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振業的雙手緊緊攥着輪椅的扶手:“我曾經對不起小宓母女,現在我想補償補償我的女兒又有什麼不對?就算是我錯了,小宓又有什麼錯?她一直把你當做最信任最親近的人,她一直敬你愛你,把你當作親哥哥,可你居然連她也不放過!你還是不是人?我就算養條狗,也比養你強百倍!”
田野的臉上依舊是若有若無的笑影:“是人,我當然是人。如果你收養一條快要餓死的狗,並且喂得它飽飽的,它絕對不會反過來咬你,因爲它的腦子裡只有愚忠,可是人不一樣,人有思想,人不會認賊作父。這就是人和狗的區別。”
田振業怔怔地看着田野,忽然他神情緊張地攥住田野的手臂:“你所做的這一切,雪柔知不知道?”
“你說姑姑?哼,她也該死,居然敢偏幫外人,如果不是她偷偷給楊錚透露豔照的消息,小宓也不會發現這些事,”田野那狹長的黑眸裡閃動起野狼般陰毒的光,但是忽然之間他又笑了,“說到小宓,她跑了對我對聶黨都會是一個不小的威脅,你說,有什麼辦法能逼她現身呢?”
“你這個畜生!你連狗都不如!”田振業又驚又怒,他伸出雙手想要抓住田野,卻被田野輕巧的閃過。
“不如就委屈一下您吧?反正一審結果就要出來了,只要我動一動手指,就能把我做的那些事情全推到您的身上,讓它隨着您萬劫不復,這樣蕭黨的人就再也挑不出我們的把柄了,”田野漸漸地面無表情,他一步一步地走近田振業,聲音是不輕也不重,“噢,對了,聽說前首相蕭蘭成是出車禍死的,假如您和蘭成先生一個死法,是不是也算一種榮耀呢?”
恍然意識到自己處境的危險,田振業扶着輪椅的輪子不住地向後退,直到那細小的輪卡在陽臺邊緣的槽縫上,他才驚怒地大聲衝門外喊着:“雪柔!雪柔!”
田野只是一臉冷漠地注視着他:“還是,讓您直接從這裡跳下去,明天的報紙上一定會刊登:振
東集團董事長田振業先生,不滿一審結果,畏罪自裁?”
……
夜漸漸低沉,薄霧瀰漫。
蕭珏一手開着車,另一隻手疲憊地扶着自己的額頭,回憶着剛纔和蕭黨官員們的密談。
田振業的一審結果就要出來了,聽說提供證據的人竟然就是田野,那些鐵證如山令人無法辯駁,田振業也很可能要判刑。更爲嚴重的是,這個案件牽扯到帝都的多位高層官員,可謂牽一髮而動全身,鬧得帝都里人人自危。
曾經和田家聯姻的他,最好在審判結果出來之前,儘快表個態,採取一些必要的措施,以避免這場詭譎的風波波及到自己身上。
可這樣一來,就意味着他要見死不救、徹底和他這個曾經的岳父劃清界限了。
田宓……不知道田宓知道這個消息,又會是什麼心情?
回到別墅後,蕭珏只想好好地放鬆一下心情,不去再想這些紛紛擾擾的迷局。可他剛一進門,就看到一羣穿着統一制服的工人和清潔員在家裡上上下下的拆卸東西。
聒噪的聲音響在耳畔不絕如縷,蕭珏正要發作,甄淑妮卻一臉微笑地從樓上走下來,迎接他。
他只有皺了皺眉頭:“這些人在幹什麼?”
甄淑妮親暱地攙着他的手臂,眉目間有一股即將嫁作新婦的歡喜:“馬上我們就要結婚了,我就請人過來整理一下房間,這麼大一間宅子,很多東西都需要清理呢!”
這樣小女兒姿態的她令蕭珏有一瞬的恍惚,他的呼吸微微滯緩:“打掃衛生這樣的活讓阿羅她們幹就行了,何必請人來那麼麻煩。”
“保潔公司的人比較專業嘛,幹活也麻利。”
甄淑妮還想拉着他看自己的傑作,蕭珏卻有些不耐地推開她的手:“你自己看着辦吧,我很累了,上去休息一下。”
甄淑妮強忍住心底的不滿,依舊微笑着看着他走上二樓,接着轉身對身後地工人交代:“蕭議長要上樓休息,你們動作都輕點!”
上樓後,阿羅給蕭珏端來一杯糖水,又囁囁嚅嚅地不肯退開,蕭珏瞧着奇怪,就有意無意地看了她一眼,示意她有話就說。
阿羅這才嘆着氣說:“少爺,有句話,我不知道該說不該說。”
樓下的生息漸輕,卻依舊有微弱的噪音縷縷不斷的傳來,細針一般刺痛着蕭珏的耳膜,他心底的厭煩更重:“你說吧。”
阿羅覷着他的神色,慢慢地開口:“甄小姐把田宓小姐平時的畫作全都賣給收廢品的了,而且……而且她還讓那些工人把田宓小姐的畫室給拆了,還有田宓小姐遺留在蕭家的衣服、物品……她都……她都送給我們這些下人了。”
“胡鬧!”
蕭珏的俊臉瞬間變得森白,他將手心裡的杯子重重地摔在桌面上,糖水被他震得四處飛濺:“你讓那些她們,把田宓的東西全部拿回來,還有……讓那些工人住手,從今以後誰也不許再進那個畫室!”
“好!”阿羅趕緊走上前,偷笑着幫他擦把桌面擦乾淨,活幹得麻利又暢快。
她早就看甄淑妮不順眼了,在她心裡,蕭家的少奶奶就只有田宓一個人,所以蕭珏對甄淑妮越不滿,她心裡就越樂呵。
然而,在她打開房門的那一剎那,卻看到甄淑妮微笑着站在門口。
阿羅不由得低下頭從她身側退走,甄淑妮的眼光似刀,狠狠地剜了她一下,接着又笑盈盈地走進來,對着蕭珏說:“我把田宓的東西扔掉了你不高興嗎?”
“你不該把她的畫全賣給收廢品的,”蕭珏強忍住心底地怒氣,斜眼看着她,“那是對她的一種侮辱。”
“她既然把這些東西丟在蕭家了,就說明她不在乎了,她通通都拋棄了。她都不在乎的東西,你又爲什麼要在乎呢?”甄淑妮看住他,輕輕一牽脣角,微微的笑,“難道你不知道嗎?田宓現在和楊錚在一起呢?噢,對了,她還懷孕了,她懷着楊錚的孩子。她早就把你忘了,你居然還想着她,你真是傻到了極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