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得知此事與慶王有關後,便推測出殺人滅口的人就是慶王。又得知當時小販囂張得得意忘形的時候提到了太尉府。
知道慶王此番殺人滅口便是爲了隱藏太尉府,沒想到這麼做反倒成了此地無銀三百兩,讓流光更加確定慶王府和太尉府有勾結,至於曾經勾結起來做過什麼事情,那就未可知了。
齊朔心中煩悶,不知不覺的竟然走到了流光所住過的豫園,擡頭看時,只見門庭凋落,門口的‘豫園’二字已經落下了一半。
齊朔慢慢朝樓梯走了上去,剛進大門,就見滿園的凋零之景,回憶一幕幕出現,那時候的流光穿着一身鵝黃色的衣服,總喜歡跳到高高的房頂,等齊朔進門,便跟齊朔過招。
那樣的日子只持續了一個月,就因爲匈奴侵犯邊境,齊朔奉旨帶兵攻打,那一次,齊朔無論如何也不讓流光跟着,也許那時候自己就怕她回不來吧!
沒想到流光竟然女扮男裝,混在士兵之中,直到去了北邊苦寒之地,流光才找到齊朔,告訴他:“我人已經來了,勢必和你並肩作戰。”
齊朔這邊正走着,突然發現一個身影,齊朔精神緊繃,站在原地環顧四周,等他確定後,才發現是一個孩子在惡作劇。
“奇怪,這孩子怎麼會在這兒?”齊朔心裡好奇,緊走幾步,走到了屋裡,這時候只見到一個全身髒兮兮的孩子躲在神龕後面,睜着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看着齊朔,眼裡充滿了緊張和害怕。
男孩的臉很髒,齊朔看不清楚男孩長什麼樣,但好奇心還是驅使他朝男孩走去。
“小孩,你怎麼在這兒?你父母呢?”齊朔好奇,這個孩子打扮得像個乞丐一樣,衣服也是爛糟糟的,不過露出來的胳膊皮膚卻很白皙。
“我爹孃早死了,我沒地方去,就在這兒避風擋雨,不行嗎?這是你家嗎?”男孩傲慢的看着齊朔,齊朔微微一笑:“你在這裡多久了?”
齊朔細看之時,竟然發現在神龕後面有一牀黑漆漆的被子,在周圍,還有很多瓶瓶罐罐用來接住雨水,還有幾個幹餅子。
“一年了。”男孩擡起頭,眼裡露出叛逆的目光。齊朔見男孩年紀並不大,也不過七八歲的樣子,這麼小的孩子,一個人獨自生活,也太可憐了些。
“一直都是你一個人住?”齊朔又問。
男孩卻從神龕上跳了下來:“沒錯,一直都是小爺一個人住,這個地方多少人想跟我搶,都被我打怕了,我高興,就讓他們進來睡一下,我要是不高興,哼,給我餅子我也不讓住。”男孩神氣的用大拇指指着自己的鼻子。
齊朔朝男孩慢慢走去,男孩突然伸出手指着齊朔:“你要幹什麼?”
齊朔一下子伸手試探了一下男孩,竟發現男孩有點功夫底子,便問:“你師父是誰?”
“什麼師父?爺爺我沒有師父,你不要再過來啊!再過來我可就不客氣了。”男孩一步步朝後面退,突然手上抓着一個東西朝齊朔砸了過來,齊朔一下子就閃開了,男孩這時便想從齊朔和門之間的縫隙逃走。
齊朔卻對男孩有了興趣:“我收你做徒弟,如何?”齊朔一隻手抓着男孩的肩膀,另一隻手卻將男孩手中握着的一根針拿了出來。
“哼,就憑你也想當我師父。”男孩不服氣的朝齊朔甩過拳去,齊朔卻將男孩攔腰摟着,對男孩說:“小子,等你哪天打贏了我,我就放你回來。”
齊朔像是得了至寶一般,將男孩帶回府中並交給了花雲:“讓人把這小子清理乾淨,回頭給他做兩身新衣服,還有鞋子,對了,這小子特狠,你們可不要對他太客氣了。”
“是,將軍。”花雲應着從齊朔手中將小男孩接了過去,男孩想掙脫卻掙不開,畢竟這將軍府中的人,每個人都是五大三粗的漢子,對付這麼一個小孩還是綽綽有餘的。
“你放開我……”小男孩掙扎着,這時候寧皖從舜華苑走了過來,見花雲抱着一個髒兮兮的孩子,孩子好像還很不願意,便問怎麼回事。
“花雲,這小男孩是誰啊?”寧皖好奇的打量着小男孩,只見小男孩全身髒兮兮的,衣服還破了幾個洞,肉凍得又紅又紫,心裡不免有些心疼。
“寧姑娘,這小乞丐是我們將軍不知從哪兒撿來的,讓我帶他去洗洗,我看將軍這幾年沒仗打,都閒得無聊了。”寧皖還是第一次主動跟花雲說話,花雲不免有些興奮。
“你纔是乞丐,小爺我纔不是乞丐,你放開我,放開我……”小男孩說着竟狠狠的咬了花雲一大口,花雲疼得一下子將小男孩丟了出去,力道之大,將寧皖也嚇了一跳。
眼看小男孩就要被砸在牆上,寧皖知道這麼弱小的身體被這麼大的力度甩出去,不死也得殘,本能反應讓她快速躍過去接住了小男孩,小男孩驚魂未定,花雲卻抱着自己的手擦着那已經滲血的壓印。
“你小子他媽屬於狗的啊?”花雲憤憤不平,又見寧皖抱着小男孩,擔心小男孩把寧皖的衣服弄髒,趕緊走過去將小男孩從寧皖手中接了過來。
一看,寧皖胸前早就一大片黑色污漬,花雲嚇得趕緊道歉:“寧姑娘,你這衣服。”
“不礙事,他只是個孩子,你這樣對一個孩子,要是被齊將軍知道,可能沒有你好果子吃。”寧皖說着朝旁邊走了過去,這時候小男孩卻開口叫住了寧皖。
“姐姐,你等一下……”小男孩的聲音從寧皖身後響起,寧皖站住了腳,轉過頭看着小男孩,只見小男孩突然朝寧皖跪了下來:“感謝姐姐的救命只恩,林晚今生今世,沒齒難忘。”
小男孩對着寧皖拜了幾拜,寧皖一向冰冷着的臉突然綻放了笑容,走到小男孩身邊蹲了下來:“你叫林晚?”
“是的,姐姐,把姐姐的衣服弄髒了,我長大賺了錢一定給姐姐買世上最好看的衣服送給這世上最好看的姐姐。”林晚很懂得說話逗人開心。
“那我住這裡,你有空來找我玩,對了,我叫寧皖。”寧皖微笑着轉身離去,林晚看着她遠去的背影,總覺得這人自己好像在哪裡見過似的,可他記不清,很多東西他都記不清了。
多年後,記起寧皖的這個笑容,林晚都
覺得心裡暖暖的,那是母親死後,他見過的世上最溫暖的笑容。
“你小子,還真不錯,這麼小就懂得招女人喜歡,也不知道寧皖姑娘是看上你哪兒了?”花雲有些嫉妒的看着林晚。
“我叫林晚,她叫寧皖,你叫什麼?”林晚揹着手大步的朝前走去,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花雲走在後面竟有些莫名其妙。
流光知道這件事跟太尉秦遠有關後,便親自到了天劍山莊找天劍山莊莊主孫夙幫忙調查,孫夙知道是調查秦遠後,竟想也沒想便同意了。
“這孫子不知貪了多少黑心財,害了多少人,流……不,非語,這件事就交給我了。”孫夙微微一笑,流光點了點頭。
“阿夙,你要記住,這世上只有閔非語,再沒有杜流光了。”流光一臉深沉的看着孫夙,孫夙點了點頭,看着流光遠去的背影,不知爲何,心裡有些莫名的酸楚。
流光變了臉,也像變了人一般。自從第一次見到她的這張新面孔,孫夙便發現流光再也不是從前那個無憂無慮的流光了,她的心思比海還要深沉,她的笑有時候冷得讓人發顫。
林晚洗了澡,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頭髮被整理得整整齊齊的,瞬間就變了一個人一般,花雲見到林晚的時候竟以爲是哪個高官的兒子,還差點迎上去問是誰帶他來的。
但林晚那傲視羣芳的眼神,一看就知道除了這小子,還有誰?
“你穿上這身衣服,倒也是人模狗樣的。”花雲調侃,自從發現這孩子的性格後,他也好像突然找了人生的樂趣。
“哼!小爺懶得跟說,我找漂亮姐姐去了。”男孩說着撒腿就朝舜華苑跑去,花雲驚訝於男孩的記憶力,這將軍府雖說比不得皇宮大,但這彎彎繞繞的,若非在府上呆個幾個月,是很容易迷路的,但這小子好像並沒有。
得知男孩名字叫林晚後,齊朔吃了一驚,當年自己讓人將杜清輝的遺腹子送去城外,來的人說送的是一家姓林的。
齊朔曾說過,無論那家人姓什麼,這孩子的名字都起一個‘晚’字,只希望他能晚一些長大,晚一些知是非,這樣,他便可以輕鬆的活一生了。
“林晚,林晚……”齊朔在大廳來回踱步,手一揮,召葉新相見。
“葉新,你……”齊朔在葉新耳旁喃喃說着,葉新點了點頭。
“此事事關重大,一定要私服出去,不可讓人跟蹤。”齊朔再三叮囑,葉新握拳作揖。
“放心吧!將軍。”葉新自信的說着,齊朔點了點頭。
四年前,杜清輝的孩子不過才三歲,當時爲了救這個孩子,他們找了一個因病離世的孩子,當時換上白色囚服,頭髮亂蓬蓬的垂下,也便沒人看清這個孩子。
然而杜清輝、老谷主和杜清輝的丈夫,因爲高智清就坐在一旁,而且還讓驗明正身,他才忍痛下令斬殺。
他記得那是陽春四月,正是天氣最好的時候,那天卻突然下起了鵝毛大雪,雪還是灰色的,當時百姓都說有冤。高智清等人見到已經斬頭便離開了,只留下齊朔收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