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間拜狐仙不是稀奇事,狐仙是五大仙之一,又叫五顯財神,一直被民間供奉,被漢族民間百姓供奉。
其中狐仙最爲神通,一直以來,狐在神話中都是亦正亦邪的形象,正規的說法,狐和狸是兩種動物,只是人們叫習慣了,統稱狐狸,而只有狐有仙氣,狸似乎只是是俗身。
而在民間,自古都有無狐魅,不成村的說法,意思很簡單,想要家宅安寧人丁興旺,就得供奉和敬畏狐仙。
但爲狐仙建廟就很少見了,民間一般供奉狐仙,多有兩種方式,第一種是在家中的佛堂、祖先堂旁邊供全神像,全神像包括九位神靈,即增福財神、福、祿、壽三星及五大家,分三排順序排列。
五大家的形象都是人像,慈眉善目,除白仙被附會爲白老太太的女人形象,穿裙子,鳳冠霞帔外,其餘四位都是男像,穿官服,帶暖帽。
另一種供奉方法是在院中角落蓋仙家樓,供奉五大家牌位。
仙家樓是木製的三尺多寬、兩尺多高的廟宇模型,做工與真實廟宇相差無幾,有房脊、溢廊等,前面還有四扇門。
五大家的牌位就供在裡面,而且把供品也放在仙家樓裡,還會在仙家樓下做一個木託,高半尺左右,託上部與仙家樓連接處挖有一個圓孔,在託的側面也挖一個圓孔,目的是便於五大家們享受食物供品,出入方便。
我所知道正規的狐仙廟,只有五臺山有一座狐仙廟,但在關中對拜仙很有講究,在正統道教理論裡,畜生很下賤,即使修仙也的叫孽畜,只有民間截教才拜畜仙,因此幾乎看不見狐仙廟。
應悔元說出實情,也解開了他和朱七之間的心結,留在白鹿原多陪朱七幾天,田雞帶我們去鹿走溝。
“你們說……”在車上田雞一邊玩弄朱七給他的煙桿一邊問。“該不會真有九尾狐吧。”
“還有什麼不可能的,你可是一拳打死過奇窮的人,我們見過的怪物還少啊,你掰着指頭數數。”宮爵笑着說。
“你們都見過什麼?”薛心柔好奇的問。
“那就多的去了,光是山海經中有記載的就有,奇窮、蚩尾和燭九陰,還有很多稀奇古怪兇殘無比的怪物,估計你連名字都沒聽過。”田雞搶着回答。
“都是在發現的遺蹟中看見的?”薛心柔問。
“對啊。”田雞不以爲然點頭。
我突然一怔,薛心柔無意的問話還提醒了我:“爲什麼山海經中記載的這些怪物,全都出現在和月宮九龍舫以及十二祖神有關的地方?”
“對啊,在此之前,我也不相信這些東西是真實存在的,但爲什麼只會出現在這兩個地方呢?”宮爵也疑惑不解。
“你們也不想想,月宮九龍舫出現的時間有多早,遠古時期就出現,山海經如果記載的都是真的,那也該是很久遠之前的事,這些神獸也好,怪物也好,多半被這些神抓去當守衛。”田雞攤着手說。
“也許還有一個可能……”我想了想說。
“什麼可能?”薛心柔問。
“你們沒有去祖神之殿的這段記憶,我們曾經遭遇過巨大的魔花螳螂,而且渾身穿着青銅鎧甲,還有在神殿中的蝶面禁衛,以及令人毛骨悚然的蝴蝶女王。”我埋頭深思熟慮片刻說。“這些東西好像是被製造出來的一樣。”
“製造……你意思是說,山海經中的怪物都是被製造出來的?!”薛心柔大吃一驚。
“月宮九龍舫和十二祖神,都不約而同被供奉成神,既然是神,創造出這些怪物又有什麼奇怪的呢?”我擡頭一本正經說。
朱七讓我們去的地方,叫鹿走溝,並不是一條溝,而是一道山樑,古時候多有鹿在上面覓食,因此故名,鹿走溝在關中的神木,這地方在秦代爲上郡北境,稱爲新秦。
我們到鹿走溝已經是兩天以後的事,上山的路很曲折,到了山頂,看見朱七告訴我們的那座狐仙廟,跨過門檻進了山門,小小的狐仙廟躍然眼前,廟宇並不大,甚至有些簡陋,雖然略顯破敗,但香火卻異常鼎盛,前來拜狐仙的善男信女絡繹不絕。
進了廟看見供奉的神像,是慈眉善目的人像,只是後面招展出九天尾巴,繞了整整一天也沒瞧出這狐仙廟有什麼不尋常的地方。
田雞找到廟裡的管事,當着面捐了香火,把管事拉倒僻靜的地方,詢問起狐仙廟的來歷。
管事告訴我們,狐仙廟始建於秦朝,當時苛捐雜稅民不聊生,加之勞役死傷無數,有九尾仙狐降世顯靈,一夜之間什麼都變了,猶如一場夢醒,再無勞役征戰,而九尾仙狐也變成狐山,一直守護這裡風調雨順。
因此附近的人,便在狐山對面的山樑修建廟宇供奉九尾狐。
管事說完,擡手指着我們身後,轉身看見連綿起伏的羣山,管事告訴我們,這山勢便是九尾仙狐所變。
聽完之後,我們一頭霧水,道過謝之後走到山樑遠眺,雖說管事告之的狐仙廟來歷荒誕,但這山勢倒是和九尾狐頗有幾分神似。
從山勢看,鹿走溝的南部一帶山首部分應是狐鼻、狐頭的形狀,從狐首向東蔓延的山體有狐身之象,再往後向北凹進的大山坳,是狐身與狐尾部分的分界線,最明顯的事連續排列從大至小的九個山頭,應是狐之九尾喻意,至於狐身部分主體山脈下部向南延伸的四個小山樑,應是九尾狐四足之會意。
“狐山不過是像九尾狐而已,和咱們要找的是一個地方嗎?”田雞回頭看看那間簡陋的廟宇。“怎麼看這廟也和青丘玉墟不沾邊啊。”
“你在想什麼?”我看見宮爵一個人默不作聲。
“管事剛纔說,秦朝時候,這裡苛捐雜稅民不聊生,勞役導致這裡死傷無數,勞役……”宮爵和我對視。“這裡爲什麼會需要勞役?”
“田雞,你是關中人,神木這地方,在秦朝時期修建過什麼?”我問。
“喲,還有你不懂的事啊。”田雞突然笑了。
“我又不是神仙,當然有知道的事。”我白了他一眼。
田雞得意洋洋,摸出朱七的煙桿,站到山樑上,指着遠處意氣風發的樣子:“聽好了,自春秋戰國……”
“是長城。”
“你等我說啊。”田雞被薛心柔打斷,重重嘆息一聲。
“據史料記載,歷史上曾先後有二十多個諸侯國和封建王朝修建過長城,因而在華夏大部分地區,特別是北方地區都分佈着不同時代的長城。”薛心柔幹練聰慧,又是搞考古研究的,這方面懂的遠比我們多,笑了笑對我們說。“神木境內就分佈着秦長城和明長城兩條不同時代的長城遺址。”
“長城?!”我一邊撓頭一邊來回走動。
“在神木的秦長城遺址,北段北接內蒙古自治區伊金霍洛旗,延大柳塔東部向南延伸,止於店塔邊牆樑村,全長約四十公里,南段位於高家堡鎮,長約四百米。”薛心柔繼續全神貫注說。
“勞役是用來修長城……”宮爵忽然擡起頭。“你們想想,秦帝爲了掩飾神廟的修建,不惜以阿房宮來混淆視聽,讓所有人都以爲,採集來的木石以及藍田玉是用於阿房宮的修建,雖然的確能掩人耳目,但是,參與修建的人數多達幾十萬人,爲什麼竟然沒有丁點關於神廟的線索呢?”
“廢話,如果有,不早就讓人給找到了,還能輪到咱們。”田雞不以爲然回答。
“錯了,我們一直都錯了,不是沒有,而是一直都存在,就在我們眼前,只不過太熟悉,因此反而不會去留意。”宮爵激動不已。
“一直都存在……”薛心柔的樣子也有些迷惑。“不可能啊,神廟如果一直都衆所周知的,爲什麼從來沒有人找到過。”
“宮爵說的對,不是沒有人沒找到,其實很多人都找到,也見到,只不過都沒有注意到而已。”我嘴角慢慢上翹,和宮爵相視一笑。
“你們到底在說什麼?”田雞茫然的看着我們。“如果存在,那神廟在什麼地方?”
“長城!”我和宮爵異口同聲。
秦帝所有修建的遺蹟中,除了青木川的地下祭壇以及海底的碣石金宮外,其他的遺蹟,天下人都知道,只不過很少有人明白,這些遺蹟修建真正的原因。
驪山皇陵是秦帝的帝陵,同時也是他用來藏匿隨侯珠的地方,可惜秦帝最終也不知道,他千方百計想要與和氏璧分開藏匿的隨侯珠其實是假的。
然後是阿房宮,世人都知道秦帝窮兇極奢,爲了一己私慾不惜勞民傷財,仿集天下的建築之精英靈秀,營造一座新朝宮,如果說秦帝真正的目的是想混淆視聽,那他的目的完全達到了,所有人都只看見了阿房宮,卻看不到阿房宮隱藏的秘密。
最後一處遺蹟,至今也讓人稱道,秦帝在修建阿房宮的同時,開始着手修建另一個聲勢浩大,更加雄偉的工程,這個工程,讓每一個人都記住了它的名字,萬里長城。
大隱隱於市。
誰都知道萬里長城,直到現在我們也能看見這座在崇山峻嶺中被豎立起的屏障,可從來沒有誰會去細想,潛移默化中都認爲長城的作用是抵禦外敵,但或許,長城的修建背後還隱藏着其他的事。
比如一座神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