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看着無雙上半身幾乎碎裂成兩半的屍首,赤練捂嘴輕呼,動人心絃的眉目間滿是驚訝與不可置信。
“能夠將無雙打成這樣的力士,在這個世界上沒有多少。”
低頭看着無雙肩胛骨上巨大的豁口,一個人名迅速閃過衛莊的腦海當中。
“恰好,最近就有個這樣的人,一把這樣的劍,從咸陽宮的死牢中逃走了。”
“你是說——勝七?”
站在衛莊身後,赤練半是肯定,半是疑惑的問道。
“看來,我們的目標已經合二爲一了。”
衛莊隨手抓起一片樹葉,‘嗖’的一下射出。十多米外,一名探子捂着被樹葉穿透的喉嚨,因爲鮮血滲入氣管而發出“嗬嗬”的慘叫,沒多久就倒地死去。
在衛莊看來,這只是一件小事,所以他面不改色的繼續對赤練吩咐道。
“無雙死去的當晚,這附近一個村莊就集體遷移,肯定有問題。讓蒼狼出動吧。論起追蹤,我們之中沒有比他更合適的了。”
……
雖然比不上現代汽車舒適,可戰國時期的馬車已經擁有了初步的減震系統。但走在石子繁多的官道上,這相當低級的減震系統有和沒有都是一個樣的,還不如騎馬。
雖然項氏一族是楚國名門,但現在這種時候,他們手中馬車的數量也不多。蓋聶還有坐在馬車頂棚上打鬧的天明,項少羽三人共乘一輛馬車,其餘馬車裡則坐滿了女眷。
經過初步上藥與包紮後,蓋聶的臉上多了幾分血色。雖然道路顛簸,他也仍然閉着眼睛修行鬼谷吐納呼吸法,加快傷勢的回覆。
馬車外,項梁,范增,勝七以及洛星四人駕馬走在馬車前方。
“蓋聶先生身受重傷,只有墨家醫仙才能救治。正好我們應墨家之邀前往機關城,順路就將蓋聶先生送往鏡湖吧。”
范增手握繮繩,對着身旁的項梁說道。
“可是你又不是不知道墨家醫仙的規矩。以蓋聶先生的身份,恐怕……”
“無妨。”
對於項梁的擔憂,洛星微微一笑。
“如果是原來,墨家當然不會待見作爲秦國劍聖的蓋聶。不過現在,他已經脫離了秦國,甚至還殺死了三百名秦國鐵騎兵。”
“如今秦國勢大,如果想要將嬴政推翻,就必定要聯合所有能夠聯合起來的力量。蓋聶的實力在天下都是排的上號的,不必擔心墨家會見死不救。”
“洛星先生說的是。”
思量片刻,范增緩緩點頭,認可了洛星的說法。
“主人,情況不對。”
就在這個時候,勝七突然轉頭,神情凝重的對着洛星說道。
“怎麼了?”
“主人你看。”
順着勝七的手指,那是跟在車隊身後的幾匹野狼。如今已是黃昏,天色漸暗。擁有夜視能力的野狼們雙眼碧綠,就像是夜間之鬼一般,緊緊跟在車隊身後。
“狼這種生物,最是欺軟怕硬不過。除非真的活不下去了,否則並不會襲擊龐大的車隊。”
“附近多山,獵物肯定不缺,但從半個時辰之前,這幾匹野狼就一直跟在我們身後,一定有問題。”
洛星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並沒有對此評論,而是忽然說道。
“不知道,諸位有沒有聽說過韓國殺手組織,‘流沙’?”
“洛星先生是說,韓國的刺客組織聚散流沙?”
“不錯。”
洛星頷首。
“這是由韓非子生前創立,已達“術以知奸,以刑止刑”目的的刺客組織,但在他死後就變了味。由於組織內殺手武藝高超,聚散流沙幾乎什麼人都殺,只要僱主給得起錢,王侯百姓無一倖免。”
“據我所知,昨天那個形狀駭人的大漢,應該就是流沙四天王中排名第四的無雙。”
“洛星先生的意思,我們項氏一族是被‘流沙’盯上了?”
洛星並沒有正面回答范增的問題。他知道被流沙盯上的是蓋聶,項氏一族只是倒黴被撞上了而已。但如果就這麼直說的話,不利於後續劇情展開。
所以,他接着說道。
“流沙四天王中,有一人名爲蒼狼,排名第三,號‘黑夜殺人魔’。其一身黑衣,性情孤僻兇殘,狂野堅忍,與狼共居,擁有一定程度上操縱狼羣的能力。”
“因爲自自小被父母拋棄,由狼羣養大的關係,他憎惡人類,最喜歡吃女人和小孩的肉,只和狼羣親近,認爲狼是唯一的朋友。擅使一對狼牙青銅爪。”
說罷,洛星看了看這昏黃的天色。
“太陽就快落山了,等到夜晚就是狼羣們的天下。當黑夜降臨明月高懸,恐怕就是蒼狼發起進攻的時機。”
“我知道了。”
對着洛星拱手,項梁與范增用眼神交流了一會兒,一拉繮繩退入車隊之中。
……
按照原本的計劃,車隊需要晝夜不停趕路,躲避可能前來的秦國追兵。但有了洛星的提醒,爲了防止狼羣夜晚突襲對車隊造成巨大的損失,一行人下馬決定紮營。
戰國時期的大氣層還沒有被污染,一擡頭就能看見滿天繁星。一點又一點,閃亮如寶石的星辰予天空中展示着自己的身姿。一條又一條,一片又一片的連成浩瀚璀璨星河,讓人目眩神迷。
六個將營地包裹住的大火堆正在熊熊燃燒,照亮了附近的一片區域。除了負責警戒的幾名戰士外,其餘人等全都劍不離身和衣而睡,隨時準備抵抗可能襲來的狼羣。
古代可沒有現代豐富的夜生活,到了三更時分,在生物鐘的作用下基本已經熟睡。
與營地隔着一座小山頭的地方,狼羣中央有一名戴着半截綠眼面具的青年。他伏下身子,手腳、背脊,甚至頭部的扭動方式都與狼的行動模式一模一樣。
這如狼王一般被狼羣包圍的黑影嘴角咧出一個嗜血的笑容,帶着狼羣悄悄向營地逼近。
幾乎是無聲無息的,一聲不吭,默默潛行的狼羣在蒼狼的帶領下很快就要將營地包圍。但感受到自己的死敵,狼的氣息在周圍出現,原本躺在地上安靜休息的馬兒全都起身嘶鳴,頓時驚醒了營地內安眠的衆人。
“怎麼回事?”
“敵襲嗎?”
一個又一個手握刀劍的項氏一族成員站了起來,拔劍四顧。包括洛星,勝七,蓋聶,范增,項梁,以及天明和項少羽兩個少年也是一樣。
“切,嗷嗷嗷嗷嗚嗚嗚!!!”
發現自己的偷襲計劃失敗,蒼狼吐了口唾沫,起身仰天長嘯,對着所有的狼羣下發了進攻的命令。
“嗷嗷嗷嗚嗚嗚!!”
周圍狼羣叢集響應,發出淒厲的狼嚎,伸出用來撕碎獵物的利爪,展露能夠咬穿骨頭的獠牙從地面一躍而起,悍然向被火堆包圍的營地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