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羅老意外的,羅啓森沒有任何反抗就回了美國。
連羅拉也不知道羅啓森打的是什麼主意,以爲他是由於陸小巧的離世而喪失了生活的熱情。這她能夠理解,畢竟,當初的自己也有一段沉淪的日子。
可到了美國,她才知道,羅啓森是將心中的悲傷都化成了怨恨,社團看着一切運作正常,但是已經被羅啓森抽換了太多的內部員工。
對這一切羅拉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她本來也對羅老有很大的意見。
回到美國,羅老除了簡單交代了一些羅啓森需要處理的工作,並沒有立刻逼迫他上崗,而是開始着手籌辦壽宴,並且通知羅啓森在壽宴上準備宣佈他和喬初的婚禮。
對這些,羅啓森沒有表明任何的態度,羅老也絲毫都不在乎,他活得像行屍走肉。
這樣的日子不知道過了多少天,沒人知道羅啓森想幹什麼。
而幾天之後喬初也回了美國。
在羅家遇見喬羽的時候她似乎並不在意姐妹情誼,眼光冷漠。她也不在乎喬父和羅父之間有沒有什麼過節,人直接就去見羅啓森。
羅啓森自然是對喬初避而不見,甚至將她視爲空氣。
最近的日子,他不僅對羅老的任何安排不聞不問,人也開始買醉,整個房間裡醉醺醺的。
喬初進來的時候就看見平時一向整潔的他人窩在凌亂的房間裡,再也沒有了平時的整潔。
她今天是來跟他商量婚禮細節的,想到上次羅啓森拿結婚耍了她,她心裡其實還是有氣的,而現在她的傷纔剛剛好,不計前嫌地跑到他面前,羅啓森連理都不理她。
“你到底想在哪裡辦?”他們結婚的莊園已經有了幾個備選,這種事情本來應該男方來安排,可是羅老雖然已經認定了讓她當兒媳,但是卻沒有任何的其他表示。
羅啓森終於擡了擡眼皮看向了喬初,他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眼神有些朦朧,不過飄在她身上一秒鐘,之後就又挪走了。
喬初氣極了,要走到羅啓森跟前都很困難,地板上被他擺滿了雜物,而她腳底下正踩着一把刀。大小姐脾氣上來,喬初一擡腳就把那把刀踢到了一旁。
水果刀滑動的聲音吸引了羅啓森的注意,他的視線瞟了瞟,腦子裡突然想起了當日笑眼俏顏的陸小巧,她說要送他禮物,說交他怎麼剝橙子,這些天,他唯一的進食就是橙子了。
開裂的嘴脣微微翹了翹,羅啓森伸手攥住了那把刀。
可他的行爲在喬初的眼裡卻非常詭異,她以爲他要動氣拿刀刺她。
“滾。”低沉的聲音從羅啓森的嗓子裡擠出來。
“羅啓森,你別對我這種態度,都回了美國,你還能鬧出伯父的手掌心。”喬初的神情很是倨傲。
“滾!”陰沉的眸子挑起,那裡全部都是對喬初的厭惡和排斥,還帶着一絲狠意。
這樣的羅啓森是讓喬初有些害怕的,他身上是一股決絕和寒冷。不再多言,她朝門口走去,直到走到門口的時候,再回過頭卻看見羅啓森拿着那把刀在一個橙子上輕輕滑着,幾秒鐘的時間,他臉上的表情就變得極致溫柔。
這是陸小巧擁有的特殊待遇,喬初明白,只有陸小巧能讓羅啓森露出這樣的柔情,而她喬初,無論如何努力都不行。
可羅啓森啊,你要明白,從今以後,你的生命裡只有我一個人。看着那個心中愛戀的身影,喬初在心中默默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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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小巧仍舊被許凡傾關在這裡,這裡應該是傢俬人醫院,她生產之後的照顧非常到位,所以短短十天,她的恢復就很好,可是她一刻也沒忘了要逃出去。
可惜的是幾次逃跑沒能成功,反而讓許凡傾在整層樓都安插了保鏢。
陸小巧知道她不能這樣下去,只有先養好身體纔有機會脫身。
這一天許凡傾又來看她,拿着一份報紙。
陸小巧採取往常的無視政策,她現在認爲之前對許凡傾都太過軟弱了,纔會讓他始終沒有放棄她。
“聽護士說你又沒吃飯?”
陸小巧不理他。
許凡傾也不生氣,將保溫壺一一打開,裡邊是熱氣噴香的飯菜。
“這樣吧,如果你肯吃,我答應你讓你見你兒子。”許凡傾說着,觀察着陸小巧的反應。
果然,坐在窗邊的陸小巧猛地回過頭,眼裡有着不敢相信。
片刻之後,她才細聲問道:“你是說我生了個兒子?”對,她連自己生的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許凡傾點頭,“肯吃了嗎?”
她沒有立刻回答,像是在思考他話裡的真實性,之後才坐過來小口小口的吃了起來,食不知味,她滿心都想的是羅啓森,她很擔憂,找不到她,羅啓森會急成什麼樣子。
由於心不在焉,湯汁很自然地掛在了她的嘴角,沒過多久,許凡傾就望着她的樣子出神。陸小巧一直沒發現,直到他修長的手指靠近,抹了她嘴角的湯汁後又忘情地想要撫她的臉,陸小巧才驚醒,人本能地往後一躲。
許凡傾的動作一滯,眼神有些複雜。
“我吃好了,你現在要帶我離開嗎?”陸小巧問道,其實她的目的也在於能看看周邊的環境。
許凡傾沒說話,只是拿出了手機,撥弄了兩下,將手機遞到了陸小巧跟前。
漆黑的屏幕很快就出現一個粉嫩的嬰孩,陸小巧的視線完全被吸引了。
這是……她的孩子。
他的手腳還有些皺皺的,躺在看上去就非常柔軟的棉毯上,有一雙手正伸出手指逗他。明明是一幅歡樂的短片,陸小巧的眼淚卻瞬間涌了上來。
“我的孩子,這是我的……孩子。”她的眼淚順着臉頰就往下流。
可還沒等她怎麼看,短片就結束了。
許凡傾看着她的樣子,實在不忍,就將手機收了回來。
可陸小巧情緒已經有了巨大波動,伸手就去搶。
“你把他藏哪了?你把我的孩子藏哪了?許凡傾你怎麼能這麼殘忍!”她知道孩子一定沒在羅啓森手上,否則他怎麼可能有短片。
“你冷靜點,他沒在我手上。”許凡傾一把將陸小巧摟進懷裡,避免她動作太多拉扯到傷口。
“你讓我離開,許凡傾,你這樣根本就沒有意義,羅啓森在等我,我的孩子在等我,你別這樣……”心碎的感覺不過如此,她此刻只覺得疲憊。
望着這樣的陸小巧,許凡傾卻說不出心裡的感受。
“你回去會死,我不會讓你回去。”
陸小巧失力一般朝下滑去,隨後頭頂許凡傾說道:“羅啓森沒有等你,他回了美國,已經要跟喬初結婚了。”一張報紙遞到她眼前。
畫面上他神色冷淡沒有一張對着鏡頭,旁邊的人是喬初,在往一旁看去,連羅老和羅拉都站在一旁,還有另外一對男女,只需一想就知道是羅啓帆和喬羽。
這次的人不是喬羽,這次的人真的是羅啓森和喬初。
這是爲什麼,到底這些天發生了什麼。
“小巧,忘了他吧,羅啓森不會給你幸福。”
“不,不可能,你一定在騙我。”雙重打擊讓她的情緒陡然失控,揮開許凡傾的胳膊,她拉開門就開始往外跑。
許凡傾拽都拽不住,她要離開,她要去找羅啓森。
“小巧!”許凡傾拉住她,而陸小巧卻像是瘋了一樣一邊流淚一邊吼叫。
“醫生!”許凡傾終究是沒有辦法,喊來了醫生,他拉着她的胳膊看着鎮靜劑緩緩注入她的體內,隨後她的眼睛閉上了。
“羅啓森……”最後,她還是念了他的名字。
不知道又過了幾天,這天夜裡,羅啓森在房間裡又開始摔酒杯。期間,羅啓帆和喬羽羅拉都來過,不過誰都進門不出幾分鐘就被氣走了。
只有陸恆不厭其煩地進進出出勸說羅啓森。
牀邊的手機瘋狂震動,這已經不知道是今天打來的第幾次了。
羅啓森看了一眼望見又是伊少景,依舊沒有接通。不一會兒,一條短信進來了,是伊少景發來的。
“小巧有留給你禮物,你該看看。”
只是晃了一眼,看見她的名字,就像是甘泉澆在她的心頭,羅啓森拿起手機回撥過去。
那頭的伊少景總算是一聲長嘆,看來能叫動羅啓森的只剩下了陸小巧。
這一通電話讓羅啓森想起了陸小巧之前說過有東西要送給他,原來她寫的文章就是送給他的禮物。
由於陸小巧一直都準備了定時發送,所以她的更新還在進行,而伊少景是偶然間發現,她留下一句話說這是送給羅啓森的,再仔細一讀才發現她寫着寫着故事早就已經偏離了大綱,而是照着陸小巧和羅啓森的真實故事記敘渲染的。
羅啓森掛斷電話之後去翻看她的故事,才覺得之前對她的關注太少,曾經他們是因爲這個故事的大綱牽扯到一起,在那之後初期他也關注過她的故事,也給過她一些意見,也幫助她的事業,但是他卻從未這樣細細品讀。
她的一字一句都寫滿了自己的心理活動,從最開始對他的厭惡到之後的愛慕。
她的感情是細膩的,也是濃烈的,如今帶着種悲壯撞進他的胸口。
他好想她。酒一杯接着一杯的下肚,他的視線卻始終沒有離開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