傳弟子,多年前也有御醫說楊某這不是病怕是毒。”楊參領地眼睛更亮了只是那目光中除了飽含希翼以外還有一絲慎重。
這想必是因爲這些年雖然看出病因地人也有,可能說救得了的人卻沒有一個。一次次地滿懷希望到一次次的希望破滅,讓他這一次不得不懷着謹慎的樂觀。他這次來京城並不是爲了求醫,而是爲了疾風軍團的軍中事務。只是不想前兩天來到定國公府見國公爺的時候這個病突然就犯了,當時祺玉公子也在邊上,他是林家的心腹林家人大都知道他有這個病症。當時祺玉公子就向國公爺提議請他的表妹。葉家的小姐來爲他看病。
對於看求醫這件事。這麼多年過來都毫無進展,他也漸漸歇了這門心思。葉家小姐解了蠱毒救下了祺玉公子的事他也聽說過。不過他認爲是事有湊巧罷了。他並不認爲一個還沒有及笄的毛丫頭能有多大的本事,即使這個毛丫頭是師從“神師”大人。
後來還是國公爺若有所思,在聽到他的反對後對他說起了另一件事,這才讓他興起了一絲希望。這一件事就是吳王殿下一個月前中毒的事,身爲林家的心腹,他對吳王殿下是中了暗算而不是身染重病的事還是略有所聞的。能選來謀害吳王殿下的毒顯然也不會是什麼平常的毒,能讓宮中御醫束手無策,讓秦家的秦沐陽冒着與蕪州葉氏翻臉的風險也要綁去的葉家小姐顯然也不是他開始所想的那樣簡單。更何況她還真的救下了吳王殿下的命,讓朝中大局變成現在這樣撲朔迷離。這才讓他興起了一絲希望,纔有了眼前這一幕。“那依世侄女看來,楊某這病可還有希望救得?”一向漠視生死的楊參領懷着一絲希望小心的問道。畢竟這十年來的煎熬日子只有他自己知道,是不足爲外人道的。
“也不能說沒有。”如花遲疑了一下道:“只是這個法子有些風險,我並沒有十足的把握。”
“有希望就好。”楊參領這是第一次聽到自己這個舊疾有救治的可能。要知道這三、四年因爲這個病症的拖累,每年這個季節他就不能領兵,因爲不知道這個病會什麼時候發作。這對一個以戰爲生的將領來說還有什麼比這個更痛苦的。所以如花的後一句話他根本就沒有聽進去。
“有什麼風險,如花妹妹到是說說看。”林祺玉卻將如花這頗爲關鍵的後一句聽了進去問道。
如花看了一眼滿懷喜悅的楊參領,面有難色的道:“因爲這種毒是一多種藥參合在一起後的變種,所以醫起來有些麻煩。我現在唯一能想到的只有以毒攻毒這個法子。既然是以毒攻毒,就一定會有較大的風險。所以我纔會說沒有十足的把握。”
如花的話讓楊參領冷靜了下來,他到底是一方大將,剛纔聽到自己的頑疾有救後的激動現在也全平伏下來了。開始思考如花這一句話的得失。
“既然這樣那依如花妹妹看,如果不治的話會不會有問題?”林祺玉聽到如花想到的這個辦法不由的有些猶豫。這楊參將可是林家的重要臂膀,不容有失。
如花搖了搖頭,遺憾的道:“楊叔的這病一年發得比一年重,一次發得比一次頻,依我今天的診斷來看這毒怕是快在侵入心脈了。按這個情形發展下去,只怕明年這個時候就要爲楊叔送行了。”
林祺玉和楊參領一聽這話,都不由的一怔。他們是知道病得越來越厲害了,可也沒有想到有如花說的這般的嚴重。特別是楊參領本人,這三、四年來他都這麼過來了,還真沒有想到這個頑症會要了他的命。
“不如楊叔好好考慮考慮吧,畢竟這是關乎於身家性命的大事。”如花看着一臉難色的楊參領和林祺玉好意道。顯然自己這個診斷大大的超過了他們事先的預計,要做這個決定也並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