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大唐士卒又回身抱拳站定。
“今天這事,如果明天過後別駕還不能結案的話,我會讓那個死胖子求死不能!聽清楚了嗎?”
“小的聽清楚了。”目擊者士卒臉上的肌肉不自覺的抽了幾下。
太他孃的狠了!
追命都堵家門口來了。
以前還真小看了李九郎,原來皇孫發起狠來,也是如此的可怕!
李易再次深深的瞧了裡面幾眼,這才慢悠悠的往前走。
王方在裡面拿着馬鞭抽打着丟掉武器的士卒,抽累了,一擡頭,正瞧見李易陰森森那的目光,嚇得一激靈,手中的馬鞭子脫手而出,要不是身後的士卒手快,王方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
“這個陰魂不散的惡鬼,他怎麼又來了!”
王方臉色變得通紅,咬牙切齒,見李易對自己笑了笑,這才從自己的門前消失,心裡一陣發顫。
“用不着扶老子!”
王方氣急敗壞的用後背撞了一把扶着他的士卒,隨即自己失重一屁股狠狠的坐在地上。
“一羣廢物,扶老子他孃的起來!”
衆士卒:“......”
“廢物,廢物,你們一羣廢物,都他孃的是廢物!”
王方氣的鼻頭通紅,站在大廳內怒不可遏,放聲大罵,只不過大廳裡還夾雜着尿騷味!
門外的士卒急忙跑進來複述李易的話,氣的王方把方纔撿起來的馬鞭又給摔在地上,大罵李易欺人太甚!
大廳之中的幾名士卒低着頭不言語,說到廢物,今天算是見識到自家主將是多麼的窩囊了。
前陣子放出風聲,不讓全嶽州的郎中給葛王九子看病,何等的猖狂!
今天遇到人家正主又想要羞辱人家一番,還以爲王將軍是多厲害,以後兄弟們在這嶽州湘陰縣做事也更加有底氣。
結果呢?
被人家正主殺了心腹,給他匕首都不敢碰到人家正主一下,,結果還當衆尿褲子了。
現在人家故意經過門口,嚇得屁都不敢放一個,只敢罵自己這等護衛出氣。
一定是褲襠裡的鳥估計早都沒了!
要不然怎麼能控制不住呢。
沒卵子的貨。
“王將軍還望息怒,如今陳堯已死,還是找別駕做些善後處理,儘量不要與刺史和別駕發生衝突,否則傳到天后那裡,此事怕是不妥。”副將抱拳道。
“蕭二,你以爲你是誰?少他孃的當和事老,來管老子的事,滾!”王方指着自己副將的鼻子破口大罵道:“今天此等奇恥大辱,不殺了李易,我王方誓不爲人!”
“滾,都給老子滾!”
“廢物,都是廢物!”
王方發泄完之後,一腳踢翻了小榻。
“滾!”
“給老子拿壇酒來。”
門外衆士卒圍着副將蕭衛,問該如何做。
“我們且先把陳堯的屍體擡回軍營,我先去與別駕和縣令通個氣,就說陳堯當街自殺謝罪而死,謀刺皇族的帽子太大了,誰也擔不起。”
當李易三人回到刺史府的時候,葛王李素節仔仔細細的打量着李易,李夫人在一旁攥着李易的手,生怕他在街上受了什麼委屈。
“就這樣?”李素節食指微微敲着矮桌道。
“就這樣!”李易坐在小榻上平靜的回答。
“你當真不怕王方那廝熱血衝頭,經不起你的一激,重傷於你?”
“是啊,易兒以後切不可在如此冒險。”李夫人心急的道。
“無妨,孩兒從閻王殿裡走一遭還能回來了,福大命大造化大,一般人傷不了我,王方不過螻蟻爾,不足爲懼,連用紙糊的老虎來形容他,孩兒都覺得是在誇耀他。”
李易長舒一口氣道:“經此一事,孩兒心中的堵的這口惡氣,已經卸去大半了,又藉機重振我刺史府的名聲,省的以後阿貓阿狗都想來踩我們一腳,認爲咱們家軟弱可欺。”
“易兒,是父王讓你們受委屈了。我以前認爲隱忍,不爭不搶不冒頭,就能讓家人好好的活着,結果當兒子病重時,我都沒本事讓郎中給吾兒瞧病,受制於人。
今天吾兒要不當街殺人,就要從人胯下爬過。辛虧吾兒處置得當,沒受此羞辱。我乃天潢貴胄,卻落得如此下場,實乃蒼天不公啊!”
說罷,李素節又是兩行清淚落下。
古人情感太過於豐富了,人言劉備動不動就哭,今天自家便宜老爹也是動不動就哭,看來是可信的。
“父王,孩兒想明白了,既然我們的出身無法改變,那麼就需要爲自家人掙命,不能等死,孩兒有個計劃!”
“慎言!”
李素節的眼淚立馬收回去了,隨手擦了擦臉上的淚痕,站起身瞪着眼睛瞧了瞧四周,示意李易跟他走。
父子二人進了書房,李素節一擰邢窯出品的白瓷花瓶,書房裡密室的門被打開了。
李素節坐在密室的蒲團上,案牘上的奇獸支撐的銅爐正冒着薰香,牆壁兩側點着粗糙的蠟燭照明。
“易兒,且說上一說。”
李易文武雙全,又是最小的嫡子,自然受到李素節夫婦的喜愛,通過今天街上這事,李素節對於九子有了更進一步的瞭解。
正所謂兒子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更何況,現在自家被人逼到這步了,絕不能在隱忍了。
李素節自小聰明得高宗的喜歡,不是沒有道理的,只不過後來母親身死,父王獨寵武天后一人,便把自己打發到遠方了。
爲保命,李素節這才裝着愚笨,無心皇位,父皇把自己貶到不毛之地,也沒說過啥,只要能保住一家人的性命就可。
經此一事,李素節也有些坐不住了,堂堂皇家子嗣被人欺負成這樣,李唐老祖宗的臉都要被丟盡了。
“首先,我們要想活着呢,便不能再退了,一退再退,別人就會覺得我們軟弱可欺,將來做的會更加過火。”
“我們現在也活着呢。”
“活着?過幾年呢,武天后有什麼想法,您也明白,可我們目前無力阻止,只能從心而爲。”
“何爲從心而爲?”李素節有些不理解兒子的話。
“在正治上擁護她的決策,保存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