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半程,都是馮啓堯和徐曼在吃飯,馮啓堯心中惦記着林漾,也吃的不多,徐曼看得出來。
飯後,給他泡了杯茶,他剛拿到手上就去喝,不小心燙了嘴,徐曼遞過紙巾:“慢點喝,很燙。”
馮啓堯放下了,有些心緒不寧。
徐曼倒是鎮定,她已經意識到了林漾在說什麼,但現在還不能讓馮啓堯離開。
“最近找你辦了幾件事,還都蠻順利的。”
“一直沒有機會說,關於林伯父去世的事情,我很抱歉。”
徐曼淡淡笑了笑:“人各有命,也許這就是鴻遠的命,他去了也好,省的操心孩子們的事情,要是讓他知道那麼疼愛着的小女兒幾年前就跟你有過一個孩子,還是那種方式開始,他絕對饒不了你。”
馮啓堯明白。
那件事會成爲每一個知道這件事的人一個心結,那件事的情節多麼嚴重,他也非常清楚。
所以才用力的彌補。
“徐阿姨,關於那件事,我不想解釋太多,是我的問題,我……”
“據我所知,當年那件事是被人設計的,你調查到設計這件事的人是誰了嗎?”
徐曼不是什麼都不做的,這段時間,一件一件事情的解決,背後,她付出了巨大的財力和人力調查。
這些事林漾不清楚,但她不打算瞞着馮啓堯。
“你應該也想知道背後是誰做的,才讓你們承接這麼痛苦。”
馮啓堯俊逸的臉上染上一抹陰沉。
“是當時要和大哥簽署合約的人送給大哥的一個禮物,他們要找一個亞裔女人,年輕,漂亮的,最好精通外語,負責找這個女人的人是林漾的師兄,林漾大約是被騙了過去。”
這是馮啓堯第一次說起這件事,還是跟徐曼說。
但說出來,似乎也是一種解脫,他沉了聲:“這個師兄現在還沒有找到,但我在派人找,至於合作方,大哥去世後我們的合作也作罷了,當年的負責人也早就去世了,無從追究。”
知道真相的他,是多麼的想要查清楚當年的真相,是多麼的想抓到當年那些參與其中的人,質問他們,甚至教訓他們。
他也需要那樣的發泄和釋放。
可結果不盡如人意。
徐曼靜靜聽完,嗯了一聲:“竟然是這樣,我們漾漾小的時候確實善良的過了頭,纔會被騙。”
“徐阿姨,只要林漾還好好活着,我會帶給她幸福,我會努力讓一切變好,包括我自己。”
茶几上是那份沉甸甸的資料,他帶了過來。
內心其實非常迫切的想要給林漾看,但是,今天看來不是時候。
徐曼不清楚他內心的想法,但他的表情是真誠的,有那麼一瞬,像他的父親馮平章。
她斂了斂神:“啓堯,關於你父親的死亡原因,需要我解釋一遍給你嗎?”
“您沒有怨恨我做的所作所爲,我能奢求您解釋什麼呢。”
馮啓堯的姿態很低,徐曼也沒說太重的話,待他走後,她上樓,推開林漾臥室的門,林漾正在認真的收拾行李。
她走過去,蹲在地上,默了默,道:“那孩子沒死對麼?”
林漾手下動作停了下來,幾秒後,又重新開始收拾:“對,吃飯之前我收到一封郵件。”
徐曼起身去看電腦裡的郵件。
那封郵件顯示的地址應該是美國那邊,全英文,還附上了當年孩子的照片,整個郵件,逼真的不行。
讓人不得不涌起希望。
如果那孩子活着,算一算,也有三四歲了。
訂的是週六的機票,還有兩天時間,林漾利用這兩天的時間,讓私家偵探仔細查了一下。
但那孩子留下的信息實在是太少了,只能從當年照顧過她的醫生病人入手。
要查的話時間會很久。
私家偵探也沒有給她太多的希望,讓她等消息,但她沒有想到,這個消息很快就來了。
週六上午,她與私家偵探在某西餐廳碰頭。
她是熟悉他的,但是到了約定時間,坐在她對面的人,卻是阮尋。
他已經很久沒有出現,再一次出現,還是那麼的溫和從容:“漾漾,好久不見。”
林漾凝眉狐疑:“怎麼是你。”
“郵件也是我發的,當年那件事,我不打算瞞你了。”
阮尋開門見山,讓林漾一時有些難以接受:“都是你做的,你到底要幹什麼,我被你害的還不夠慘嗎!”
“我從來沒有害你。”阮尋彎彎脣:“是你不聽我的話。”
林漾閉了閉眼,想要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但根本不可能,她再度睜開雙眼,沉聲道:“行了,你就告訴我,孩子現在在哪裡。”
“漾漾,我可以告訴你孩子的位置,但我有一個要求,你回到費城,不要再回國,不可以和馮啓堯在一起,只要你答應我,我馬上告訴你孩子的下落。”
林漾哪裡還有考慮的餘地。
再說了,跟這種人還用得着講誠信二字?
“好,我答應你。”
她太痛快,阮尋自然也是不信的,將錄音筆拿出來:“我們重新說一遍好嗎?”
林漾很無語,但還是照做了,做完後不耐的問:“趕緊告訴我,到底在哪裡。”
“我將他送人了,你住的病房隔壁,一個女孩子流產了,失去了孩子,也永遠生不了孩子,我將那個孩子送給她的,這是她的名字和在費城的地址。”
阮尋痛痛快快的交給她,林漾拿起來看了一眼。
“穆易航,周枚。”
“祝你好運,希望他真的還很健康的活着。”
林漾看了眼阮尋,握住那張卡片:“你真的很可怕。”
回到家裡,林漾將卡片給徐曼看了,也說了阮尋的事情,徐曼冷冷笑了一聲,沒有發表看法。
她從一開始就不喜歡阮尋,打心眼裡看不上他。
算他還有點良心,告訴林漾孩子沒死,否則,她最後一件事就是收拾阮尋。
因爲周天就離開,晚上徐曼和林漾去了徐宵亦家裡吃晚飯,因爲沒有開車,兩個人散了一小段路。
回到家晚上九點多,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徐曼將整理好的行李拿到樓下,徐宵亦有手術,秦蓉也要值班,所以當天只有姜棠過來送她們。
行李都搬到車上,徐曼去給院子裡的花澆水。
姜棠在車旁給馮逸恆打電話。
林漾的袖子弄髒了,去廚房水池處理一下,嘭的一聲,林漾就眼瞧着吸油煙機從身邊落下來。
與此同時,她本能的閃躲,往後一退,身體不受控制的後仰,吸油煙機狠狠衰落砸在大理石臺面上。
她靠在牆上,深深的呼吸。
徐曼和姜棠聽到聲音跑過來,先將她拉了出來。
上下打量,只見林漾臉色蒼白。
“有沒有哪裡砸到了。”
“沒有。”林漾心有餘悸,胸口還在上下起伏。
徐曼撫了撫她的後背:“你沒事,出去透口氣。”
姜棠扶着林漾出去,徐曼站在廚房裡,看着已經摔下來的吸油煙機,大理石臺面已經碎裂。
她昨天中午還用了吸油煙機,如果今天早上姜棠沒有帶早餐過來,她是不是在做飯的時候就會被砸到了。
還是……
徐曼過去撥弄了兩下。
露出來的最外面,表面沾染着一層膠狀物質,上面也被切割的非常平滑,她眯了眯眼,怎麼會這樣。
昨天,昨天只有晚上她們一起出去了,去了徐宵亦家裡,之後她再沒用過油煙機,就連廚房都沒進過。
林漾已經坐在了車上。
臉色依舊非常慘白,靜靜的坐着也不說話,手一直摸着自己的肚子,雖然月份小,但她總覺得寶寶也被嚇到了。
徐曼過了會兒上了車。
吩咐姜棠開車,林漾輕聲說:“不處理嗎?”
“回頭讓你小舅過來弄,我們別耽誤了行程。”
徐曼看她不舒服,拿過她的手摸了下脈象,很不穩定,她沉吟了下,道:“別多想,你知道的,那個老式的吸油煙機,已經用了很多年了,早該換新的了,只是巧合。”
“但是我看到了,那上面非常平滑,看起來像是人工切割,又重新拿強力膠粘粘上去,只爲了等我靠近。”
徐曼握住她的手,發現她手心全是汗。
“那你覺得是誰幹的。”
林漾想都沒想,腦海中就出現一個人影,除了她不會有別人再幹這種事,無聲無息的,連她們家都敢進來。
她看向徐曼,徐曼雙眸閃過一絲冷意,涼涼開口:“這件事交給我處理,你閉眼休息。”
馮啓堯接到徐曼電話時,她們已經坐在了飛機上,正好等待起飛。
而馮啓堯也知道了她們今天將離開這裡,飛向費城,正火急火燎的往機場趕。
“徐阿姨,你們再等等,我還有話要和林漾說。”
“你的媽媽已經替你說過話了。”
徐曼冷冷說着,馮啓堯瞬間愣住:“我媽?”
徐曼諷刺的笑了下:“我家裡留了她送給漾漾的禮物,你可以去看一下,順便告訴你,漾漾身體不適,到了費城我們會預約醫生做流產手術。”
電話掛斷,徐曼檢查好林漾的安全帶,又朝空乘要了薄毯子給林漾蓋上。
而正在開車的馮啓堯,下一秒咣噹撞到前面的車上,造成了追尾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