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滿腹疑雲

逸雲回到家中,把家務事重又一樣樣悉心安排起來。她本來體質就弱,又沒什麼專長,自從丈夫收入穩定之後便做了專職主婦,專司照料一家人飲食起居,不必早出晚歸勞生計。那種病是由產後抑鬱而起,其實倒是找份閒職多接觸新鮮事物於她有益。但是家裡一對雙胞胎,又沒老人幫忙,璽良又一直忙外場,逸雲在家裡呆得久了,自然就走不出去。本可以幫丈夫做點簡單的財務,現在公司裡有了個精明過人的閔芝嫺,她倒是越發插不上手。

璽良早已離不開芝嫺,但是知道妻子的病經不起情緒上的打擊,不能輕言離異。好在芝嫺清楚他的顧慮,從不向他要求名分之類的事。璽良心下感激,不僅在物質上傾力,時間上也儘量抽空在那邊寓所盤恆。逸雲只道他生意繁忙,不以爲意。羽佳則心知肚明,窩了一把火在那裡。

那天璽良半夜進門,樓上樓下靜悄悄地,只廚房亮着一盞小燈,卻是羽佳和一幫狐朋狗友在外面鬧乏了回家,口渴如焚,獨個兒打開冰箱,拿了一聽黑啤酒暢飲。她本來在外面就已經喝得不少,兩頰酡紅了,襯衣領口解開到胸前,一條熱褲短到大腿跟,及膝長靴卻還不曾脫掉,隨意叉開兩腿坐在高腳椅上。

璽良見女兒衣衫凌亂的不羈樣子,不禁大皺其眉,走過去劈手奪了她的啤酒罐。最近很少管教她,誰知竟弄成這樣了,哪裡還像一個正正經經的姑娘家!

羽佳見是父親,嘻嘻笑道:“裴先生你早,今天怎麼回來得這麼早?才凌晨一點嘛!”

璽良怒道:“這話應該我來問你!一個姑娘家,不思進取,成日成夜只知道在外面尋歡作樂,你存心弄壞了自己的名聲,除了氣煞你媽和我,又有什麼好處?”

羽佳嘖了一聲:“說得好!原來裴先生還知道有我媽這麼個人。我媽出院快一個月了,你和她一起吃過幾頓晚飯?你陪她上過幾次街?你給她送過鮮花和鑽石嗎?還是把所有一切奉獻給了別的女人?”

璽良知道和這個寶貝女兒說不清楚,忿而轉身,羽佳藉着酒意喝道:“裴璽良你別走!今天我們把話說明白!我媽是個老實人,可你們也別把她欺負得太狠了!你要不就索性滾到那女人身邊去現世,要不就每天回家來和我媽一起吃飯,別這麼藏頭露尾,鬼鬼祟祟的,叫我哪隻眼睛瞧得上你們!”

璽良這一氣非同小可,上前一把揪住羽佳,推到水槽跟前,大手按住她的腦袋,打開水喉,冷水衝上羽佳的頭髮,讓她一頓尖叫,兩腳亂踢。璽良哪肯放手,直把羽佳澆得一頭一身的水。羽佳猶自掙扎咒罵道:“裴璽良!你鬼迷心竅!我恨你!你有什麼資格做父親!你對不起我媽——”

他們這一鬧,早驚動了逸雲。其實羽佳開得門來摸進廚房的時候逸雲已經醒轉,披衣下牀,琢磨着弄點宵夜給女兒吃,後來又聽見璽良開門進來,父女二人在廚房講話,逸雲人在樓梯上,聽見羽佳張口閉口“那個女人”,心中正自驚疑不定,此時忙趕進廚房護犢,把羽佳從他父親手中救出。

璽良氣得發抖,指着女兒向逸雲道:“你看看這個忤逆坯子,嘴裡說的是什麼醉話!再不好好管教,還怎麼得了!”

羽佳衣服頭髮溼漉漉往下滴着水,猶跳腳大嚷:“我說的是實話罷了!許你做,還不許我說?!”

逸雲一面擋着暴怒的丈夫,一面轉頭阻喝女兒:“還不閉嘴!怎麼跟你爸爸講話的!”

璽良見妻子攔在頭裡,又忌憚女兒亂說,只得瞪着羽佳道:“要不是你媽今天站在這裡,身體也還沒養好,我早撕爛了你的嘴!就只當我沒你這麼個女兒!”他咳了一聲,餘怒難消,一頭撞出門外去了。

這邊廂羽佳酒已醒透,見逸雲滿腹猶疑有話要問,深悔自己造次。她再心直口快,也懂得打老鼠要忌着玉瓶兒的道理,芝嫺其人的特殊性是萬萬不能讓母親知道的,平日裡在這上頭一向小心,今晚真是昏了頭。她心下發虛,藉口頭痛,躲進房間洗澡。

璽良一夜不歸,可憐逸雲怎麼還睡得着!想找女兒問個明白,進羽佳房間看看,她已經矇頭睡去。逸雲在房裡左思右想,輾轉反側,看那窗戶漸漸地發白了。

她原先的病本是隨失眠而至,這次好轉出院以來,雖然每晚都睡得不沉,總算還差強人意。此番心事憑空起,腸中車輪轉,焦慮的烏雲復又在胸中層層堆疊起來。

第二天,羽佳害怕母親盤問,一早出了門。逸雲一個人在家裡捱到中午快邊,實在坐不住,出門往裴氏建築公司去找丈夫。

她很少在公司出現,穿扮模樣又十分尋常,只說找裴璽良,公司裡竟無人認識這位是裴總夫人。小妹把她安排在接待室,只說裴總和閔總出去辦事了,很快就回來的。

裴氏建築公司場面並不大,各個辦公區間都用透明玻璃相隔,逸雲在冷板凳上坐了一會兒,透過玻璃看見璽良和芝嫺有說有笑從外面進來,不禁呆了一呆。

她原知道裴氏有一個能幹的財務總監,卻不知道她是這樣風情攝人的一個女人。

璽良看見逸雲,也是一怔,旋即態度自如地把芝嫺介紹給她認識。芝嫺忙趕上一步拉住逸雲的手問候,眉梢眼角都是喜氣。逸雲紅了臉,囁嚅着與她招呼,心下很不自在。

她坐在總裁辦公室等丈夫下班,那天璽良正好特別忙,電話不停,一有事情就叫芝嫺進來。芝嫺則行動如風,手揮目送,一一替他打發。逸雲見她身穿雪白一件無袖絲織衫,同質料的寬身長褲,烏黑長髮在頸後低低挽着一個盤雲髻,通身上下只在耳垂上綴着兩粒細鑽,別無首飾,卻是眉長入鬢,眼含寶光,纖儂合度,飄飄欲仙,露在外面的胳膊更是雪白細膩,暗香浮動。在她舉手投足間別有一種自信的風度,很顯然,但凡裴氏的大小事務,沒有一樣不在她的掌握之中。

而比起尋常在家,璽良在辦公室足足年輕了十歲,只見他滿面紅光,神采奕奕,動作矯健,語速流利。逸雲望着丈夫,幾乎感覺陌生。

而他與她之間的交流是如此默契,很多時候璽良只需要說幾個字,芝嫺就已經明白他的意思,準確無誤領會,淋漓盡致發揮。

他們正在辦的事情,十件裡卻有九件是逸雲根本聽不懂的。

坐到十一點半,逸雲恍惚聽見他們倆在安排和某老總某經理吃午飯的事情,芝嫺背對着她,說話的聲音突然輕不可聞,璽良朝妻子瞟了一眼,微微皺了皺眉頭。逸雲忙起身道:“我要回去了,你們忙吧。”

芝嫺回過臉來,滿面春風:“逸雲姐和我們一起吃午飯,已經安排好了。就是要叫上幾個熟悉的老總,順便商量點事情。”

逸雲慌得兩手亂搖:“不不不!我不去!你們去!我走了!”

芝嫺滿面詫異,一味挽留,璽良卻擺手道:“她說不去就不去吧。那麼叫小王先開車送你回家還是怎樣?”眼睛不望妻子,只注視手中按鍵的電話。

“不用了。”逸雲逃也似地離開了裴氏建築,芝嫺在她身後叫了兩聲“逸雲姐”,卻也沒再追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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