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嚀溫聽不懂流光的話,或許是不想聽懂,人生爲什麼這般消極,就算得不到,至少自己努力過,不是嗎?
“齊朔,我聽說你在朝堂之上當場拒絕和我和親,是嗎?”段嚀溫突然發問,齊朔和流光都吃了一驚,齊朔正要跪下,卻被段嚀溫拉住了。
“不必道歉,我都聽說了,我也很敬佩杜三娘,可是,她已經不在了,爲什麼你不給自己一個機會呢?”段嚀溫突然很認真的看着齊朔,流光想走,卻發現自己的腳根本動不了,她知道自己的內心跟段嚀溫一樣迫切想知道問題的答案。
“公主,對不起,我今生今世,只會愛一個人,便是亡妻杜流光……”齊朔的語氣無比的堅定,流光不由得睜大了眼睛呆呆的看着齊朔,時光彷彿回到牀前。
那年恰逢四月,藥王谷的桃花鋪滿路,流光挽着齊朔的胳膊,頭靠在齊朔肩上,一襲白裙,頭上紮了白色絲帶,黑髮如瀑布一般垂下。
她輕聲問:“你會娶我嗎?”
他堅定的回答:“今生今世,唯你不娶。”
“今生今世,唯君不嫁……”流光輕聲道,回頭吻了齊朔的臉一口,快速跑開了。
“我和流光相識於藥王谷,後來她與我一起出徵,戰場上,多次出生入死,那時候我答應過她,等到那場戰役結束,我們就成親……”齊朔眼眶突然紅了,流光明顯看到一行清淚從這個如鋼鐵般的男兒的眼中落了出來。
段嚀溫深受感動,內心卻更加堅定了對齊朔的愛,並堅決的對齊朔說:“我會等你,直到你接納我,我知道我代替不了流光,我也不想代替她,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公主……”齊朔皺眉,段嚀溫卻伸出手阻止了齊朔,只見段嚀溫清淚兩行,嘴角卻帶着笑意。
“我會等你哦!我先回去了,你送非語回去。”段嚀溫說着跑開了,眼淚從眼裡滑出。
“去保護公主。”流光淡然開口,齊朔看了流光一眼,竟不知所措。
“你呢?”齊朔呆呆的看着流光,段嚀溫至少有武功,能保護自己,可閔非語手無縛雞之力,但公主如果出事,就會引起兩國爭端,可讓他在兩者之中選擇一個的話,他一定會毫不遲疑的選擇閔非語。
“谷主有我保護,你去保護你的公主吧!”步涯不知從何處突然出現,齊朔這才明白,原來閔非語無論走到哪兒都有人保護着。
“告辭……”齊朔感覺有些失落,轉身離去,流光的眼淚也隨着她的轉身落了出來。
“這麼晚出來,莊主會擔心。”步涯冷冷開口,雙手抱在胸前,並沒有看流光。
“你什麼時候來的?”流光詢問,她出來並沒有帶步涯出來。
“我的職責是保護你,十二個時辰絕不離開超過一里。”步涯開口,流光不再說話。
齊朔回到府中,花雲便向他稟報了今晚發生的事,齊朔皺眉,擔心的不是有人害自己而是擔心孩子的安危。
“林晚怎麼樣了?”齊朔有些緊張的詢問。
“寧姑娘帶回房了,沒聽到任何消
息。”花雲回答。
“我過去看看……”齊朔一甩衣袖,走了出去,花雲和葉新對視了一眼,都好奇爲什麼齊朔不去調查這件事,反而關心起一個無關緊要的孩子來了,不過細細一想,將軍本來就是愛民如子的,更何況和這孩子有緣分。
林晚此時已經醒了,見到寧皖不由得抱着寧皖失聲痛哭起來,雖然平時總是像個大男子漢,但畢竟只是個孩子。
“師父,您把最厲害的功夫交給我吧!我以後遇到這些壞人我就不怕他們了。”林晚一臉懇求的看着寧皖,沒想到寧皖卻拒絕了。
“不行,你年紀還小,要從根基開始。”寧皖突然站了起來,這時候齊朔推門走了進來。
“你來做什麼?”寧皖皺着眉頭,一臉的不悅。
齊朔卻沒有理睬她,徑直朝林晚走去,見林晚並無大礙,這才放了心。
“我以後會派人保護你們,還有警告你徒弟不要亂跑,一旦出事,後果自負。”齊朔說完氣沖沖的離開了,他之所以說出這麼絕情的話是因爲他不想讓人知道自己對林晚的疼愛,越是表現出對林晚的在意,越會對林晚造成不利影響。
“那你放我們師徒離開將軍府……”寧皖站到了齊朔面前,齊朔冷冷的瞪了寧皖一眼,並不說話,大步離去。
“師父,您跟這個將軍有仇啊?”林晚一邊抽泣一邊詢問,寧皖瞪了他一眼。
“小孩子,別亂打聽,好好養傷,明天卯時起來練功,而且沒有我的允許,不許你出舜華苑。”
寧皖說着便走了出去,林晚撐了起來靠在牀上,無奈的嘆了一聲:“大人真是奇怪。”
三日後,將軍府迎來了聖旨,聖旨說南陵三公主段嚀溫將要入住將軍府,讓將軍府中人好生招待。
領完旨,送走人後,花雲的臉立馬就拉了下來,這府中有寧皖一個姑奶奶還不夠,還要再加一個。
“乾脆咱們也別叫將軍府了,改名叫‘公主府’好了,而且咱們這羣大老爺們也通通換成小丫頭片子得了,讓我服侍她我可做不到。”花雲悶悶不樂的說着。
齊朔瞪了他一眼,葉新聳了聳肩,不過葉新確實也不同意,便對齊朔說:“這寧姑娘武功高強,又不需要人伺候,這公主,每天進進出出都得多少人隨着,萬一磕着碰着,那咱們也得背鍋啊!”
“聖旨都下來了,能怎麼辦?攆走啊?”齊朔也悶悶不樂的說。
“咱府中最高格調的地方都騰給寧姑娘住了,這公主來了住在哪兒啊?”花雲愁眉不展。
“南苑不是空着嗎?你找幾個人收拾一下,對了,再找人在門口雕兩個獅子,府中人不得隨便出入,還有,去買幾個丫頭,傢俱也買些上檔次的……”齊朔一一交代着,花雲不敢反駁,只能默默點頭。
流光正在喝藥,突然聽人來報說是皇上下了旨,讓段嚀溫搬入將軍府,流光突然一口藥噴了出來,剛好噴在來人臉上,一旁站着的葉兒忍不住捂嘴偷笑。
男子被突如其來的噴了一臉,整張臉都變形了,剛要張口說話,藥卻流
入口中,男子突然表情猙獰,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好苦……”男子齜牙咧嘴。流光竟忍不住笑了起來,葉兒卻一臉嚴肅的看着男子。
“良藥苦口,這樣的藥谷主每天要喝三大碗,你們還不好好爲谷主效力,以後要是府裡有人做得不到位,有人偷懶,就和谷主一樣喝藥。”葉兒一臉嚴肅的說着。
“不會,不會,葉兒姑娘,這府中之人誰不是都是使出吃奶的勁爲谷主效力,谷主辛苦,屬下告退……”男子說着逃也似的跑了。
“葉兒,你幹嘛這麼嚇他?”流光白了葉兒一眼,隨後視線落在那碗藥上,不禁緊皺眉頭,說實話,真的苦。
“谷主,爲何您聽到公主搬入將軍府,您會這般激動,您是不是……”葉兒皺着眉頭,臉色突然變得難看,流光知道葉兒想問什麼,其實這個問題她也想問自己。
“我只是在想公主進了將軍府對我們是有利還是有弊,這齊朔是慶王的人,這公主勢力很大……”流光略有所思。
這段嚀溫怎麼就想着要住進將軍府呢?不過這也許對自己來說是一件好事,只是如果那些夜闖將軍府的人只是玩命之徒,到時候段嚀溫會不會受到牽連?
流光越想越擔心,她也不知道自己擔心的是段嚀溫還是齊朔。葉兒突然開口:“谷主,希望您不要忘了自己的使命,不要感情用事。”
一語驚醒夢中人,流光這才發現無論自己是當初的杜流光,還是現在的閔非語,她的心裡都有一個齊朔。
“葉兒,我知道。”流光突然覺得有些疲憊,端起面前的藥一飲而盡,葉兒有些不忍心,但有些事情,是不能忍心的。
段嚀溫搬到將軍府,要求自己要住在桃花林的附近,齊朔皺眉,桃花林的附近是舜華苑,那裡的寧皖是不可能搬出來的。
“公主,請恕罪,桃花林附近已經有人住了,末將已經給您準備了府宅,傢俱也都搬到了那邊。”齊朔顯得有些爲難,畢竟自己得罪不起段嚀溫。
“是嗎?桃林附近住的是那個大美人吧?你金屋藏嬌,我可要告訴皇上。”段嚀溫顯得有些不高興,轉身朝南苑走去。
齊朔並沒有跟段嚀溫解釋住的不過是一個根本算不上熟人的人,金屋藏嬌?他這輩子都不會做這件事,他只是想看看她,越遠越好,因爲越遠,他就越覺得寧皖像流光。
他不解釋是擔心段嚀溫誤會,自己寧願讓段嚀溫憎恨,也不願意讓段嚀溫以爲自己會愛上她。
寧皖和林晚正在吃飯,突然聽見外面有響聲,林晚看了寧皖一眼,沒想到寧皖卻一邊給他夾菜一邊說:“我說過不許離開舜華苑。”
“師父,現在是白天,不會有危險的。”林晚畢竟是孩子,聽到熱鬧的聲音自然想去湊個熱鬧。
“去吧!不許瞎鬧。”寧皖終究還是鬆了口,見孩子這坐立不安的樣子,她哪還忍心爲難他。
“知道了,師父……”林晚喊着出去了,寧皖無奈的搖了搖頭,這樣的年紀是愛湊熱鬧的時候,自己小時候何嘗不是這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