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自然不願意將東西交給老闆,雖然這些東西在他們眼裡並非稀罕物,但人得講個理,尤其又在南陵公主面前,段嚀溫也不說話,就像是在看別人的事情一樣,這讓慶王覺得臉上無光,這件事簡直就是有辱國體。
“若是我們不肯還呢?”齊朔冷冷的看着對方,到必要時,該動手就得動手。
沒想到對方竟大笑起來,用手指着自己說:“知道爺爺我是誰嗎?我不怕告訴你們,我乾爹是太尉府管家,太尉府知道吧?放個屁都能崩死你們。”
段嚀溫站在一旁,悠然的扇着扇子,口裡喃喃道:“我還以爲是什麼東西?原來不過是太尉府的一條狗認的乾兒子,一條小狗崽也敢在這兒汪汪亂叫,這冬至已過,可沒人吃狗肉啊!”
對方聞言,氣沖沖就要對段嚀溫動手,齊朔一隻手便捏住了對方的手,這時候慶王走了上來:“想來你是故意冒充的吧!太尉府管家要是有你這樣的乾兒子,恐怕死十次都不夠。”
“我死?我死?哈哈哈……”男子笑着用手指着自己,隨後又大笑起來:“你以爲你誰啊?王爺?皇上,王爺和皇上能到這種地方嗎?來啊!給我打,照死裡打。”男子說着退到了一旁。
段嚀溫索性一個飛轉,坐到了房頂上,欣賞着天邊那一抹紅霞,這京城的景色可真好,可就是雜碎太多,段嚀溫躺在屋頂上,一隻腳搭在另一條腿上。只顧看着這藍天白雲,耳裡卻時不時傳來下面的人的叫喊聲。
這些人,有一個齊朔就夠了,自己可不想髒了手,段嚀溫想着,想起了流光對自己的忠告:“公主,這京城是非多,斷不可張揚。”
流光說這話的時候面色很沉重,不知爲什麼,段嚀溫總覺得應該聽她的,從那以後,她出門便不再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因爲有齊朔在,她根本無需動手。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這幾個人便倒在了地上,齊朔將躲在一旁的攤主揪了出來,扔在了慶王面前。
“大俠饒命,大俠饒命,小人有眼不識泰山,不知兩位是高人,多有得罪,多有得罪,這些東西全都送你們了,不,還有,還有……”男子踉踉蹌蹌的跑到了自己的麻袋前,將裡面的東西全都拿了出來。
“只要你們喜歡的,統統拿走,我親自給送到府上也行。”男子跪在地上全身都在發抖,那些倒在地上的人不斷的呻吟着,骨頭全都被折斷了。
慶王知道此人跟太尉府有牽連,當朝太尉又是自己的人,絕對不能留下活口,但段嚀溫和齊朔在此,自己根本沒法下手。
“你的東西收起來吧!我們也不稀罕,只是這天子腳下竟有你這樣的人,實在是,呵!”段嚀溫不知何時從房頂上躍了下來,站在齊朔旁邊,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我突然記起府中還有點事,小王先行告退,公主,就讓齊將軍護送你回去吧!”慶王說着便屁顛屁顛的跑了,看着慶王遠去的背影,段嚀溫撇了撇嘴。
“就這樣的人,若給我爲婿,我寧死不要。”段嚀溫輕聲說着轉過身,隨後又丟出一錠金子給那跪着的人。
“拿去給你兄弟們買些藥吧!”段嚀溫說着大步離開了,後面傳來不斷的道謝聲,齊朔伴着公主離開了。
走了兩條街後,段嚀溫突然發現自己的扇子不見了,這纔想起來還在房頂上,於是對齊朔說:“我先回去拿扇子,你在這兒等我。”
齊朔擔心段嚀溫安危,便跟了過去,然而到了剛纔的地方,兩人都驚呆了,所有的人全都閉了氣,小販眼睛還大大的睜着。周圍散落着很多東西,還有那錠明晃晃的金子,還在小販手中。
看來此人並非爲了劫財,如果是仇殺,爲什麼會殺那麼多人?看來也不會是仇殺。
段嚀溫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場景,嚇得不禁大叫起來:“啊……”雙手卻捂着自己的耳朵。
齊朔走到衆人面前,檢查屍首,發現每個人都是被一種很細的鋼絲割斷脖子而死,不禁皺了皺眉,從這個人的力度來看,是故意殺人不給人留活口,但若是功夫高之人,是見不到傷口,頭和身子就分開了,也就是說這個人武功很一般。
“齊朔,你在看什麼?快走啊!”段嚀溫大喊着,心裡怕極了。
“來了……”齊朔嘴裡說着便大步走到了段嚀溫身邊,見齊朔身上並沒有沾染血漬,段嚀溫這才放了心。
“你說是誰這麼缺德,竟一下子殺了這麼多人。”段嚀溫有些害怕,想跟齊朔聊聊天,分散注意力。
“公主,你的扇子。”齊朔突然拿出了扇子。段嚀溫這纔想起自己和齊朔回來就是來拿扇子的,齊朔心中已經知道是慶王所爲,慶王平日便有一把薄如鋼絲的劍是用來防身的。
雖然所有人都沒看到他帶了武器,但齊朔知道慶王這人生性多疑,就算睡覺,也會將劍帶在身上,只是,慶王爲什麼要殺這樣一羣無辜的百姓呢?
“齊朔,我害怕,我去你們府裡住,行嗎?”段嚀溫突然變成了一個敏感的小貓,齊朔顯然搖頭拒絕了:“公主,這是絕對不允許的。”
“齊朔,你忍心我晚上被嚇死嗎?”段嚀溫跺了跺腳,站住了,怔怔的看着齊朔。
“公主,微臣不忍心,但公主千金之軀,我那裡都是粗漢子,公主若住到府上,一來,臣府上之人必將誠惶誠恐,二來,皇上如果知道,定然會讓公主搬入宮中,公主將永遠失去自由。”齊朔看着段嚀溫頓了頓,接着說。
“最後,若是天下人知道公主住進將軍府,免不了閒言碎語,到時恐怕……”齊朔並沒說出公主名聲受損之類的話,畢竟說出來,自己以後再見段嚀溫都會覺得尷尬。
“好了好了,本公主知道了,你送我去閔學士那裡吧!我住那裡沒人議論紛紛了吧!真是的……”段嚀溫一臉的不高興。
齊朔微微屈身:“是。”
話說慶王藉故說自己府中有事,先行離去,卻是躲在一個地方,直到看到齊朔和段嚀溫走遠後,便走了回來。
小販因爲得到了一錠金子,又感激齊朔和段嚀溫的不殺之恩,見慶王和他們是一夥的,便立刻跪在了慶王面前:“感謝恩人大恩大德。”
“呵!不用謝。”慶王臉上突然變得陰沉無比,小販卻沒看到,剛要站起來,就被一件抹了脖子,直到死他都不明白自己爲什麼會被殺。
“如果你不提太尉,你這條命是可以保住的,是你自己想死,怨不得我。”慶王冷冷的說着,朝躺在地上的衆人走去,不一會的功夫,所有人都死在了他那柄無形的薄劍之下。
流光做好桃花病已經打包好,正要讓步涯送過去,沒想到卻看見齊朔跟段嚀溫進了府。
“你們怎麼來了?”流光一臉好奇的看着兩人,心裡竟有種莫名的失落,他總是在陪着她,他可曾記得那個和他出生入死的杜流光。
“非語,我不行了,我先喝點水。”段嚀溫說着就朝廚房跑去,對流光府,她熟悉得跟在自己家一樣。
“怎麼回事?”流光一臉狐疑的看着齊朔。
齊朔黑亮的眸子裡閃過一絲陰霾:“今日公主看到了十幾具死屍,谷主,麻煩你照顧公主了,我會加派人手保護學士府,保學士府清淨,告辭。”齊朔說着轉身離去,流光心中更加疑惑。
今日齊朔的臉色竟這般差,這個從死人堆裡一次又一次爬出來的人,他會怕死屍嗎?一定發生了什麼不尋常的事。
“谷主,這餅還送嗎?”步涯似笑非笑的看着流光。
流光搖了搖頭:“等着吧!等公主的人來接時一併交予他們帶過去。”
“谷主,可是您說過不能和公主太接近,到時候會有別有用心之人用此來對付我們。”葉兒有些不太高興,這公主三天兩頭的往府裡跑,不知道的還以爲谷主跟公主有什麼交集呢?
這要是那別有用心之人,說成谷主通番賣國,那谷主這罪可就大了,雖然葉兒不懂時事,卻也知道通番賣國的罪是誅九族的罪,當時的老谷主不就是冤死嗎?
谷主就是爲了要給老谷主伸冤纔來到了這風雲聚合之地,如今老谷主冤情未洗,這小公主就纏上了谷主,不行,谷主不好意思攆,也不能攆,那就讓自己去做這個壞人。
葉兒氣沖沖的說着就要往裡衝,流光喝住了她:“你要去哪兒?”
“我要讓公主走。”葉兒心直口快,也沒有避諱。
“不要去,公主是客,不可以這樣待客,葉兒,如果你想回藥王谷,你就去,現在去。”流光神情淡漠,眼神犀利,葉兒一臉委屈的垂下了頭。
在和流光相處的過程中,步涯終於明白爲什麼莊主被流光負的那麼慘還一心戀着流光,這個女人自有她的魅力,這種魅力跟她絕世傾城的容顏無關,是一種高瞻遠矚,一種高風霽月,一種就算是男兒也無法自比的絕世出塵。
“我知道了,谷主,我以後再也不敢了,您不要趕我走。”葉兒一聽要回藥王谷,馬上就哭了,正在這時,段嚀溫走了過來,見葉兒哭得這麼傷心,有些好奇。
“怎麼了?做錯事了?給我說說,我給你做主。”段嚀溫說着用胳膊肘拐了拐葉兒。
“葉兒,回去休息吧!”流光微弱的聲音響起,卻像有萬頃之力一般,葉兒轉身離開了。
(本章完)