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那天,亦然和王若粲睡到中午才起牀。她一向是個懶蟲,自己定了鬧鐘完全不起作用。一直都是別人到了點叫她,她才勉強能起來。讀書那會兒,不是母親每天早上做好了早餐再喊她,再後來就變成王丹楓打電話叫她起牀。深諳她生活習性的王丹楓自然不會在這種日子叫她,她難得有機會自然醒。
陰沉沉的天,預示着一場大雪。王若粲一點都不怕冷,非拉着亦然去遊樂場。
“我要去嘛!我從來都沒去過。”王若粲站在門口,扯着亦然的衣服耍賴,“你不要我去我就哭。”
“好吧,今天我們好好玩。”亦然拍拍他的頭,“看到雲霄飛車沒有,一會兒不許哭喔!”
“誰怕誰呀!”王若粲驕傲的聽聽小胸脯,“我可是男子漢呢!”
果然,亦然跟着他玩了沒多久,就忍不住吐出來。“我不行了,剩下的你自己去吧!”從過山車上下來,她扶住路邊的電線杆不住的吐酸水。
“喂,你不帶我去,人家都不要小孩子一個人玩誒!”王若粲給她一個白眼,才把水地給她,“我們找個地方坐會兒吧,反正我也累了。”
亦然看看他,心裡都是喜悅,果然是王丹楓的孩子,連關心人都如出一轍的彆扭。
“笑什麼笑,我又不是爲了你!”王若粲硬着脖子頂嘴。
到底還是小孩子,還沒有練到王丹楓的不動聲色。亦然笑的更歡了。
除了遊樂場,兩個人又去商場買東西。亦然給王若粲買了衣服、鞋子,又拉着他跑去逛書店,買了許多兒童讀物。她喜歡小孩子讀書,雖然讀不懂,但是長大了慢慢就會明白。路過一家女裝店的時候。王若粲突然拉住她。
“我們進去這裡好不好?”
“嗯?”亦然不解,“這裡不買兒童用品哦。”
“我知道啦!是給你買!”王若粲微紅着臉,很不爽的樣子。
“你給我買麼?”亦然逗他。
“你自己買, 等我長大了就給你買。”王若粲臉更紅了,“我現在沒錢。”
“我可記住了,等你長大了就給我買。”亦然牽着他進了店,“作爲利息,今天你來幫我挑吧!”
王若粲果然很賣力的挑起女裝。他一件一件的看,看過一圈,卻又回到最開始就看到的一件緋紅色大衣那裡,“這一件好不好?”
“這不是你最開始就看的嗎?”
“不可以呀,我就喜歡這件。”他高傲的揚着頭。
“行,爲什麼不行呢!”亦然招呼店員取下衣服,“那我去試試看吧!你乖乖呆在這裡等我,不許亂跑。”
亦然換好衣服出來,自己先愣住了。雖然她已經不算年輕,但這顏色真的很稱她,顯得她特別有活力。
“我的眼光不錯吧!”王若粲看到她的反應,更是驕傲的不得了。
“咦,你怎麼會這麼有眼光呢?”亦然驚訝極了。
“我爸爸說,你跟我媽媽一樣很適合這樣的顏色喔!”他特別自豪,覺得他媽媽很了不起。“原來如此!我還以爲是你的眼光呢!”亦然笑他。她完全是把他當做一個大人來對待,完全不覺得應該對一個小孩子就要一味的護着。物質上可以合理的放鬆,但是處事,她不能把他做小孩看。
“我也很有眼光的,只是你只看着我爸爸,不看我!”王若粲撅嘴。
“我可沒有,我知道你很厲害啦!”亦然晃晃手上的袋子,“這裡面有一些很有趣喔,都是你選的呢!”
王若粲這才笑了:“等我長大了,就會跟我爸爸一樣了不起了!”
亦然知道,王若粲已經完全接受她了,雖然離他心目中的媽媽還差了一點點。不過,她已經很滿足了。這不過才幾個月而已,她要用盡一生陪伴他。缺失的時光回不來,所以,不能再錯過未來!
“我們到這裡吃麪!”王若粲拖着半神遊狀態的亦然進了家麪館。
“亦然?!”李滿不確定的喊道。她手上牽着小孩,顯得太不真實。
“李滿!”亦然也很驚訝,“你也在這裡呀!”
“這不是裡宿舍近嘛,天怪冷的,也不想走遠。”李滿起身替她們拉開椅子。
“謝謝叔叔!”王若粲爬上去,衝他甜甜一笑。爸爸說,要有禮貌。
“小朋友真乖!你叫什麼名字呀?”李滿也笑眯眯的看着他。輪廓上很是眼熟,卻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我叫王若粲!”他歡快的回答。這個叔叔不錯,不像餘叔叔,總是哄三歲小孩一樣對他。
“你好喔!”李滿把一份菜單遞到他面前,“要吃什麼?”
“我要和她一樣的。”他指指亦然剛剛點過的菠菜面,“我要好多辣椒!”
“你?”李滿滿是狐疑,“你能吃辣椒嗎?”
“肯定可以啦,我爸爸說我遺傳媽媽,很能吃辣的!”每次談到媽媽,他都很自豪。
李滿到底沒有問小孩是誰的,反正不會是亦然的。也許,是她幫誰暫時帶着吧。這樣想想,他就釋然了。
吃過晚飯,李滿提着他們的戰利品,王若粲走在中間緊緊牽着亦然,三個人壓馬路慢慢往回走。突然,一對小情侶跑過來。女孩子捧着一束花兒站到亦然面前。
“姐姐,送給你!今天是我們戀愛十週年紀念日,我們一定會像你們一樣幸福的。祝你們永遠甜蜜幸福!”說完這一大段,女孩子臉都紅了,幸福的流光閃耀。
亦然愕然,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
李滿接過花,很開心的說:“謝謝!我們一定都會很幸福的!”
一輛車從他們旁邊呼嘯而過,輪胎與地面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音。這一聲嚇到了亦然,她擡頭,看到輛紅色轎車一轉眼就消失在轉角。只一瞟,她就知道自己見過,一時卻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