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追求無羈_第15章

母親的心情恢復平靜,我們從鎮上的街口往回走,突然,母親眼看前方,停頓望清楚,驚喜交集呼叫:“衝哥。”並快步走上前去,我被母親的驚叫呆了,也跟着往前看,呀,我也看見阿孃了,兩人聽到母親的叫聲,停止腳步,直直地望着看清楚後。

衝仔快步上前:“是阿嬌,到底還是見到你了,我離開鄉下後,第一次見到你呀,上次聽阿玉從你那處回來後說過,我還準備過些時候和阿玉來探望你,想不到喜宴你就先回來了。”母親望着衝仔:“衝哥,我們都五六十年沒見面了,老了,你爲何如此一走了之,生哥都沒有機會見到你,他走了三十幾年了,阿丹過來,這是你父親的好朋友,叫衝叔吧。”“這是你和生哥的女兒?很好呀,臉頰上部分像生哥,臉蛋下面部像阿嬌你呀,真好女兒都有着父母的因子。”

我在旁邊笑笑說:“阿孃,衝叔你們也是去參加喜宴吧?”“是的,我們鄉下喜宴都是鄰里請。”衝叔望着我端詳着,阿玉忽然說:“阿嬌,我們一起到後院去吧,看看我幫你看護的棷欖樹。”“是呀,一起看棷欖樹吧。”

我跟着母親他們來到了後院的小路旁邊,那棵棷欖樹的歷史至今已經五十幾年了高大強壯,衝哥摸着棷欖樹:“生哥,你這麼快就走了,遺憾呀,想當年,我們充滿活力,朝氣,現在時間跨度,叫人心力交瘁呀。”

我在一旁看着幾個老人家,互相訴說着相逢的悲歡離合。“我們的命運都如此,相對來說,你和阿玉比我好多了,最起碼你們現在可以互相照顧,生哥命薄,無福氣。”這時,衝哥撫摸着橄欖樹感觸地說:“生哥:回首過往來路時,儘管是錯過了的幸福,還是一場夢,我都很珍惜在乎我們之間的兄弟手足情,就算這個世界最荒蕪,我們還有這棵樹,棷欖樹,你和阿嬌親手種的,我和阿玉親自看護,天堂快樂吧,兄弟!不出多年,我們都會來陪你了。”衝哥說完,眼淚泣不成聲。

遠處傳來了鄉親們叫吃飯的聲音,我看着他們難過的表情,心酸起來,這就是上一代的悲愴歷程。“我們回去吃飯吧,一會慢慢再說衷情。”我勸說着,我們一起回到屋子,只見鄉親們熱烈地談笑風生,我們找了位置也融入了氛圍中。

我和小表哥同坐一桌,人們敬酒的敬酒,歡喜同暢無拘無束,說不完的往事,道不完的情,鄉親們寬容所表現出的*情,引起了大家的回往,處處順利和融洽,顯得十分微妙。

我的姨夫更是興致淋漓,他像一個演講家,對着團體作演講,看上去非常有魄力,只見他越說越來勁,激昂慷慨,我從中也悟出快樂之道,若然不懂得奉獻感情,天倫之樂何處培養起來呢?你看他個性自然流露,表現於父義、慈愛的理性中,我深爲感動這美好的德性,知足常樂。

此時的鄉親痛飲雜糧米酒,每人都受到最熱烈的歡迎和最親切的招待,正所謂酒逢知已千杯少,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親友共相聚。鄉下就是這樣,無論那一家庭有喜事,都是大家的喜事,都來湊熱鬧幫忙,團團圍着一張圓桌上,舉杯共飲,說起話來,嗓門又大,語氣尖刻,在他們快活的風度和呼吸中發出的呼嚕聲,暴露無遺。

此種種都表現出有力和內力,隨心所欲,圍着圓桌邊談邊喝酒,十分精彩,無所不談,那就是同耕一塊土地,同飲一江水的緣故嘛。閒話裡各式各樣妙趣橫生,百講不厭,也是融洽關係增進感情。

其情切切,其樂融融,全是情感上的交流,心靈的溝通,血緣的認同。母親和阿孃衝叔他們都樂呵呵呵…這種場面叫人開心叫人難忘。

有意義有快樂豐足感的美好一天即將結束,我看到人們滿面春風,充滿喜悅自在,我們懷着希望愉悅的心情,辭別鄉親,準備回家,姨夫對我戀戀不捨:“阿丹,有時間多回來看看,鄉下地方,隨時歡迎你,這裡有充滿和諧的親情。”

小表哥也走來嘿笑着:“你來了,我不會再叫你到田地裡拾豬屎和挑肥料的,呵呵…”小時候我只會做這個,我忍不住捧腹大笑:“都是你這個害人精欺負我,還把我的草帽子偷偷收藏起,讓我到處找,太陽把我曬得滿頭大汗的,還要我去挑肥料,真想不到你還記得呢。”

一整天,我飽嘗了寬容、喜悅、福氣,受到甚深微妙的啓發,擴大了我思想空間,給予我無盡的歡樂,當然最大的收穫還是獲得了母親的愛情經典,更重要的是衝叔和母親阿孃他們的相聚,千言萬語盡在棷欖樹下!最後,我們懷着一種不捨得的心情坐上了回城區的車。

時間過得真快,又一年了,秋子進入了五年級的學習,而我仍然沉於傳統的文化閱讀,同事個別朋友關心地勸我趁年輕找個伴侶,我有口難言,只是微微一笑,不理解我的人都認爲我在虛度年華,而有誰能明白這種獨處的悅樂?單身就意味着孤獨嗎?

個人的婚姻問題我已完全沒有去考慮,更何況能找到像程智這樣的男人,真是難上加難,命中註定與他無緣,我有自己的想法和做事的方式,唯有讀書才能充實自己,這纔是我真正的需求,並不覺得自己孤單,相反會潛藏更大的樂趣,讀書寫字這種滿足感,不知不覺到深夜,何來孤獨?儘管我身邊沒有旁人。

那天下班回來,母親把做好的飯菜端出來對着房間裡的秋子說:“媽媽回來了,出來吃飯吧。”此時,我發覺母親的神情有點不對勁,我忙走到廚房幫忙開飯:“媽媽:今天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呢?看你的心情好像有點異樣的?你不會是生病了吧?”

“我那會生病呢?只是今天在市場買菜,看見了林叔,他說萬姨前段時間高血壓爆血管走了,我問他爲何不告訴我,讓我見她最後一面,送她一程,我們都是幾十年的鄰居,一場姐妹,一起看着孩子長大的,我們互相關心,互相幫助維繫感情,有着遠親不如近鄰之感,好事一起分享,不開心的事樂於傾訴。”

我看到母親深重的悲哀,變成失去了親人的一部分,她回憶過往,越來越痛,屋子裡失去歡樂氣氛,彷彿罩上一層哀傷,失去了光彩,我無奈地看着母親,不知如何勸慰她。

此時,母親嚴肅而暗淡無神的眼睛瞅着我說:“萬姐是我好鄰居,親密姐妹,因爲有她,我開心快樂,當中我曾經和你的父親還有你一起去過她A市的親人那兒。”我默默無言,百思不得其解。

母親望着疑惑的我補充說:“因爲她當我們是親人呀,那時的環境,我和你父親是偷偷去的,像這樣的事只有萬姨知道,你可想而知,我們的關係有多深,難怪最近我覺得總是心掛掛的,原來她走了,我曾經夢過她幾次,我得到一個幻覺,她向我走來,想說什麼也沒有說出,不知是不是自己沒有聽見,還是她的聲音太小了,這個幻覺到現在我還沒有排除掉,幻覺總是跟隨着我,晚上睡覺時,閉上眼睛,幻覺又出現了,無論怎樣說都好,我的確是經歷了這回事,也許我們感情太好了,她走了,也放不下心來看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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