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確定是不是蟲子,可現在的情況是即便有蟲子在啃噬你,你也要忍住。衝出去就是立刻死,這完全違背了我們的初衷,我們留下來是要給蕭國林他們爭取時間啊。
奇癢難忍,折磨着我們三個人。我覺得是求生的慾望在支持着趙排長,他癢的渾身都在發顫,兩眼有些外凸,簡直跟鬼沒什麼區別,可他還是忍住了。我想我不會比他的形象好。可是劉班長意外地撐不住了,他拼命地往外擠,嘴裡狂亂的喊着:“出去跟它拼了,這麼死太他*媽憋屈。”
我們倆緊緊地塞在一起,如果另一個人不配合,另一個人根本動彈不了。他只有一隻手能用上力,即便我配合,進出都十分困難,更不用說這種情況下,我怎麼都不可能讓他出去送死。
劉班長劇烈的掙扎和狂亂的呼喊,首先造成的問題就是我的胸骨發出“嘎嘣”一聲,胸骨斷裂了,我頓時就喘不上氣來,冷汗瞬間冒遍全身。胸口的劇痛,後背的奇癢,無法呼吸造成的窒息,讓我四肢發軟,意識開始出現模糊。
許是距離太近,趙排長都聽到了我胸骨斷裂的聲音。我看到他探頭往我這邊看了一眼,然後猛地重擊了劉班長後頸,用的是火把的木柄。劉班長身子一軟,我這邊才感覺到壓力減輕了。
我急促地呼吸着,不敢,也沒法大口呼吸,即便是這樣,胸骨斷裂造成的疼痛仍叫我欲仙欲死。沒有鬆口氣的時間,劉班長喊叫掙扎的第二個副作用出現了,那個大傢伙被這陣聲音吸引了過來。
我現在可以確定它是循着聲音或震動尋找攻擊目標的。因爲我每次出去騷擾它的時候,總能把它引到離我們藏身點遠些的地方,讓我們這邊少受些攻擊。這次劉班長髮瘋,讓它把攻擊目標轉移過來了,巨大的腕足不斷抽打在裂縫外面的洞壁上,腕足上帶着的水和洞壁上被擊碎的石屑無情的噴在我的臉上。腕足從不同角度方向擊打着這邊,我清楚,只要被它觸覺到這裡有一個縫隙,下一擊就會把我們團滅。
必須出去把它引開。劉班長像一具還未僵硬的屍體,緊緊地把我塞在這裡,在他不配合的情況下,我獨自用力不可能掙脫出去,更何況我胸骨的劇痛讓我用不上力。
我忍着痛對趙排長說:“拽住他,我出去。”
趙排長看着我擔心地說:“你行嗎?”
“你能出去嗎?”我沒好氣的回了他一句,這種時候還說這種廢話。“不行也得行。”
趙排長拽住劉班長,我兩手扒住裂縫邊沿拼命往外擠,我胸口的劇痛讓我不能使出全部力氣。這時候我感覺到腰上有一隻腳用力踹了一下。
真特麼給力。我心裡暗道一聲。身子側着飛了出去。
迎面一條巨大的腕足抽了過來,我想都沒想一頭扎向地面。“砰”。我清晰地聽到額頭撞在地面上的聲音。
嗓子裡頓時傳來一股血腥味,鼻子流血了。沒有時間止血,在腕足掃過的瞬間,我抓起兩塊石頭一邊扔一邊向休息區的另一邊跑去。
這時候地面上已經溼漉漉的,我就像在淺水裡奔跑,發出很大的聲音,濺起一團團水花。必須把它引的遠一點,讓它的注意力重新定位。我每跑動幾步就撿起兩塊石頭,或扔向洞外或扔向凹洞的另一端。我的策略起到作用,沒多久腕足的攻擊方向改變了,向凹洞的另一端狠命抽打着。
我往回跑的時候才發現一個致命的問題,我無法控制腳步產生的水聲。這幾乎是一個無法解決的問題,我只要一跑動就必然會產生很大的水聲。或者是在這裡等死,或者是…我稍微想了一下,靜靜地趴下來,向回爬去。
爬的速度當然很慢,特別是在心急如焚的情況下,這個速度簡直能急死人。可是我沒有別的選擇,這非常考驗一個人的心理素質,巨大的腕足在我頭頂不斷地掃過,有時甚至直接拍打在我身邊的地面上。每次腕足擦身而過,都讓我的心臟劇烈的跳動,幾乎要跳出胸腔的感覺。
我身心疲憊的爬回裂縫時,劉班長還處於昏迷狀態,一灘爛泥般軟軟的靠在裂縫上。在趙排長的協助下,我把自己塞進裂縫。趙排長看着我說:“你流鼻血了。”
我抹了一把,手上馬上變成紅色。我仰着頭,把冰冷的袖子搭在額頭上。要儘快止血,剛纔劇烈的活動和緊張的快要爆表心跳,讓鼻血無法止住,再這樣下去我會是因鼻血不止死掉的。
袖子上冰冷的水,不但流在我的頭上、臉上,也淌到近在咫尺的劉班長臉上。他被這冰冷的水澆醒了,劉班長沒有問自己是怎麼昏迷的,反而說了一句不搭邊的話“誰受傷了?”
我剛想問他,你怎麼知道的。就聽到他接着說了一句話“這麼重的血腥味。”
這句話一進入我的耳朵,我就打了個冷戰,身體瞬間僵硬起來。劉班長跟我緊貼在一起,我身體的反應,他首先就感覺到了。不過他明顯誤會了,聲音雖說不大,卻很嚴肅的說了一句:“你他*媽的對着男人也能硬起來。”
這是劉班長第一次對我爆髒口。我直接就一個字“靠”
這一次趙排長反應過來了,手中的火把都無力舉起,向我這邊歪過來。臉色在火把映照下,都能看出慘淡的白。劉班長看了看我倆的表情,不由自主緊張起來,問道:“怎麼了?”
“完了,這回沒辦法了。”趙排長語氣低沉的說。
“到底怎麼了?!”劉班長都有些壓不住聲音,很憤怒於這種啞謎。
回答他的是一聲劇烈的腕足抽動洞壁的聲音。
“我們暴露了,血腥味太重。對不起,是我害了你們。”我在他耳邊說說完這句話,又轉頭對趙排長說:“我出去把它引開。”
我推着劉班長往外擠,劉班長苦笑着說:“沒用,你的血流的到處都是,我身上也有,牆上也有。不如出去跟它拼吧。”
趙排長問我:“我們拖住它多少時間了?”
我看了看錶“三個多小時,他們恐怕還沒到那頭。不過也差不多了。”
我們三個人對視一眼,點點頭。拼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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