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臾,他竟然鬼使神差地夾起蔬菜吃了起來。
看見這一幕,陸青芽感到很是欣慰,情不自禁地摸了摸他的頭,動作顯得十分輕柔,“這樣纔對,多吃蔬菜,你的身體纔會越來越好。”
其實說出這些話的時候,陸青芽心中是感到震驚的,她什麼時候也學會這麼操心了?
雖然知道沈之雲肯定也會經常說這些話,但是一看到睿睿,她就控制不住地關心起來。
被她這樣一觸碰,睿睿頓時感覺到了一陣溫暖,這是少有的溫暖。
他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體會到這種感覺了。
“你跟我爸爸是什麼關係?”睿睿突然問了一句。
陸青芽吃飯的動作一頓,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得扯了扯脣,“沒什麼關係。”
她怕說得太多會讓睿睿感到難過,畢竟如果不是她的話,他估計從一出生就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
“睿睿,其實我跟你爸爸只是......”
陸青芽醞釀措辭,剛準備開口說些什麼的時候,睿睿突然張嘴問她:“你是我媽媽麼?”
什麼?!
聽到這句話後,陸青芽滿臉震驚,手中的筷子放在了桌上,一臉不可思議地看着睿睿,甚至覺得她得了幻聽,剛剛聽到的都只是幻覺而已。
“你剛剛說什麼?”她有些不確定地再次問了一遍。
睿睿並不知曉她爲什麼會這麼震驚,面色揪結了片刻,最終微微張嘴,“其實我這次出來是爲了幫我爸爸找媽媽的。”頓了頓,“他這幾天心情不好,我想我或許找到媽媽了,他就開心了。”
懂事的背後是藏着別人不知道的心酸。
聽到這裡,陸青芽更加感覺雲裡霧裡了,詫異看着他,“沈之雲......跟你什麼關係?”
“阿雲是我的私人醫生加很好的朋友。”睿睿介紹道。
陸青芽眼裡染進了濃厚的恍惚,突然聽到這種消息,她需要一些時間來緩衝,更何況之前她確切聽到過沈之雲說睿睿就是她的孩子。
難道在騙她?
“你說的是真的?”陸青芽不禁又問了句。
睿睿確定地點點頭,又鄭重地看着陸青芽,“我覺得你就是我媽媽。”
“......”陸青芽啞口無言。
她現在還處於消化的狀態,畢竟這一切發生的太爲突然,她的腦袋一連受到了嚴重的突擊。
睿睿突然微微眯起了眸子,臉上現出了認真的表情,就像是個偵探一樣,“根據我這段時間的觀察,你跟我爸爸的關係不簡單,再加上我對你這個人的觀察,我覺得你極大可能就是我的媽媽,而且我這個人,要是沒有半點把握的話,是絕對不會說出來的。”
他說話的語氣儼然就像是個小大人一樣,露出了一絲沉穩。
從他的身上,陸青芽看出了容越琛的影子,基因的因素果真是強大。
陸青芽仔細盯着面前的孩子,心跟着快速地跳動起來,她曾經跟容越琛是有過孩子,但是在臨盆時就已經死了。
這也成爲了她今生的痛。
難道......
她瞳孔一縮,屏住呼吸問着坐在自己身邊的小男孩,“你能告訴我你之前發生的事情嗎?”
通過睿睿簡單的描述,陸青芽才知道他從一出生起身體就不好,危在旦夕,被容越琛特意送到國外治療。這次也是前不久才從國外回來。
“爸爸說我出生快要臨近冬天,天氣很冷,我想媽媽生我出來一定很辛苦。”
聽到他這句話,陸青芽不由得聯想到了當初自己懷上孩子直至臨盆的種種事情,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還是其它,她臨盆時也快到冬天,難道說面前這個小男孩真的是他的孩子?當初只是病重被接到國外治療?
她現在的心情亂成了一團麻,如果自己真的是他的媽媽的話,她不知道自己是感到慶幸還是感到難過。
慶幸的是當年她的孩子並沒有離開人世,難過的是這麼多年來她都沒辦法知道這個真相,甚至因爲這件事差點喪失了性命,離開了好幾年,錯過了他的童年。
“你在想什麼?”
睿睿看着女人好半天都沒有迴應,目光渙散,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只得小聲地問了一句。
陸青芽回過神來,目光復雜地看着他,眼眶漸漸熱了起來。
母子連心,這句話總歸是有道理的,血緣關係就像一根紐帶,不管分散的兩人離得多遠,始終有一道線將他們聯繫在一起,這一點是不會改變的。
或許是聽到睿睿的那些話,她越發覺得睿睿親切,竟然有種想哭的衝動,這一不留神,淚水就像開了閘一樣,傾瀉而下,從兩邊的眼角緩緩流下。
睿睿滿臉震驚,“陸阿姨,你怎麼哭了?”
他一邊說一邊抽出紙巾,湊到她跟前,替她仔細擦拭臉頰上的淚水,動作顯得很是溫柔,“你別哭了,我爸爸說不能惹女孩子哭的,要不然就不是一個男子漢了。”
陸青芽深吸了口氣,她這個人很少哭,即便擺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個天大的難題,她都不會哭泣,可是看着面前的小男孩,一想到他可能真的是自己的孩子,死而復生的孩子,她就止不住地想要哭泣。
“如果我是你媽媽,你會不會介意我這麼多年都沒有陪在......你的身邊?”陸青芽幾乎是從喉間擠出話來,說得十分的艱難。
“你真的是我的媽媽麼?”睿睿眼光一亮,
“我......”
睿睿的聲音又很快響起,“我不會介意的,我知道沒辦法陪伴都是有原因的。”
聽到睿睿懂事的一句話,陸青芽如鯁在喉,更加說不出話來。
她現在覺得就像是在做夢一樣。
這種感覺就像是原先已經墜入谷底,到最後隨着時間的流逝慢慢變得死沉,再到聽到死而復生的消息,她整個人的心瞬間彈跳起來,每一次的跳躍就像是踩在雲端。
而另一邊,郊區別墅,早就炸開了鍋。
傭人們焦頭爛額,如同是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團團轉,額頭上都冒出了濃厚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